暗处商八一直有关注这边,看到此时睡梦中商痕眉心红光大闪,也没有任何措施举动,似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场面。
直到那颗悬在商痕面前的圆珠再次落回其手上,这场变故终于算是落定下来。
“老祖啊……”
抬头望月,商八却是思念起留在商家宗祠内的家主来。
休息了一夜,又有充沛的灵气温养,纠缠于真一天的头疼终于去而不返,他从床上坐起,来到窗边,大口吸入属于清晨的新鲜空气,当做是对自己早起的犒劳。
“醒了?那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江枳恋站在门口,轻叩房门。于真眨眨眼,望向她的目光颇有不明觉厉之意:
“去哪?”
“当然是医院啊,昨天某人信誓旦旦答应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他往房间里的时钟投去一瞥。
“七点不到,医院开门了吗?”
“开不开门今天你都要去,跑不了的。”
看来到现在江枳恋女士仍然对他有所怀疑,不去一趟医院是安心不下来了。
走至一楼,于真在木偶旁停下脚步,为其整理了一下衣物,又调整下姿势,这才点点头,满意离去。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迎着江枳恋的目光,于真并没有闪躲退缩,摇摇头,认真道:
“不,这是兴趣爱好。”
江枳恋开车很稳,在车内基本感受不到什么颠簸,稍稍看了番车窗外景色,于真以闲聊的姿态,切入今天正题。
“妈,你平常也和妹妹住这边吗?”
“嗯,平常是在楚家住,楠楠和她父亲合不来,就一个人独自在这,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不合?我记得楚叔叔人不错的。”
“自小开始就是这样了,说是叛逆呢,偏偏在我面前又乖巧的不像话,就好像天生对她爸有什么成见。我也与她沟通好多次,差不多月月都谈,但每次……哎,这丫头。”
江枳恋一叹,对这件头疼了她十几年的事也是无奈。
“看起来好像对您很依赖。”
“我总不能陪她一辈子,她这么孤僻又怎么能行。”
与其父亲关系不好相比,这才是江枳恋最发愁的一点:
与他人没有社交,基本完全与社会脱节,平常几个有限的朋友更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如此情况,怎能叫她放心,以后进入社会又该怎么办呢?
处于普通人的圈子中肯定不行,但您女儿在修行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别人都要看她脸色的那种,您这是白担心啦。
当然,这话不能对江枳恋说,于真只好劝她:
“每个人都有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您这边烦躁,她自然会有压力,这不是让情况更恶劣了吗?”
“您总说她这样下去不行,可这只是您认为的不行,总不能大包大揽,把她以后的人生都包办了吧,那这究竟是她活着,还是您为她活着呢?”
“在你没回来之前,差不多有这个打算了。”
江枳恋靠路边停车,瞥他一眼:
“所以,你这上山做了五年道士,找到自己要走道路的哥哥,对你妹妹当下的情况,有什么好建议?”
“我么,我认为这个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循序渐进,比如说您明天带她出去玩上个一整天,改善下她的心情,我就觉得不错。”
虽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于真觉得,自己现在大概笑得很是谄媚吧。
燕国地图到了这,终于露出藏在里面的匕首,江枳恋也是被他逗笑:臭小子说了那么多,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和你妹妹打赌输了?”
“差不多。”
“一起去不是更好,正巧也修复下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我看得出来,楠楠现在对你还是抱有敌意。”
“所以我更不能去了,这是您和她之间的二人时间。”
江枳恋还要再说,又被于真一顶大帽子扣下堵了回来:
“老妈你还没发现吗,这几天你放在我身上的关注太多,已经引起她的极度不满了,您这样厚此薄彼,才是拦在我俩之间最大的阻碍。”
天知道,为了完成楚楠的这份交易,他是花费了多大的精力与口舌,以至于去到医院检查时,都有些病恹恹的样子。
万幸的是,各种检查下来,指标都是一切正常,总算是让江枳恋女士放了心。
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医院耗去的时间,等再回到天乐二街,已经临近了饭点。
既如今已经恢复,只要不再去频繁运用本源之力就不会出现先前问题,那么有关自身“玄元根本羽化法”的修行,自然就要提上章程。
正巧,之前江枳恋在吃饭时所说的街口的那家饭店,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妈,今天我去买午饭吧。”
车辆转了弯,拐入天乐二街,将于真在街口放下后,江枳恋便先一步回去了。
只刚进入其中,于真就感觉到了股寂寥之意,整条街上虽有店铺在开,但无不是生意惨淡,偶有几位行人路过,也是匆匆离去,不愿在此停留太久。
身后不远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与身前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于真抬头,看着眼前这家没有名字的餐馆,迈步走入其中。
秦荣是天乐二街一家餐馆的老板,平日里靠着自家手艺,以及干净放心的卫生,在周边的街坊里算是小有名气,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但从几年前传出天乐二街闹鬼开始,生意就日渐萧条下去,街上许多老板都将自家铺子转让了出去,离开这里。
其中也有不少常来他这的熟客,便纷纷劝他:
“老秦,你也早点脱手吧,及时止损,现在可能会赔一些,但总比把家当全搭在里面强。”
他在这里十多年下来,不也是好好的,哪有什么闹鬼,根本就是扯淡,对于街上的传闻,他自然是不信的。
可只他不信没用,别人信了,那就足够了。
眼看着生计愈发维持不下去,每日的客人也就是那几个在他这吃了十几年的常客,秦荣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开始慢慢松动起来。
“您好,要吃点什么?”
有生客上门,将他从忧愁的思绪里拉回现实中。
只是待看清这位客人的模样后,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及肩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住,这种打扮他在道观里的道士身上见到过,可眼前青年,似乎与之挂不上边。
还有那异于常人的墨绿眼瞳,也是显得古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于真。
他的视线从店内扫过,看得出来主人有很认真仔细的打扫,干干净净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也难怪江枳恋女士会对这青睐有加。
他按照江枳恋这几天带回去的饭菜点了几样,就在店里坐下,等待着老板做完。
“生意不好做吗?”
“难哪,也不怕客人您笑话,您可是我们店里今天第一位客人。”
秦荣哈哈笑了两声,至于笑声里是什么情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看好像不止是这,整条街都是这样。”
“是啊,自从那个闹鬼的传闻传开以后,街上的生意就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闹鬼?真有鬼么?”
“谁知道,反正我住在这边十多年来,从来没见到过。”
听得出来,秦荣对这件事的怨气很大,可也不难理解,毕竟是被这事影响了生计,有些怨气再正常不过。
“我打算在这边开一家店的,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下去。”
“开店?在这?”
秦荣甚至手上的锅铲都停了下来:
“年轻人,你可不要看上这里的租金便宜就盲目投资,听哥一句劝,在天乐二街没前途的,我这开了十多年的店,都打算过一阵子搬走了,你可不要被谁给忽悠了。”
老板语重心长的劝说,于真没有听进去,而是指指他身后:
“老板,菜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