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孤怎么忘了何子渔。”曹爽一拍手,脸色急切的对严世问道:“子渔在军中多日,可回到洛阳否?”
“禀大将军,何参军昨日与臧艾同回洛阳,想必正在府邸休沐。”
严世越过众人,出列对大将军曹爽拜道。
“快去请何子渔。”曹爽一摆手对严世吩咐,同时又对邓飏说道:
“若不是玄茂提起子渔,险些误了孤的大事。”
李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被大将军曹爽夸赞的邓飏,正一脸得意洋洋。
李胜一脸后悔的模样,嘴里一阵嘀咕道:“这到是让邓玄茂,捡了便宜。”
严世一路将何广引到大厅外,才分开。
何广整理一番依着,大将军召见,若是衣冠不整,乃是对上位者无礼。
世间多有轻浮放荡子弟,其中有多少人郁郁不得志,大多态度问题占了多半。
何广前脚刚要迈进正厅,突然厅外廊道有人叫喊道:“子渔请慢。”
何广一愣神,于是回头一看,廊道庭柱阴影处走来一人。
“子渔拜见司马。”何广对来人拜道,叫住自己乃是大将军麾下司马鲁芝。
何广认识鲁芝,鲁芝素有大才,只恨平时未能结交。
“子渔不必多礼,请借一步说话。”鲁芝仿佛有心思,还往里间看了一眼。
“这.....。”何广有些犹豫,大将军曹爽召见,自己怠慢于他,难免不被妒恨。
“耽误不了子渔多少时间,大将军也不会怪罪,而且从事郎中王伯舆也想一见子渔。”
“王基魏之名将也。”何广虽然是大将军参军,平时对王基也没有交集。
“司马请带路。”何广点头,鲁芝如此急切肯定与大将军召见自己有关。
鲁芝一路走到一处兰台,王基看见何广,立即上前说道:“子渔,少府王观恶了大将军,要杀王伟台。今日,也只有子渔能救王伟台。”
王观为人处事公正,知交遍布魏廷。曹爽杀王观一人,却是恶了满庭公卿。
魏朝公卿,那个不是世之豪强,家世显赫。
“何广人微言轻,这是从何说起。”何广一脸纳闷。
一同的鲁芝立即将事情缓缓说了出来:“如今伐蜀事大,大将军却醉心于桐燕台,行金屋藏娇之旧事,说出来无不让世人耻笑。我等谏言大将军不纳,徒叹奈何。”
鲁芝言及大将军行事无端,无不扼腕叹息。
“我早就知道曹爽乃冢中枯骨,只会留念家中娇妻美妾,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何广一脸无奈沉默,心中却破口大骂。
难怪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朝中公卿无一人相助,可见曹爽行事昏庸。
曹爽如此不知进取,难怪桓范在洛水临终,感叹自己一家老小所托非人。
“难道我等要步日后曹爽后尘?”何广不甘心,大大的不甘心。
“司马放心,子渔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子渔定当不负所托,劝阻大将军。”
何广一脸正义凛然,对鲁芝等人拱手拜道。
“如此甚好,王观乃名臣,往后对子渔救命之恩感激不尽。”鲁芝沉吟一会,又道:“常闻子渔机智谦逊善谋,今日就拜托子渔。如此王观幸甚,大将军幸甚,家国幸甚。”
“司马请等子渔的好消息。”何广一脸慷概,一摆衣袖,一路来到大厅。
只见筵席李胜丶邓飏何宴几人正襟危坐,一副口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上座高卧的曹爽,一副怨气似的以手撑头,撇头不与众人说话。
何广见到曹爽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心中感叹你是大将军,怎么会一副宝宝模样。
何广暗自摇头,刚要行礼,只见脚下有许多案牍文书,原本是在曹爽案头,却被曹爽扔得到处都是。
何广弯腰将案牍一一捡起,小心翼翼放到曹爽桌几,于是道:“大将军何故咆哮?”
曹爽见到何广,脸色一喜。不过,听见何广言语,脸色微怒指着李胜等人斥道:
“平时孤将诸公引为心腹知己,放心托付大事。今日王观欺我,诸公却无一计可教孤。”
“大将军我等......。”何宴无奈起身,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奈坐了回去。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何广看着眼里,避重就轻笑呵呵的躬身对曹爽拜道。
“王观欺我,孤何喜之有。”曹爽被何广这一出戏,搞得莫名其妙。
“王观何许人也?”何广抬指向上大声道:“魏室名臣也。”
“衮衮诸公大可谏言大将军处死王观,以泄大将军往日之怨,可席间诸公无一人谏言大将军如此行事。”
何广说到这里,脸色严肃的对筵席诸公一拜:“诸公光明磊落,行事高杰,请受子渔一拜。”
何广一阵恶心,席间众人除了鲁芝等人以外,那有好人。
但何广不得不这样恭维他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是今日写照。
自己今日不恭维他们,他们见到自己得到大将军曹爽看重,难免不会嫉妒自己。
何广立即回头对手足无措的曹爽道:“大将军有诸位诸公辅佐,上下齐心,何愁大事不成。所以,子渔才贺喜大将军。”
何广说完,笑脸盈盈的看着曹爽。席间众人不时捻须点头,无不赞叹何广:
“话说得漂亮,人长得好看。”
于是一股股打量,欣赏的眼神不时望向何广身影:
“此子必成大事。”
众人心中无不心里想到,今日何子渔所说所言,无不是他们的心里话。
同时又心存感激,生不起怨气。今日却是何子渔,挽救了曹爽对他们的信任。
曹爽沉吟一会,脸色逐渐转喜。
曹爽虽然昏庸,但是不笨。想通何广之言后,惭愧的起身对众人拜道:
“孤错怪诸公,若不是子渔替孤拨云见雾,孤险些铸成大错。”
“大将军如此大礼,我等受之惭愧。”以李胜为首,众人起身对曹爽还礼。
李胜则是心里懊恼,让何广前来出谋划策是自己无意间想到的,却是让邓飏抢了先。
“仿佛一步后,步步后”
何宴轻捻颌下胡须,何广是自己先祖何进旧部之后,日后当成大器,于是欣慰不已。
曹爽对众人道歉之后,一想王观杀不得,少府上好的木料有王观在,自己休想染指。
心心念念的桐烟台,自己晚年娱乐之地,岂不是已成空谈。
曹爽想到此处,什么伐蜀,什么功名利禄都在眼前烟消云散。
任何其中每一件事,都比不上自己金屋藏娇,于是对何广急道:
“桐烟台已建大半,孤若是放弃修建,岂不可惜。子渔,可有两全其美的计谋教我?”
“大将军毋虑。”何广知道想劝谏曹爽放弃修建兰台,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广深知曹爽脾性,如果直颜犯谏,必不会让曹爽所喜。
君不见田元皓谏袁本初,秦宓谏刘玄德之往事。
在众人期待之中,何广才出言又道:“王观与大将军不睦,犹如一道热气腾腾的美食,一时难以下咽。”
“可放到明日享用,却又发现不可口。弃之,又很可惜。”
李胜思索着何广的言语,不由的起身对曹爽拜道:“子渔言王观杀不得,杀了大失人心。大将军可行司马仲达旧事,将王观束之高阁。”
“子渔可是此意?”李胜对大将军说完,立即转头对何广问到。
“李公所言正是子渔所想。”何广谦逊的对李胜一拜,又对曹爽道:
“王观乃直臣,杀之成全其名。王观又身居少府,一般官职打发,恐天下流言蜚语。就不知大将军舍不舍得太仆之位,如果舍不得桐烟台不建也罢。”
何广又轻声细语道:“舍不得,大将军可安心伐蜀。”
“子渔之言与孤不谋而合。”曹爽听了何广的嘀咕,心里又放不下桐烟台,于是咬牙切齿的又道:“不就是一太仆之位,予他就是。”
太仆之位与桐烟台孰轻孰重,曹爽心里不言而明。
公器私相授受的三国,曹爽一言而决,众人无不赞成。
“子渔果然善谋,来人赐酒。”曹爽拿起酒杯一饮而下,不由兴致勃发的脱口念道:
“饮尽千杯酒,醉卧温柔乡。”
何宴众人无不附和,何广还兴奋的脱口恭维道:“听大将军吟诗,如饮美酒。”
众人一阵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