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特意出来为马大阳饯行,马大阳畅快饮了几杯就起身告辞,安得海假借与马大阳道别,暗地里告知他接下来的计划。
马大阳在临行前特意问高士奇要了几坛子好酒,就上了船返程。
上船之后,马大阳与护卫有意套近乎,起初这护卫也是爱答不理。马大阳就改变策略,拉着一众护卫饮酒。护卫也得了高士奇的命令,不敢懈怠,所以拒不同饮,马大阳就假装成一个嗜酒如命的烂酒鬼,日日喝个烂醉如泥。等船航行已有三日,一切风平浪静,护卫放松了警惕,陪马大阳同饮,马大阳假装醉倒。
进了这天夜里,听见周遭鼾声大作,马大阳才开始起来活动,找了一把短刀,从船舱摸上甲板,先一刀解决靠近船舵的守夜人。另外一个靠近前桅,听见响动,问道,“是谁?”
“哦,我老钱啊,酒喝得上头,上来吹吹风冷静一下,”
那人卸下防备,马大阳靠近之后,又是一刀抹了脖子。然后又是悄悄靠近后桅的最后一个守夜人,直接摸到其背后,连刺数刀,解决之。
甲板上的人解决之后,船舱之内的人就没那么难了。这条船的船舱分上下两层,马大阳先从上层开始,对船中水手一个个摸其鼻息,只要不加反抗,就连刺数刀,让其速死。大多未发出叫声,就已毙命。先从远端,再到船员聚集之处,最大程度减少其挣扎反抗的可能。最后到了下层,解决到剩下三人之后,才有人发觉喊叫,可马大阳手起刀落,最后两个刚一惊醒,手上来不及拿武器就被先刺死了一个。最后一个跪地哀求,马大阳也毫不手软,将其刺死。整船一共十一人,全部命丧于马大阳之手。
马大阳赶紧掉转船头再次驶向东陆,船重新来到东陆附近。马大阳这次特意绕开巡查,趁着夜色色在东陆的一处荒野登上了岸。然后在野外发现了一处人家,应该是家猎户,偷了他的衣服和一些皮子就伪装进了市集。
他找了一面大锣,在闹市中敲得震天响,“市舶司抓到了一个假冒的皇子公孙廉,大家跟我去看啊。”
众人好奇,围了许多人过来,“真有这样的事吗,你可别乱胡言乱语,”
“什么人敢假冒皇子,可真是大胆!”
马大阳继续声辩道,“我刚刚从那里过来,正看着那些人在审问这个假皇子呢,”
市集中的巡检官闻讯赶了过来,“哪里来的刁民在这里造谣生事。”
“怎么是造谣,大家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看着巡检带着数名士卒过来抓捕,马大阳一阵敲着锣一边向市舶司的方向逃去。
当然在安得海之处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被高士奇用好酒好肉招待着,可暗地里却必须面对高士奇属下的各种监视。安得海、公孙廉长袖善舞,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去与看守交谈,尽量套取更多的信息。
这些士卒虽然有宋指挥的命令,却也不是不透风的墙,从中得知,在港口的五里之外有一片市集。如果马大阳那里没了音讯,他们就准备硬冲关卡,让公孙廉到市集之上宣告自己炎族皇子的身份,越多人知道越好。
好在这孤注一掷的搏命计划并没有执行,由于马大阳的市集一鼓噪,好奇的民众纷纷来到市舶司围观。
看到民众的到来,安得海也趁势开始壮大声势,他把公孙廉推了出来,
“这就是假冒的皇子公孙廉,大家过来看,听听这个人是怎么胡言乱语的!”
公孙廉站在了民众面前,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和恢弘气度向全体民众宣告,
“我就是公孙廉,曾经的炎族质子,我并不是假冒的。最近刚从南越之地历经千难万险逃了回来。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想回到这片故土,我深受着这片土地,如果死,我也希望死在这片故土。”
民众也开始喧哗起来,“你说你是炎族皇子,何以为凭,就凭你张嘴胡来,”
他拿出了那个炎族皇室独有的玉佩,“这是皇族独有的玉佩,非炎族皇室无此物件。”
可这些民众哪里见过这个玉佩,“我们又没见过皇族的玉佩,哪能分出真假。”
公孙廉突然把上身的衣服全部撕开,“那好,我就讲述一下我经历的事情,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在越族被软禁的结果……”
他复述自己的故事,大夏神武八年,当时整个中陆已大部沦陷于蛮族之手,为挽救夏朝江山和炎族生灵,父夏朝末帝公孙康为求得越族援兵,不得不派遣其受质越朝。
然而越族背信,公孙廉却被扣押不能返回,后遭到长达十年的软禁,日思夜想返回故土,中间几度偷偷贿赂狱卒,欲强行越返,被毒打摧残。更可叹神州陆沉,他一炎族皇子,竟已不再是夏朝故人。
这些围观之民众越来越多,就连市舶司的人也一时间怔住了,围在那里看热闹。直到这个消息传到了提举府里,正在小憩的高士奇听到消息之后,才发现自己上了大当。他的身形庞大笨拙,此时却似球形闪电,冲到市舶司港口前的最大货物堆场,高士奇声嘶力竭道:
“给我把他拿下,拿下。”
守卫冲向公孙廉,他们不再心慈手软,拔出兵刃,挡在前面的民众竟平白挨上了一刀,然后不得不让开一条道路。
之前安得海和几位兄弟一直在尽力守护在公孙廉周围,为公孙廉创造出演说的空间,让公孙廉一点点讲述早些年在夏朝的经历,虽然有些东西可以从可记载的炎族历史中查到,但宫廷之中那些细腻的生活风闻却不是那么容易编造。他用自己情感,用自己的精彩演绎,让众多民众为之动容。
士卒终于冲到了公孙廉面前,公孙廉也让安得海不要与手持兵刃的士卒发生正面对抗,从容地被押解进监牢。在押解的路上还在高声表达着自己期望,他只想做一个回到故乡的游子。
民众们听得热血沸腾,市舶司的这些士兵和临近的巡检根本无力疏散,甚至封锁这些庞大的民众。
直到宋指挥直接到城里调集了近一千人的军队,才驱散了这些看热闹的民众,可宋宪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济于事。这个讯息就像一道巨浪一样,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遍了东陆的大街小巷。毕竟在这个荒凉而偏远的大陆上,与中土之间像是天涯海角,很难想象在数十年后,还会有一个活着的炎族皇子来到这片大陆。
之后,只要军队不在,天天有人围在市舶司之外,要求放出那个自称炎族质子公孙廉的人。
不论是真是假,人们都认为,当朝的皇帝公孙坚都必须站出来给民众一个有说服力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