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夫人帮校场打架的事,不消半日就传遍了整个郡城。
带头的郑氏,为了在婆母面前撇清干系,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静姝身上。
“就是云家那个妖精,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把原本驱走的士兵又惹了回来,还挑唆我们姐妹内讧,都是她的错......”
郡守夫人蒋氏早就因为云墨寒拒绝让吴家子弟走后门进腾云书院,对这一家子反感至极。
郑氏这桩事,正好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于是,她让郑氏将其手下的一众夫人约上,浩浩荡荡地一起造访云家。
对面一打量,蒋氏见静姝的阿娘阮氏看着纤弱又温柔,是个好欺负的,咆哮着便将静姝的作为连带着云家的家教怒斥了一通。
阮氏命人掀开郑氏等人遮脸的帷帽瞅了瞅,羞惭地捂住了双眼,低声吩咐人将静姝叫来对质。
静姝不擅长辩驳,傻乎乎地被能言善辩的蒋氏牵着鼻子走。
最后才发现,一切的祸首都成了自己,郑氏反而变得无辜。
身旁的婢女拼命地帮她解释,还挨了蒋氏等人的掌掴。
一张张俏脸都落下了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这就是你云家的家教?狗屁的书香门第!赶紧滚出梧郡......”
蒋氏颐指气使,破口大骂,见阮氏丝毫不还嘴,还软弱地面带微笑地请她们坐下说话,更嘚瑟了,直接给出两个选择。
一,在她们准备好的道歉书上签字画押;
二,向各家赔款二百两,作为汤药费。
这要求实打实地就是仗势欺人。
选前者,蒋氏等人会将道歉书张贴示众,云家以后便再也抬不起头。
选后者,就更糟糕!不仅丢脸,还要赔接近四千两。
常言道,杀人不诛心,打人不打脸。
蒋氏此举,无异于将云家的脸摁在地上踩。
天色渐渐暗沉了。
蒋氏等人见阮氏和静姝犹犹豫豫地久久不表态,没了耐心,威胁说再不选择,就要告上公堂。
公堂上做主的是吴家的家主。
蒋氏以为阮氏和静姝必定会畏惧地选一个,哪知反而将这对柔弱的母女逼到了极点。
“我没有打人,没有闹事,便是告到御前,也是这句!道歉、赔款,妄想!”
阮氏见女儿都反抗了,自己这个当家主母不能不拿出些威势,索性严肃地拍桌而起,呼喝出两个字:“送客!”
蒋氏来之前本来只打算羞辱云家泄愤,现在见她们态度强硬地反抗,更是一条活路也不想留给云家。
内宅妇人都把名声看的极重,阮氏和静姝以为蒋氏等人大概不敢上公堂,至多只是日常对云家有所排挤。
孰料,才隔了一日,郡衙就来传人了。
阮氏没有上过公堂,静姝更是头一遭。
母女俩又都是弱质纤纤之人,被惊堂木一吓,险些双膝一软都跪了下去。
好在有卫氏从旁提点帮衬,阮氏才想起自己是一品诰命夫人。
虽无实权,品级却比吴永义这个郡守高的多,根本无需下跪。
吃了前次的亏,静姝再不敢跟着蒋氏等人的引导说话,紧张地顺着有利于自己的逻辑整理出了自己的一套供词。
只是她只有卫氏一个证人,而蒋氏、郑氏却有十七个。
而校场围观的士兵,更不可能冒着得罪郡守的风险为她作证。
殴伤案处置的就是挑唆以及主事之人。
夫人帮,除了卫氏说真话,其余的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形势十分不利!
见静姝不招供,吴永义也懒得啰嗦,快刀斩乱麻,直接命人打板子。
衙役下手极重,才几板子静姝就熬不住晕了过去。
一旁的官差见状,直接抓起她的手沾了印泥就往供状上摁。
说时迟,那时快。
卫氏一个飞身扑将过去,把供状撕了个粉碎。
吴永义正要发难,却见云墨寒提着一把三尺长的黄金戒尺,闯了进来。
这是御赐金尺,第一次在梧郡亮相。
此前,吴永义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出于谨慎,他恭敬地把世安王请来鉴定。
未料到,竟然是真的。
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对朝廷是不忠,按照圣谕,云墨寒可以直接用金尺责打吴永义至死。
吴永义吓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庆幸屈打成招的供状被卫氏撕毁了。
眼下他只想随便审审,和解了事。
然而,云墨寒却不依不饶,不断地质疑。
世安王又在一旁不住地提醒他要秉公处置。
逼的他不得不传了些校场围观的士兵的来问话。
云墨寒的一品官位加上御赐金尺的威力,显然比吴永义这个地方父母官的威信大得多。
士兵们不得不如实作答。
结果,真相令围观之人大跌眼镜。
吴永义不得不杖责自家人,完了还被十几斤重的金尺当众打了二十下,连嚎也不敢嚎,苦笑着奉承:“打的好!”
“一句打的好就完了?”
云墨寒冷冷一声,吓的吴永义直哆嗦,忙喊人取银子赔静姝的医药费。
梧郡是大宁王朝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贪腐问题历来十分严重。
加上朝廷迁都之后,梧郡因为临近帝都的缘故,地位比从前更加重要,贪腐问题也较从前更加严重。
官字两个口,老百姓常常是有理说不清。
梧郡的郡衙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天理正义,今朝却被云墨寒的御赐金尺打出了一个公道。
这件事,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风头甚至掩盖了,夫人帮校场互殴之事。
都道:“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