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尧先将楚云梦送去就医。
“须老,这位姑娘还辛苦帮忙检查身上是否有不妥当之处。”
听得这一声唤,医馆里一名须发发白的老者忙答应着迎上前来。
“公子竟然带姑娘回来了?这可真是稀奇!”语气中满是调笑。
楚云梦抬头,发现竟是在云梦居中曾大放厥词、惹自己生气的老头:“是你?!”
她顿时柳眉倒竖。
须老连忙躲到公输尧身旁:“公子,你怎么把这个姑奶奶给带回来了?不知道我跟她有过节啊……”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那些芝麻大小的事算什么恩怨,别废话,快诊治!”
在公输尧的敦促声中,楚云梦和须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在相互哼哼声中,完成号脉检查。
“除了吸入少量迷香,其他没啥问题,身体好得很。”须老又开始哼哼:“丫头这是生意做太大,得罪了人了?”
楚云梦板着脸,不想理他。
“未必见得是商场上的恩怨。”公输尧分析:“如今这郢都餐饮行会,不早被楚姑娘整顿得上下一片清明,恐怕要往他处想。”
楚云梦随着公输尧的思绪回想,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答案。
忽然她“呀”了一声,身旁两人惊问:“想到了?”
楚云梦摇摇头:“他们是以翁老的名义骗我出去的,翁老怎么样了?还有我这么久没回云梦居,他们会不会担心?”
“你放心,翁老那边安然无恙。云梦居也早有人去报信。”公输尧安慰她:“你放心跟我们去城尹府,先把事情查清,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跟公输尧去了城尹府大牢后,楚云梦才发现,意图对自己不利的是吴掌柜父子。
据宋捕头审问,吴掌柜坚持称是为报楚云梦让自己在郢都酒楼界身败名裂之仇。
可楚云梦不信。
论理,让他走上弯路的,是得月楼的李得禄。
自己一没招他,二没惹他,纯粹是在被栽赃陷害之后正常反击,不去找李得禄报仇,反而找上自己,那吴掌柜不是缺心眼,就是有事隐瞒。
可鉴于之前他在东家重压之下竟然会想着陷害云梦居的愚蠢行为,她也不确定了。
但她直觉,吴掌柜行事不止报复那么简单。
她赌吴掌柜没那个胆子,尤其是在自己几乎把郢都餐饮行会都整顿一遍后。
梦中看到的碎片在她脑海中闪过,小米闪烁其词的话,自己从野兽群中醒来……
所有信息拼凑在一起,她突然觉得,她有必要找公子元聊一聊。
但公子元不是她想见到就见到。之前以托辞拒见了他那么多次,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见她。
离开城尹府后,楚云梦先去子牛巷跟翁老告罪,自己将有一段时间不能再来跟他学习了。
一是真相未明,危险如影随形,她不想在惊惧不安的环境中不可终日,那样是对食物的亵渎。
二来不知真的幕后主谋,她也怕给翁老带来无妄之灾。
离开翁老住处后,公输尧仍没有离开。
“公子难道要一直跟着我吗?”楚云梦不解。
“真相未明,不甚放心。”公输尧脱口直言。
楚云梦被他的直接给噎住了。
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直白大胆,喜欢的就大胆去喜欢,讨厌的就尽情去讨厌。恩怨情仇、爱恨分明。
倒是自己的扭捏有些不合时宜。纵然对公输尧有隐隐好感,她也是在心中有所克制,更没想过要他贴身保护,可他竟然把这视作自然而然的事。
“从上次与公子相识,便知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何必把那么多心思都放在小女子身上呢?”
“姑娘哪里话,说起来你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呢。”公输尧毫不松口,和上次野兽林见面时的惜字如金形成鲜明对比。
“在野兽林的照料之情,一饭之恩,尧这辈子都还不了。”
“公子,我自有护院相护。”楚云梦有些急了。
怎么半年不见,当初还算端方的君子,怎么就成了块狗皮膏药呢。
哦,不对,当初也不是君子,而是偷肉贼。
想到此,楚云梦就随他去了。
不过刚走一段路,她就朝公输尧瞅过来:“公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真要帮我,不如帮我训练下我的护院吧。”
“公子手下想必强手如林,这对小女子而言,是更大的助力。”
公输尧很快就答应了,然后就跟着楚云梦回了云梦居,坐下不走了。
“你……你难道不要叫人来带走我这些需要训练的护院?”楚云梦一边安排人去买更多身强力壮的男奴,一边问公输尧。
“不用,我亲自训练就好。”公输尧吹了吹刚准备入口的热浆:“就在云梦居就可以。”
“你……”你了半天,楚云梦还是没敢将赶人的话说出口。
她突然想起,这云梦居的宅院,还是眼前这尊大神的;连在城尹府中登记的文书,都是这尊大神打又点的。
想到这里,楚云梦有点丧气。正准备走开,公输尧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悠悠传过来。
“还请楚掌柜帮忙安排一间房间供在下休息,毕竟这里格局改了太多,尧已经不识路了。”说完嘿嘿一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训练从明天开始。”
楚云梦再也不觉得这厮的声音好听、让人心痒了,这是在提醒她这云梦居的契权在他手里呢。
呸,她之前真是瞎了眼盲了心,才会觉得他好看、温柔又君子呢。
将公输尧安顿好后,楚云梦将刚买来的二十个个男奴的背景来历都一一探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吩咐初一带去安置。
因为云梦居空间有限,楚云梦早就赁了一处宅子,专门安置这些护院,供他们不上工时休息。
如今一下新增了这么些人手,看来隔壁的宅子也得赁下来了。
对这些人,她早有安排。
其中一半人手,要去日渐扩大、菜品也日渐丰富的菜果园;剩下一半人手,至少需要十个来守卫云梦居主院和小菜果园,维护云梦居日常治安。
剩下的人手,待公输尧训练好后,用来护卫自己吧。
虽然不想搞这么夸张的排场,可谁让她现在是靶子呢。
她又给公子元发出帖子,可是几次下来,都没有回音。
看来惟有在吃食下一番功夫,以邀请尝鲜之名邀他前来,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