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师命,笑问江湖,青山晓,免费小说导航

第五章 所谓师命
    每当老无双对门下教徒下达命令之后,鲜少有人胆敢抗命,但老无心会不会抗命依旧跟着她,她还拿捏不准这位姊姊是将老教主之命看得较重,还是把她这未来教主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但至少这两位暂时不会在她面前悠晃是可以肯定的。

    她在这座边界小镇上已经蹲点了几个日夜,目标却迟迟尚未出现,这令她觉得相当有趣新鲜。

    所谓的等待原来是这种滋味,她细细地品尝着等待,然后等到了东方朝阳风尘僕僕一身黄泥进入店内。

    这傢伙似乎天生就少一根筋,一进店里头便有两组人马虎视眈眈盯着他瞧,可他却不知是否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反正是一副破绽百出浑然不在意的举止,直到在廊下被飞镖钉了三枚上门板后,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盯上他。

    多亏得追来的杀手都只有三脚猫功夫,若以她的杀人做派,一定在东方朝阳进店的那一刻必取其性命,还用得着等他沐浴盥洗之后才动手?这江湖人的行事也太令人觉得出奇了吧?

    不过也幸得是东方朝阳出现在此处,她久后等待的目标也在此时出现隐身在屋簷上,虽然她未曾出过房门,只凭听音辨位便知簷上之人内功极高,除她之外似乎尚未有人发现这位高手的存在,看来这位高手也对东方朝阳着实感兴趣。

    老无双一出房门立即施展轻功飞蹬上屋簷,当然瓦片上已人去楼空、凤去臺空江自流,她有些憾憾地、怨叹都是无心误了她的时间,害得她没能在第一时对战这位高手。

    不过,只要东方朝阳在她身边,相信那位高手自有出现的一刻。念头只这麽一想,她飞身落地,刚好显摆一下落樱缤纷之姿,虽然庭中无人也不知要显摆给何人看。

    东方朝阳愣愣地站在柱子旁,恰巧将这一幕给看入眼里,原以为是庭中突然下了一片花雨,定睛一瞧却是老姑娘在眼前,他忍不住纵情大声欢呼道:“这也是一门功夫吗?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好看的功夫?”

    无双被他这一问那一愣,不知何以被他傻不隆咚的模样给逗得好笑,知道他功夫底子弱,人也傻傻没心眼,便起了捉弄他的念头:“这功夫好看?那你要学吗?”

    “要、要、要,我要学!”他急着忙手舞足蹈挥手道:“这学来可威风的呢!”

    “你一个大男人学落樱缤纷哪裏有威风可言?”无双忙骨碌碌地在脑中寻觅适合东方朝阳练的落地之姿,“还是你要学“树大招风”?”

    “什麽树大招风我不要学,我要学落樱缤纷!”

    这一招“落英缤纷”以花草命名的武功招式是『花木派』的武功心法,花木派创派始祖是一位伤情的女子,独创花木八十四招制霸一方,『花木派』收徒便以女子为主,传女不传男,这要是给东方朝阳给练上了这一招可还得了,一定又会被花木派的人给追杀半个江湖,说不定还不需要半个江湖,人家随便一招便可将这个傻愣呆子给致命。

    “树大招风”这一招却恰好是『梧桐派』的当家招式,『花木派』创教始祖花木蓝当年心繫的对象便是『梧桐派』第四代掌门书华强,两派因着这微妙的花书情结素来不和,每每一言不和便开打,彼此互有输赢,便是如此江湖对这两派欢喜冤家也无奈何,但凡只要花木跟梧桐同时出现的场合,各帮派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免得扫到尾风得不偿失。

    无双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江湖事,自然是因为老无教自成一派的情报收集网,老无山上甚至有一个阁楼并置一位楼主专门将这些收集得来的消息分门别类收放,以供教主及四大长老随时读取,老无教虽远遁江湖却不至于完全不过问江湖事。

    至于江湖上帮派大致武功她几乎可以聊若指掌,自然是因为老教主不藏私将所有的一切都传给了无双,她只要看过一遍武功祕籍,便可以过目不忘,并且将之演练出招,这一点就是她被老教主钦点为传人的主要原因。

    “而且“树大招风”听起来就很招人显眼,不适合我这种低层的江湖跑腿小人物。”说着说着竟有些丧气之声,垂着头偷看了一下老姑娘。

    “教你是小事一桩,这招也没啥特别的,只不过你可以学别派的武功吗?据我所知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不屑于学别的门派武功,而不巧你家苍松派似乎是名门里头的正宗,你确定要学?不怕被逐出师门?”

    东方朝阳被她这样一说,仔细想了一下他曾被交付过的门派规法,似乎未有规定不可学别的门派武功这一条,于是他很肯定地、很灿然地点头笑说:“可以学!我们苍松派学富五车广纳四海,没规定不可学别家的武功!”

    在她过目不忘的记忆中,依稀苍松派有一条便是门下弟子若学得其他门派一招半式,绝无二言废其武功并逐出师门。

    老无双负着手,想到此处忍不住起了坏心眼贼贼一笑,转身对着他那副傻愣样更是灿然一笑:“那我便教你,仔细看了,我只教你一回。”

    语毕,她瞬间近至东方朝阳身边,提着他飞身上屋簷,随后便带着他以慢动作之势一步骤一步骤完整分解“落英缤纷”的每一个错步跟手腰之势,站定在庭中后,无双问道:“可瞧清楚了?”

    东方朝阳脸色一片红,呐呐地道:“太快了⋯⋯没瞧清楚⋯⋯”

    “太快了?怎麽会?我放慢动作了诶!”无双终于有点明白为何东方朝阳要到十四岁才开始练功夫,不是他师父对他藏私不好,而是他资质太驽钝的关係。

    “还有,不老姑娘妳太香了,我有点头晕⋯⋯”东方朝阳低下头更是不敢去看老无双。

    “蛤?”

    彼时老无双依旧身着一条红色裙裳,与东方朝阳初见的那一套并无二致,基本上老无双跟平常人也不太相同,她根本日日都穿着同一条裙子未曾替换过,要说她身上有香味⋯⋯

    这一条罪名扣下来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老无双失笑地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喂,我身上哪里香了啊?要说香的话是你刚沐浴过后身上香吧?”

    “是吗?”东方朝阳登时分别抬起左右手闻了闻,愣愣地退了几步又几步,恨不得地上有一个地洞可以立即躲进去:“好像是这样没错。”

    无双好笑地将他拉回来,忍俊不住:“不学啦?要走啦?”

    东方朝阳低着头还尚未鼓足勇气将之抬起,不小心瞄到她裙下若有似无的白皙掩映,方才想到刚刚去置办到手的物件,忙将它从腰后挂着的小囊袋取出,放在手里恭恭敬敬地呈给老姑娘。

    “这什麽?”

    “布帛鞋呀。”

    “我知道,干嘛用的?”

    “给不老姑娘穿的。”

    “为什麽给我?”

    “因为我见不老姑娘没穿鞋,所以自作主张去买了一双,给人瞧见了不老姑娘的裸足可不好。”东方朝阳嚅嚅蹑蹑的声音越说越是小声。

    “你不就瞧见了吗?瞧见了又怎麽着?”其实老无双又岂有不知这身体四肢不可外露的道理,她不过是为了逗趣这个傻愣子罢了,才会故意问上这麽一问。

    但见东方朝阳垂头弯腰不敢直视老无双,对着地面诚惶诚恐地道:“这个、这个、据说姑娘家给人瞧见便要嫁给那人,可是我对不老姑娘没有非分之想,不老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老无双弯下柳腰,故意跟着东方朝阳的姿势,在他耳边轻轻问:“你既然瞧见了便想不负责任吗?”

    东方朝阳ㄧ惊忙抬头,着急着解释:“这、这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老姑娘愿意的话,东方自然责无旁贷愿一辈子照顾姑娘,只是鄙人不才怕委屈姑娘而已⋯⋯”

    “开玩笑的,你道本姑娘是这样的人吗?”无双随手抽走他手里捧着端着的布鞋,随意一瞥鞋子样式粗糙,花样也极其普通,非她平日会穿着的金履鞋,可她正在练的武功却偏偏是不可着鞋练的招式,她想了想递给他,不在意地说:“帮本姑娘穿上。”

    东方朝阳一惊,忙退后了万万步,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不可!”如果说光看就得娶姑娘家,那还用说碰到人家了?“不老姑娘的清誉,东方绝对不敢玷汙!”

    这人还真是古意到一种了不得书呆子的境界,真不知他究竟是江湖中人还是儒林中人?老无双调戏他调戏的越是在行上手,越是觉得这个人有趣。

    “哎哟,帮穿个鞋子就是玷汙啊?那我不穿了行不行?”

    “不行。”东方朝阳却是斩钉截铁地立马蹲下,呈高跪姿态一手将无双的右脚轻轻抬起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无比细心地将布鞋缓缓套进她的玉足,没承想大小竟然刚刚好。可东方朝阳却神色迷芒地叹道:“忘记买袜子了⋯⋯.”

    老无双被他的所作所为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样子又看又摸的,就不叫做玷汙吗?”

    “哼,我才不肯让其他人看见姑娘冰清玉洁的模样,死也不!”

    “就你看见可以?”无双没好气地笑说。

    东方朝阳气鼓鼓地不肯回话,兀自将老无双的右脚轻抬放下,復又将左脚给重複了一次动作,末了终于心满意足,笑颜而开:“好了,到我房里用膳吧,我刚刚备了好几道拿手菜,有叫化鸡、滷春笋、炸蹄膀,姑娘肯定饿坏了吧?”

    这位东方朝阳不知道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都将老无双两隻冰清玉洁的双足给吃尽豆腐了,还邀约至房里用膳,却是一副理所当然之貌,幸好她也不是挺在意,也是肚子饿的缘故,便点点头随东方朝阳的脚步进房里头去,忘了刚刚“落樱缤纷”这一招式还未完全学会,也没在意当他俩人离去后,离庭中最近的一扇客房门咿呀打开,一对立定在房门口思索的主僕。

    “小姐,我们该怎麽办?”

    “继续跟着,静观其变。”

    “可是,小教主说的也很有道理,万一无情公子有动静,吃亏的会是小姐啊⋯⋯”无语揪着眼鼻,甚是苦恼。

    “无谓,这回老教主的命令我非遵从不可。”

    事关重大,所谓师命不可违之,这也许是老教主给老无心最后的一道考题,她不想因为其他缘故,违逆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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