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桃之夭夭,脑子摘掉,爽文启动,弈起,免费小说导航

章六 桃之夭夭
    吃罢了金玉席面,众人四散。

    贞王今次想出来的新鲜玩意,取一只通体雪白的玉镯,藏在他府内新建的园林里,第一个找到的人,便得此镯,还要为这园林题名。

    这种文人墨客的风雅趣味,我一向很难自在,但不能拂了贞王的脸面,虽说他在我这里,本就无有几分脸面。

    这一出,却是那娃娃亲想出的法子。

    当然了,我也说了,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所以当我在园林里看到当初边境的那位红衣姑娘的时候,无可避免的失态了。

    秋意正浓,桂花香气醉人,高门贵女莺莺燕燕的挤作一团,才子少爷顾左右而言他。

    麻木的园林里,出现了一抹红色。

    起先那抹红色很淡,很淡,像是画师作画时不小心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

    可那点朱砂却渐渐清晰,越来越近。那颜色,亦越来越重。

    仿佛大漠天边高悬的红日,更像女子唇上的胭脂,浓烈得震人心魄。

    是一个女子,黑发红衣,她就那样站在人群中,澄澈的双眼看着我这方,凝住了一方天地。

    她,就是我的整个天地。

    自从四年前边境惊鸿一瞥,我便不会再为任何人感到惊艳。

    “华小姐,许久不见。小姐风采依然。”

    自从得胜回朝,我身份水涨船高,不时有声名传出,却没听过我与哪家小姐有什么瓜葛。

    众人一时静然,耳朵一个赛一个的高。

    “你我何时见过?”

    我承认我有一瞬间的得意忘形和一瞬间的哑口无言,大庭广众之下,我脑中轰然一声:我是来帝都之前在柯州见过的她,那时候我楚见欢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沙匪,正在募兵处迫于黑户的身份准备打道回沟,遇见她之后,一路尾随她来了帝都。

    但我现在是景州楚氏,御前四品游骑将军,四皇子门下楚见!

    能不能认?如何能认?

    我道:“梦中。”

    犹恐相逢是梦中。

    众人绝倒。

    华小姐也不恼,她手一扬,立时有侍从递上佩剑。

    “听闻少将军剑术高绝,帝都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

    她声音并不清澈,也不磁性。而是如放久了的古琴,几许低徊悠长,别有味道。

    “今日,华夭也想领教一番。”

    华夭,华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幸亏我去太学院念过几本书,否则还真解不出。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红裳乍动,剑上寒光旋转如一泓秋水,瞬间照亮了她清冷的双眼。

    我展开双臂,身子如纸鸢翩然后掠。

    华夭剑气如虹,寒芒在后,如流星追月而来。

    剑动四方,树林里的落叶在剑气中,腾空而上。

    我折下一条树枝,缠住她剑身,“我现在宣布,华小姐在帝都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了,不必向我讨教。”

    我说这话分明是讨饶的,怎料华夭却以为我在故意让她,眼盯着我恨恨道:“拔剑!”

    天地良心,我这佩剑中看不中用,之前就被菩提雪折断了。

    心疼银子才没买新的,此时要我拔剑,不如让我跳河。

    笑话,我堂堂少将军,被这么多人知道我整日里佩一把断剑行走,颜面何存啊?

    说时迟,那时快。

    华夭手中剑凌然一翻,破开我手中树枝,招招直逼我命门。

    逼得我几次要抽出剑来与她对战,但都被我强压下去了。

    此时此刻,我总算意识到古人所说的,身死事小,失节事大。

    旋即,一道风声从华夭耳边掠过,切断她长发,也拦住她身形。

    是菩提雪,不知何时进了园林,此刻站在人群中,一双眸子正穿过层层落叶看着华夭。

    华夭也看着菩提雪,秀眉微蹙。

    我指尖挑起风中那缕青丝,“华小姐,我楚某人对你是痴心一片,绝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我所说梦中所见,或许荒谬,但我对小姐可是以礼相待,自认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剑器回鞘,华夭展颜一笑,她用这个世上最令人心醉的声音对我说,“没有比这更逾矩的了。”

    然后留给我一个远去的背影,像当年一样。

    众人也是就着茶水点心看了这么一场热闹,事后大街小巷的流传,我与华府小姐的邂逅。

    直到我离府,贞王都没有再露过面。

    可想而知,我那位娃娃亲,当时一定是胃口大好,说不定连糕都多吃了几块呢。

    反正她之前三年也没找过我,还不知道心里有多厌烦,如今亲自眼见我与旁人的这段佳话,恨不能祝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从那之后我和华夭就算有了名正言顺的往来,她爹华将军还在南边,如今华府管事的是她二叔,朝中任五品,还是个文职。

    与我同朝为官,觉得我可是天资非凡,乘龙快婿。

    娃娃亲的事是后来那门客告诉我的,还顺便讲了楚见此人生平,总的来说就是,目前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见过他,准确的说是我。

    因为我就是楚见。

    所以我也不必伪装什么,由着性子来就行了。

    结果那天与四皇子游湖,另一个皇子差点把我身份拆穿了。

    “你是楚见?”

    那皇子一来便找上了我,四皇子管他叫博黎。

    博黎,是五皇子的字。

    “正是,”我眼瞧着他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圈,看得我心底直发麻,“五殿下觉得臣有何不妥之处吗?”

    五皇子揣着手回桌边坐下,“倒像是长残了。”

    这是什么话,我真生气了。

    “你说什么?”我一激动,直接连尊称都舍弃了,我一向自诩丰神俊朗,他是一上来就说我长得难看啊,皇子也不能这么霸道。

    正碰上四皇子进来,五皇子就把这事又提了一遍。

    “是吗,博黎见过你?”

    我道:“兴许见过,记不清了。”

    那五皇子道:“在楚府,我偷偷去看的你。”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皇子殿下,为何要偷偷看我?”

    五皇子突然哑了,四皇子摇头发笑,“好了,你们俩。”

    他说,我二人,他都看作手足,要我们同气连枝。

    画舫到河岸停了,我下船钻进马车里,后背还是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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