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靠着施妙染便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天色已经暗了,马车已经连着赶了一天的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她一下子弹起,摸了摸身上放在怀里的迷神散,一边又仔细看了看施妙染的脸。
“醒了?”帘子外传来贺兰幽幽的声音。
福临自知理亏,哥哥明明叮嘱了她要好好看着,自己却睡着了,她嗫嚅了一会儿,答道:“唔。”
想了想,她又问:“她醒过吗?”
贺兰笑了一下,道:“没多久就听你呼噜了,所以我提前给她闻了迷神散……现在应该也还睡得挺熟的。”
福临小小声地叹了口气,又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马车行驶在一片荒漠里,月光下黄沙漫漫,一条蜿蜒的路通向远方。
“这是……到哪儿了?”问罢,马车转过一片石丘便看到了星光点点,她激动道:“到鹤乐关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回夸耶了!”
贺兰回道:“只是暂作休息。”当务之急,是让施妙染赶紧接触到施韫所知道的一切,等她自己发现,何时才是个头?
福临不知道哥哥的全部计划,但是还是很开心能够会到鹤乐关,出了鹤乐关,再往北走,就能回到她的家。
虽然在大渝也很好,皇帝阿玛也对自己很好……但是,她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荒漠,有些事情虽然她还不懂,但是哥哥要做的事……她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帮助他完成!
她又看了一眼贺兰,越是临近鹤乐关,他的眼神越发冷峻,远处零星的灯火印在他的瞳孔里,也好似驱不散缠绕在他周遭的寒意。
福临静静起身,再次认真看了看施妙染,确认她熟睡着,然后掀起帘子,背靠在贺兰的身边:“哥哥,福临会一直一直陪着哥哥的……”
贺兰闻言一愣,随即知晓是自己绷得太紧,连福临都感受到了,他淡然一笑,道:“好。”
贺兰三人,临近鹤乐关城门关闭才到了城门口,结果被守城的士兵刁难,福临不知怎么福至心灵,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士兵哥哥,我嫂嫂病了月余了还未见好转!哥哥带着我走了好几日才到了这儿!你就让我们进城吧!再不进门,庄大夫的药铺子就要打烊了!”
她一下子大吵大闹引来了很多人围观,那士兵本来只想偷要一些放关的银钱,结果没想到这小姑娘完全不要面儿的就开始闹,旁边这个俊美的少爷也不管,只掀了帘看了看躺在人,然后才转身行了礼,道:“在下带着妹妹和……内人……只为求医治病,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他念到“内人”两字,看了一眼车厢里还熟睡的少女,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想起了在山上的意外一吻,脸竟然红了些。
搁旁人看来,他的眼神里透着担心,而在福临的视角里,哥哥虽然皱着眉头,但是脸却红红的。
噫?福临抹抹使劲挤出的泪花,哥哥为什么脸红了?
那官兵见状,只好不情不愿地放行,贺兰向着守门的官兵行了礼,然后拉起了坐在地上撒泼一样的福临,转身上了马车。
路过那名小小守城兵时,贺兰抬了抬眼,略显冷淡的眸子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瞟那人,然后又不露声色地低下了头。
守城兵感受到一股寒意,也抬眼向贺兰望去,可马车已经行了过去,自然也是见不着了,他摸了摸后脖颈,觉得这人的长相甚美,那一头卷发明显是有夸耶人的血统……却不完全是那蛮族的样子。
可再好看的样子又怎样,冷得吓人。
守城兵瘪瘪嘴,有点儿生气没有拿到银钱,但也无法,只好落了城门锁,和人换班歇息着了。
……
贺兰和福临进城后,就如同他们给守城的士兵说的那样,直奔开在鹤乐关城池里的庄毅医馆。
庄毅是贺兰的人,在他的助力之下,贺兰辗转大渝和夸耶各地,也没有被人发现身份。当然,他也确实是名医术了得的医师,开在鹤乐关的医馆就是他们的联络点,一面上可以作为情报交换的点,另一方面……无论是在大渝,亦或是在夸耶,计划稍有闪失,这里也可以是撤退的接应点。
自己还是高估了施妙染的行动力……贺兰皱眉,距离自己夜入赠雅轩已经过去了多少日了,施妙染还是不紧不慢甚至连书画院的门也未近。
正想着,突然一支箭从后侧穿越马车车厢,直直指向贺兰的后脑。
贺兰动作很快,心神一凝,迅速侧身躲了过去,可是因着想着其他事儿,精神也不是十分集中,那箭尾还是蹭过了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就只这一瞬,贺兰才发觉,这路上竟然一人也无,而自己带着不会武功的两个拖油瓶,并不能现在就去寻那放暗箭之人是谁,只能加快速度向庄毅的店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