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现实,即便在幻境空间渡过了许久,然而在现实中,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识海边缘的混沌地带正在缓缓后退,整个识海都在稳步扩张中。始终离筑基有一线之差的神识,借助这次的幻境历练,也迈过了筑基这道坎。
境界的提升带来了灵魂的升华,令她虚幻的神魂有了些许真实感。至于元神大成,修成法身,就要等到化神以后了。
每时每刻都有天地灵气从每一颗毛孔涌入体内。正天穴的突破,仿佛把炼气时沟通天地灵气的独木桥,升级成了无限容量的康庄大道。
现在的徐月颖即便不用刻意修炼,也会时刻处于自动修炼的状态下,当然,效率是远远比不上的,但也聊胜于无。
随着她成功筑基,识海中笼罩在清玄功第二层的迷雾也终于散去。并且多达十一处窍穴的突破,也让徐月颖知道这次筑基的收获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更多的窍穴,意味着更多的法力总量,更快的施法,以及更强的秘术。何况对于已经得到第二层清玄功功法的徐月颖,也对清玄功的窍穴分布有了大概的猜测。
仙道九境,窍穴八十一,清玄功的炼气篇、筑基篇均包含了九个窍穴的突破方法。以此推算,清玄功的每个境界应该都大同小异,只是不知道连清玄功都缺少的一窍,是在哪一境哪一窍。
原本徐月颖以为就算筑基了,也不过勉强冲开十处窍穴,没曾想还多了个意外之喜。可见修仙从来不是急于求成,稳扎稳打,厚积薄发才是王道。
睁开久违的双眸,徐月颖第一感觉就是全身黏糊糊的,同时一股难闻的恶臭传入鼻腔,闻之欲呕,徐月颖一连用凝水诀清洗了五次方才作罢。
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衫,乌黑的秀发被随意绾在头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丝丝红润,倾世的容颜愈发美艳动人,清澈而灵动的眼神深处,永远少不了一抹睿智与坚毅。
第一次看着不再掩饰,倾城之姿尽显的徐月颖,云晴一时间呆呆的愣住了,连准备好的恭贺都忘了出口。
“噗!”难得看到云晴失神,徐月颖掩嘴轻笑出声,这才把云晴拉回现实。
“小颖真美!便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小颖一二。另外,恭喜师妹筑基,大道可期。”前半句是对徐月颖赞赏,至于后半句,则是对徐月颖的祝福。
“虽然有些波折,但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若说这次筑基最凶险之处,还是在幻境空间对战心魔。要不是她步步为营,环环设套,还故意卖了个破绽,又怎么能绝杀成功,反败为胜!
断魂针,是现阶段徐月颖唯一从御魂诀上修成的神识攻击秘术。因为是专门针对神识的术法,所以能无视一般的防御手段;短小而无形,又兼具隐秘性与突然性,在某些时候可能会取得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毕竟是少有的神识攻击秘术,徐月颖也是堪堪在半年前勉强修成,还并不具备实战的条件。这次也是建立在种种前提条件下才能出奇制胜。
法力、招式、法器、记忆,这些在她修仙的过程中占据了重要记忆且印象深刻的东西,大概就是幻境空间能复制另一个徐月颖的原因吧。
然而同徐家村那一幕一样,幻境终究是有缺陷的,一些被认为无用的记忆会被剔除与忽略。显然,因为断魂针初成,徐月颖关于断魂针的记忆亦或者情绪波动并不强烈,导致幻境将这一段记忆判定为“无用”而省略了。阴差阳错之下让徐月颖涉险过关。
“大道不大道什么的,我不在乎也在乎不起。我只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就不负此生了!”
“小颖的胸襟已胜过修仙界大多数庸碌之辈。”云晴赞叹道。或许这就是徐月颖独特的魅力之处,不因壮志凌云而迷惑本心,只为脚踏实地而一步一个脚印前行。
看着恢复一本正经的云晴,徐月颖本就愉悦的心情突然孩子心大发,坏笑着几步靠近云晴,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我好看吗?其实只要云大哥想看,小颖不介意的哦!小颖的真容,永远只为云大哥而盛开。”
近乎调情的话语说得云晴面红耳赤,不自觉地退后几步。无助的眼神四处乱窜,唯独不敢看向徐月颖。
云晴窘迫的模样惹得徐月颖轻笑不止,空灵的笑声传出石室,久久不曾停歇……
“小丫头不错,这么久总算筑基了,虽然运气的成分居多。可是你打算每次都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运气这玩意,谁先用完谁先走。”林九的风凉话说得飞起。
此时已经是徐月颖成功筑基,返回枯榕城的时候,神出鬼没的林九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沓角落出来花式打击徐月颖。
“林九,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这让我很难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大人物都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徐月颖避开了林九的话题,想要试探林九的虚实。
她始终没有看清林九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意义。至木真解,净灵池这种天地至宝随手给出,却又对她的死活置之不问。这种因为要这么做所有这么做的行为,令徐月颖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徐月颖敢肯定,就算不是她,换一个人,林九的举动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就好像,林九的所作所为就是走个过场,做个任务,并且结果如何他也毫不在意。
因此即使林九近在眼前,徐月颖仍然感觉他如虚无缥缈的云烟,可观可望却不可及。隔阂,就在时间的堆积下缓缓增大,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一个又太现实,既然得不到,就本能的抵触。
徐月颖的想法很简单,处于绝对弱势的她直接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把话说开了自然最好,说不开,一切照旧。
看着严肃的徐月颖,林九正经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吗?”
“还是直接说出来省事,我并不具备平等对话的资格。”
“年纪轻轻的还是把事情想简单点。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到了那个境界,自然知晓我的目的;如果到不了,那就更不用知道了。”
“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至少在目前为止,你还是一颗有趣的棋子。棋局还未开始,棋子的培养还是必要的。”
“身为棋子,我应该感到荣幸吗?”徐月颖自嘲一笑。
“当然,只有成为棋子,才算入了局,才有机会成为一颗决定胜负的棋子,才有机会成为执掌棋盘的棋手。”
话都挑明了,徐月颖沉思良久,林九的话不无道理,她确实需要抛去一些固有的成见来重新审视林九的存在。
心结散去,徐月颖也不再纠结,开始仔细回忆整个筑基的过程,林九的一句话是对的,不是每次运气都站在她这边。
“其他的都还行,主要有两点:第一,你小瞧了先天至木真元的凝练难度,如果不是你未雨绸缪,为突破筑基准备了海量天地灵气,恐怕你已经被吸成人干了。”
“第二,凭你的实力在幻境空间不应该如此险象环生。凡尘俗世真的值得你眷念这么多年吗!”
徐月颖的筑基林九显然全程在线,一针见血地给出评价,同时他也对徐月颖特立独行的性格啧啧称奇。
作为修士来说,一方面,徐月颖无疑是合格甚至优秀的,该有的机智稳重,沉着冷静、杀伐果断一样也不少。
另一方面,徐月颖又是不合格的,修士最忌讳的就是不受控制的情感带来的心境漏洞。至亲之人反而成了徐月颖修行途中最大的障碍,流云宗的问心路是如此,这一次的筑基,也是如此。
“你不懂,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我才倍感珍稀。唯有这份情,我不想忘也不能忘。”徐月颖长叹一口气,无论她怎么告诫自己要斩断红尘俗世,可徐大山夫妇始终隐藏在她心灵的深处。
“这是最后一次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即使徐月颖有再多的牵挂,也会被现实警醒,学会放下。
散去有些沉重的话题,结果总归是好的,筑基已成,波澜壮阔的修仙大道正等着她一一实践。
但首先,和云晴小酌几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