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繁晓星,夜墨融团。
一老一少坐在草屋前的“大院”,说着一件年代久远的往事……
“孟小子,不瞒你说,当年老汉我可是能一个人打十个像你这样的。”
少年笑呵呵的回应:“哈哈,是吗?那现在呢?”
老人沉思片刻,呼出一口气,说:“现在不行了,只能打两个你了,一只手一个。”
“哈哈。”
“别笑,我说的可是真的。当年要不是被一个高手给打伤了,我怎么会润落到只能打两个你?”虞老汉看起来很正经的说。
孟云起笑盈盈的问:“那虞老头你说的那个高手,究竟有多高啊?”
老人神色怪异,盯向少年,有些愠色的说:“嘿!什么高手有多高,难道高手就是长得很高吗?”
“哈哈,我是说高手实力水平有多高?”
少年捂嘴偷笑,乐在其中。
虞老汉思绪万千,一双眼遥望天边,眼中景色逐渐模糊,渐渐的变了。
一座座的远山变成了一座悬在空中的高城,在那里,有个老人趴在地上,半死不活,身上血痕无数。
那是谁?感觉有点熟悉啊……
一个锦衣少年慢慢走近老人,老人在抬眼看过一眼后,就彻底晕死过去,随后少年好像说了什么,许多人蜂拥而上,把老人抬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接着虞老汉闭上双眼,缓缓开口。
“还记得那日,是我平生最倒霉的日子。那时候的我--年纪更小一点的我,遇到了一位举世皆无敌的剑客,不!应该是剑仙才对!
“还记得,那位剑仙是踩剑御空而来的,一袭青衫,剑若白虹,直直的撞落在我身前。剑仙的年纪看起来不算大,但他实际的年龄我不清楚。
“他看见我,就说要挑战我,还扬言要打败我。我这能忍?直接就答应了。接着她举剑过顶,刹那间,剑锋上直接吞吐出一道雪白剑芒!
“你知道那道剑芒有多高吗?”
虞老汉看着孟云起,后者摇了摇头。
“足足直插云天啊!冲天而起的架势可是震慑到了我,那可是区区剑芒啊!不是剑气!
“接着她握剑刺舞三剑,三道白虹来势汹汹。你知道我怎么应对的吗?我直接躲开了两道,然后使出我的绝技幽冥掌,直接挡下了剩下的一道白虹剑气!”
“喂喂,虞老头,你搞什么啊?”
定眼一看,虞老汉在讲的时候显然是兴奋过头了。
这不?直接一对老掌怼在了孟云起胸前。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
孟云起嘟囔一声:“我又不是女的,搞这种东西。”
“不会了,不会了,再说了,老头子我是那种人吗?咱们继续啊。我挡下剑气之后,那剑仙握腕一抖,剑光一闪,我眼睛被闪了一下,接着急忙睁开双眼,便见剑仙提剑劈来。
“我直接空掌接白刃,两掌一合,生生挡下。然后剑仙抽剑,翻、转、刺、挑,四式变化,向我袭来。
“我自知敌不过,边退边挡,不知不觉我们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剑仙一剑指月,凌空一劈,翻江倒海的剑气把我扎了个透心凉,我直接被强大的冲击力冲得倒飞而出,直直撞向了一座高城,最终所幸得人所救。
“虽然保留了一条老命,但还有一道极其诡异的剑气钻入了我的丹田气海,直到现在都还在折磨着我。然后我就来了朔雨门养伤,在这里充当一位杂役。”
“原来如此。”孟云起若有所思,“所以你一直都是被压着打,听起来也你也不怎么厉害嘛。”
虞老汉一听,气急败坏的说:“嘿!怎么能这么说!你见过谁的剑芒有这么高吗?”
“那倒是没有。”孟云起不禁回想起那日看见的柳文风,一手掌剑驭六百二十五道剑风的传奇画面,不禁心之神往。
“所以说啊,不是我弱,是那人太强了。”
“那虞老头,你知道那日和你交手的剑仙是谁吗?”
“嚯,我当然不知道啊,再说了,我都退出江湖那么久了,我估计她应该是某个世外高人吧。”
“所以你扮个假的口音干什么?没听出原因啊。”
虞老汉耸耸肩,说:“还不是我不想暴露自己强大的实力,所以装成一个普通人。”
孟云起半信半疑,连同刚才说的,都是老人一个人的只言片语,没有真假可辨。
所以只能假设就是这样,但不能就这样全信。
“那你的伤还没有好?”
“当然没有,昨天夜里不是说了,我的暗伤要充裕的阳气才能缓解,而且是要一点点的治愈。”
“原来如此,所以你不太希望我离开你身边吧?”
怎料老人直接答到:“那是当然。”
停顿片刻,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走,我也不会做什么。”
孟云起思量片刻,拇指在那枚令牌上摩挲了数下,沿着“孟云起”三字的纹路游走,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开口。
“你想要我的纯阳之气我可以给你。”
“不用不用,就你突破的那日,你爆发出了好多纯阳之气在空气中,全被我吸入体内了,现在还没有吸收完呢。”
少年挑了挑眉,笑着说:“还有这事?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人尴尬的笑了两声。
“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其实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隐世修士?”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是啊,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在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宝贝,那宝贝不适合我,现在我问你,你想不想要?”
孟云起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不适合,就确定我适合?”
却听见老人信誓旦旦的话语。
“那当然了,老头子我看你并不适合走纯粹一路,不妨多学些本事,只要走的不是纯粹一脉,总归是技多不压身。”
少年问了一句:“何为纯粹一路?”
“比如一个修士练剑,而且只练剑,练出了名堂,那便是纯粹剑修;如果一个修士只练符箓,修炼出了成就,那就是纯粹符修,其他的也一样,只精一项,是为纯粹!
“孟小子你呢,身负纯阳之气,本来可以走纯阳法术一脉,做个纯粹的法修。但你如今身在朔雨门,而朔雨门并不精通纯阳之类的。
“事实上,放眼天下,精于纯阳一脉的都是屈指可数。与其走一条望不到头的纯粹一路,或者浪费你这一身纯阳之气,去修炼别的,都还不如听听老头子我的看法,走一条糅合多种技法的路子。”
孟云起若有所思,陷入了一阵沉思。
若是有其他修士在此听到这些话,必要对他破口大骂,因为这种杂而不精的路子,分明就是旁门左道!
或许有用,但绝非一条通天大道!
这也是仙门最为不齿的。
而事实上,他虞老汉走的还不是那条路子,他也是随大流走了一条纯粹之路……
但他之所以想引孟云起走那条“旁门左道”,就是因为他的传承不和孟云起一路,若将来想让孟云起继承他的传承,就不能让他在那之前走上一条纯粹之路!
否则两者都得不偿失啊!
而且他也相信孟云起可以在这条“旁门左道”里找到自己的道。
“我考虑一下,要不虞老头,你先说说你的宝贝是什么?”
“玄乙庚杀帖!”老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五个字。
听到是听不出这宝贝的特殊,也听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孟云起还当是字帖,问了一句。
“是写字用的字帖吗?”
“不,不是,是绘制符箓的。朔雨门对于符箓也颇为精通,走这条路倒是不错。”
但是我想学的是剑啊!
孟云起很想说出来,但是怕伤老人的心,就没有说出来。
再说了,不是还有虞老汉刚才说的那条路吗?不走纯粹就好了。
“没听出它有多好啊?”
虞老汉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没有多好?这句话要是让天下的符修听见,还不都得跑来骂他!
“孟小子,你是不知道玄乙庚杀帖的好啊!那东西可是一件储符器!
“只要你在上面绘下了某张符箓,你就可以直接张开画卷,从画卷上揭出一模一样的灵气符箓!更可怕的是,这宝贝的好处就在于,它是可以无限制的揭出!当然是要在有足够真元的情况下。
“你得知道,绘符是要时间的,而这东西是可以省下绘符时间的宝贝!”
孟云起顿时默然无言,说了这么多,他倒也依稀听出来了这东西的好。
随即笑呵呵的说:“那就谢谢虞老头了。”
虞老汉拍了一下少年的头,少年顿时发出哎呦的哀嚎。
“我还没有说玩呢,这东西上面是原本就有符篆模样的,倒导致了能储存的符箓有限制,而且这是要使用者学着样子绘符。
“不过你可不要仅仅因为这点,就小看了玄乙庚杀帖啊,这上面的可都是全天下最顶尖的一类符箓。
“但这又有了一个缺点,符箓品秩高,消耗真元就更多,可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绘好符箓之后,可以在画卷的该符箓处注入真元,进行储存,使用玄乙庚杀帖的时候就可以用之前储存的真元!”
虽然虞老汉说的乱七八糟的,好处接缺点,结果缺点之后又接好处,好处又接缺点,听着难受,但孟云起还是听懂了。
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喜出望外。
这东西储存真元,还是随时可以使用!
这可不得了啊!虽然限制了只能是使用该道符箓,但也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啊!
这不就等于在和同等级别的符修对战时,可以多用出好多的符箓吗?
这简直就是外挂啊!
“孟小子,我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学啊。”
“多谢虞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