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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热度
    王世佳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幻想过那些脑洞大开的东西,上学时但凡多用点功也许就不至于到会所给人按脚了。

    像什么电视里小说里那些造玻璃弄肥皂提纯盐,脑子里没有半点头绪,就连古诗词都记不住几个整篇,剩下零零散散的名言警句,还都是上学那会儿被迫背诵的,入了社会几年也差不多还回去一大半了。

    想想那摩神给自己的什么按摩功法,也是兴奋过几天,但离那摩神说的什么通透世界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才能达到。

    不过也有些庆幸,正因为这套按摩指法才有了机会去治眼睛,此刻坐在马车里摸着怀里的大金锭子,感慨颇多,“才来了多久,就换了几个地方了,遇到的人一拨接一拨,全跟过客似的,这叫冯厌春的人可别是个半吊子,老子可是放弃了整个花园才跟你来的!”

    王世佳和冯厌春在前,小叶子在后,最后面还跟着一个破落道士,几个人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么赶着路,只是都看着眼前,谁也没去顾及身后。

    冯厌春顾及马车上的小师傅,倒是没有把马车赶得多快。小叶子身法奇特,就算追着马车,却是没费什么力气。唯独最后面的破落道士,追了两个时辰,已经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口中唾液都粘稠了许多,小腹更是隐隐作痛,一直用手指顶着才勉强跟上。

    “停一下,停一下…”王世佳突然用指关节敲起车厢,朝前面喊了起来。

    “吁…”冯厌春轻轻拽动缰绳,没等马车彻底停下来就转头问道,“小师傅有什么事吗?”

    “人有三急,人有三急…”王世佳嘴里喊着,手就摸着出了车厢,一把被冯厌春托住胳膊。

    “小心,小心,我来扶你吧。”

    王世佳以为冯厌春说的是把尿,吓得连连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手扶着马车,放脚下去探地,踩稳了才把屁股离开,又往前走了两步,解开腰带,裤子一滑到底,就开始给草地施肥了。

    “要死,要死…在黄旗镇听他和郝老板道别的时候就想尿了,当时没好意思说,后来竟然给忘了!刚才马车压过一段高低不平的路,差点给我整得尿裤子里了,要说瞎了有什么不方便,这就是头一个!可恶,脑袋里又装的是那个世界的道德观念…”

    该是憋了许久,王世佳这泡尿愣是尿了十几息时间。坐在马车前面的冯厌春真不是有意去听,心中再次感叹,“年轻真好。”

    小叶子早在王世佳摸着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只是那边裤子一滑落在地,这边就羞红了脸转过了身去,一边用小手在脸颊两边扇着风,一边细声喃喃,“完了,完了,完了…”

    在小叶子正前方,几十丈开外的距离,一棵大树后面,一个破落道士正平瘫在地上,脸色通红正冒着热气,胸口剧烈起伏,有气无力地也在自言自语,“不…追了,不…追…了。”

    歇了约摸半个时辰,这破落道士也没有起身,只是呆呆看着天空变了颜色,举单手向上伸去,似要触摸什么。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那破落道士放下手又背到脑后去,看着夜幕又说起了话,“师父,徒儿真是没用,辜负了您老人家,玉金观玉金观没守住给师伯烧了,师叔师叔我也没找到,就连遇到妖物,徒儿都没追得上,真是丢了您的脸!”那道士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抽出手臂压在眼部。

    因为冯厌春马车赶得不快,到了最近城镇的时候,街上也就只有一些客栈馆子还能在门口见到光亮,住户家里更是一片黑压压,对比黄旗镇贫富差距一目了然。

    冯厌春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就扶着王世佳下了马车,柜台小二倒是积极,见来客了立马出去把马车牵去后院。

    “一间客房,再备些吃食等下送上来。”冯厌春说完就掏出一小粒金子摆在柜台上。

    那掌柜的一看见金子本还有些犯困,一下子就振奋起来,“有有有,好好好。”拿起了金子只是打眼一扫就收了起来。又端起一盏油灯笑眯眯道,“请跟我上楼,小心台阶。”

    安顿好客人后掌柜的下来正好遇到从后门进来的小二,连忙招手呼唤。

    那掌柜的将油灯往自己身前挪了挪,从柜台下拿出一卷纸,打开是一副画像,连同店小二两人就着灯光又确认了一遍。

    “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事。”掌柜的叮嘱了店小二两句,那店小二就跑出了客栈,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里了。

    因为那什么最强被动的缘故,王世佳如今是要么一点不困,要么一睡睡两天,两人吃了一些东西后,就都各自躺下休息了,只是一个没睡,一个睡眠极浅,二人就这么过了一夜。

    小叶子偷偷潜进了后院马棚,她是搁草堆里将就了一晚,但也害得后院牲畜一夜胆战心惊。

    天要亮没亮,王世佳所在房间就有人来咚咚敲门,开门这种事自然是冯厌春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门一开,门外的人就扑通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把,“冯长老…教主他…教主他不行了,现在整个教会一团乱麻,请您回去主持大局!”

    光明会对外说是光明会,但本质上来说更像是个宗教团体,元国虽然势力错综复杂,但至少明面上还是皇权统治,弄多少门派没有关系,有多少匪徒也无伤大雅,要是搞宗教那就事大了,看看如今道教什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冯厌春来时说好了只当个甩手掌柜,可教主对自己不错,自己开出的条件也无有不允。招自己来不就是保护教会安全么,如今说教主都不行了,自己这是保护的什么?

    那人见冯厌春没有接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串珠子,交到冯厌春手里,又低下头不停哭泣。

    冯厌春对这人有印象,确实是在教主身边的,这会儿又是拿出教主的信物,又见此人哭得如此之真,心中立马信了八九分。

    “可是我这里有位朋友眼睛不方便,没人照顾不行,一时脱不开身。”

    冯厌春也是为难,一面事态紧急,不管是尽责还是还人情都刻不容缓,一面是自己邀请来的,总不能说走就走,路途坎坷,又不可能带着小师傅一起赶路。

    “冯长老…您放心,我可以留下照顾您这朋友,或者他要去哪里,我来带他去,只是不能再耽搁了,教会的生死存亡可全指望您了啊,冯长老!”

    那人抬头说了几句又低下头去,哭声喊声,引得客栈里有些人探出头来观望。

    王世佳听得心里直骂娘,“怎么全是这路货色!老子这到底是香饽饽还是皮球啊?看着有人抢,实则到处踢啊!”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店小二都爬上楼梯口观望起来,冯厌春拿定了主意,转身走到王世佳面前,“小师傅,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也不用管我,做你该做的事去吧。”心里骂归心里骂,嘴上还是要说漂亮话的,总不能哀求什么,“求求你,别丢下我!”那不得恶心死?

    “今日是我欠小师傅的,将来一定双倍补偿,事情紧急,我就先离开了,这人与我同在一个教会,就由他暂时照顾你一段时间,对不住了,小师傅。”冯厌春说完这几句,就快速离开了,连床边郝大成送的金子也是看也没看。

    随着登登登下楼声传上来,那低头个跪在门口的人也是停止了哭泣,只是谁也没看到,那还挂着眼泪鼻涕的脸这会儿却是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极其诡异也极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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