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宽敞无比,又典雅素朴的房间内。
一尊香炉正在轻拂着氤氲。
也正是如此,哪怕屋内虽无木香,去因炉中点那价比精金还要名贵三分的龙涎香,使得烟气袅袅,香味动人。
一位女童正拿着一幅巴掌大小的罗扇,轻轻地扇动,似乎想将其驱赶到该去的位置。
一张红彤彤的符箓在香炉的正中心位置处紧紧贴着。
也是因此。
这秋日光景。
本应是萧瑟刚起。
屋内却如春风初来,美婢丽女,只穿轻裳。
咚咚咚。
突然,有人轻敲门扉。
屏风后才缓缓有了动静,轻喊了一句。
“进来。”
门外一名看上去三十来岁光景的精明男子趋步入内,离着屏风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就立马停下了步子,小声说道。
“关卡上的李大使,小的按照小娘子吩咐,已经将其打发走了。”
屏风内人影似慵懒的起身,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声响。
“那姓李的没有说些什么吗?”
传话之人听了,连忙道。
“这姓李的哪有这等胆子,听到小娘子不愿意见他,他也只是微微愣神一下。倒是告别之时,更显诚惶诚恐了一点。”
“哦?”
那传话之人见到屏风后的主子似乎有点兴趣,赶忙说道。
“小人也是一种感觉。在来之前,这姓李的仗着自己是闸关大使,对待府上的下人也不怎么客气。等到我送他出去之时,反倒是和看门的李家兄弟还打了个招呼,道了别......”
屏风后之人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知晓了,并也顺带夸奖了一句。
“你倒也是有心了。”
这话一出,也让那男子满脸通红,激动的差点抖了起来。
“为小娘子做事,这是应当的!”
屏风后的小娘子缓缓点头。
“既然姓李的已经走了,那你也吩咐下面的车队,早点动身吧。”
“喏。”
说完也是侧着身子告退出去。
过了半响。
屋内下首传来了一男声。
往声音传去方向一见,一名先身穿着色彩鲜艳,通体宝蓝的锦缎长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那边。
长袍铺地,华丽雍容,质地厚实,只是远看,就知其手感滑润,上面还绣有复杂的云彩与花卉,白云配红花,也是寓意着吉祥和富贵。
这位男子端坐在屋内的茶几之上,手中却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香茗。
刚刚发出的声音,正是他饮茶时候发出的声响。
他靠在那透过雕花窗棂的阳光下,静静地品味着杯中的茶水,那是一种深邃而悠远的味道,犹如岁月般绵长。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茶水的香气和温度,仿佛能够在这个宁静的角落里,与整个世界和谐共处。
这杯茶是他特意挑选的,来自八闽大地武夷山上的极品岩茶。茶叶以精湛的工艺制成,茶水颜色深红,口感醇厚,带着一种独特的花香和果香。
他的目光透过茶杯,凝望着屏风,也是轻轻说了起来。
“还是小娘子有手段,我这个做叔叔的,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说完后,他慢慢地抬起茶碗,轻轻品尝着一口茶,感受着茶水的温度和香气,品味着人生的苦涩和甘甜。
似乎面前的品茶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修行。
只是他的这番言语,也让屏风后的女子先是轻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施施然走了出来。
待佳人从屏风处出来后,本是华贵的房屋内,又添了一份颜色。
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双十年华,但是身姿优雅,如同柳絮轻舞,婀娜多姿。
她身穿一件翠绿色的长裙,上面刺绣着精美的花卉图案,只是不知是女靠衣装,还是衣靠人衬,一眼望去,这本是帝国那豆蔻少女最钟爱的[芳华阁]的衣物,却在今日显得高雅端庄起来。
只是衣物虽美,但更吸引人的,却是她那娇美如花的脸庞。
少女双眸如秋水般明亮,流露出聪慧而温柔的光芒。长发轻轻挽起,插上一支翠玉簪子,更增添了几分娇美。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虽是大家闺秀,却因为腰间系着的一柄宝剑,带上了一丝英武之气。
那屏风上本绘有一幅山水画,青翠的山峰、潺潺的溪水、古朴的茅屋,给人一种宁静而幽雅的感觉。
当她从后走出之时,却仿佛与这幅画融为一体,哪怕周围的婢女都是府上自小收养,精心培养,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但她与这屏风,依然还是成为了这个屋内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少女步态轻盈而从容,待走出屏风后,轻轻地拂过身上的衣裙,如同孔雀开屏般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等一切动作完毕后,对着这位中年男子,就是半撒娇半嗔斥道。
“承叔,你再这般取笑我,那我现在就打道回府,去老祖宗那边告状去咯。”
那本是在那边怡然自得,闭目饮茶的男子,听到这话,却差点是把茶碗都打落下来,整个人从茶几上跳了起来,不顾得手上溅到点点滴滴的茶水,求饶起来。
“哎呦,我的大侄女,我的小祖宗,你这可千万别和老祖宗说。你承叔小胳膊小腿,实在承受不住你们两位祖宗的教训啊!”
要是这时候有相熟的人看到,这一向以道门清修示人的秦家承公子这番作态,必定大跌眼镜。
只是秦承没有办法,哪怕知道自家这大侄女大概率只是逗逗他玩,但是他也真不敢赌这玩意。
府上那位老祖宗什么脾气,那他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只是因为当初王府之中和人的一句斗嘴,就能抛下荣华富贵,跑到这山窝窝里相夫教子。
别人是年纪大了,脾气好了。
老人家是年纪越大,性子越烈。
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不说,耳朵里也听不得各种话。
他明白,不用自家这侄女回去,怕是光网上发几句话。那位老祖宗就得亲自跑来,拿着那龙头拐杖狠狠的抽自己几下。
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纪了,在众下人面前,让看到被自家奶奶教训。
如若是这样,这趟远门也别出了,直接找个山窝窝里的歪脖子树上挂着好了。
也省得回到州府里,被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的家伙们耻笑。
想到这里,他也是悲从心底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初出生就是个男儿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