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鸿远从自己卧室出来,打开房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正好看见老管家从前面走过。
“少爷,您醒啦,我这就安排人伺候您洗漱。”
“不急,那个我爹…哦,那个老家伙回来没有?”
“老爷啊,老爷这几天都不在家,少年您找老爷有事吗?”
“老家伙,还有脸说我,自己三天两头在外面沾花惹草。”郝鸿远听着老管家的回话嘴里嘀咕起来。
“少爷?您刚才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给我准备好东西,我要去看我娘。”
“少爷…您不吃点再…”
“福伯?福伯?怎么这么半天?”一个少妇的喊声打断了老管家的话。
郝鸿远立马面露不悦,冷哼一声,就转身回屋了。
老管家又赶紧往声音来处走去。但喊话之人已经走到眼前,“福伯,你在这里做什么?”
“夫人…我…少爷他…”
“鸿远他回来了么?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他醒了么?你赶紧让厨房做几个他喜欢吃的小菜,哦…还有…”
郝鸿远几个快步走出房门,瞪着那妇人冷声道,“用不着你充好人,福伯,我是不是跟你说话不管用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那妇人低眉轻咬下唇,对着郝鸿远抬起右手欲言又止,随后又垂下手臂,转过头来柔声道,“福伯,我的事不急,你先看鸿远要做什么,紧着他来。”
“少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你不过是郝大成的一个妾,就真以为是我二娘了?我还告诉你了,郝大成这几天天天睡在妓院。”
“鸿远…你误会你爹了,你爹他…”
“福伯,如果你不想在这个家干了,我可以随时让你走。”
老管家深知这大少爷什么脾气,脚下一刻不敢停留,甚至跟夫人告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见老管家下去了,郝鸿远也是没有半点客气,转身又进屋去了,只是这次使了很大的力气,摔得两扇门嗡嗡作响。
那妇人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眼眶湿润,手里揪着衣角,口中喃喃,“鸿远…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母亲,可是…可是…我对你们一片真心,你不叫我二娘没有关系,怎么也不让我对你好…”
…
郝大成和冯厌春这两天就跟屁股被钉在回燕楼一样,大门都没出过一次,两天下来,两人各问了一次,“小师傅他人呢?”顾清梦实话实说在睡觉,但自己都觉得这种说辞实在难以叫人相信,还显得自己小气,自己又不能主动拉着他们去王世佳那里去看。一直以来都被人称作八面玲珑的她,也是一点招都没有。
小叶子也是看得阿姐这两日有烦心事,就问了,不过顾清梦倒没想过跟小孩子说什么烦恼,便轻易带过了。
可这小孩子的好奇心,哪里是说翻篇就翻篇的,阿姐不说,那就问里面的龟公,挨个挨个问,还真给问出来了,“啊…小哥哥这么能睡吗?我要去看看。”
还是像上次出现的那种身法,刚刚还在龟公面前问话,又自言自语,突然人就不见了,吓得那龟公还以为白天见了鬼。顾清梦这两天尽陪郝大成和冯厌春了,刚好也无暇顾及小叶子。
小叶子跪在床铺上,双掌支撑,正在细细打量这个贪睡的小哥哥,一会儿去探探鼻息,一会儿用手指去按按脸蛋,一会儿又拨开眼皮看看,那垂下的头发不停地在王世佳脸上刮来扫去,全都毫无反应。
“恩?这小哥哥…刚才鼻息探得好像不准,是不是死了?我再听听他的心跳。”念及此处就把身子往前探去,趴在王世佳胸口听了一会儿,“咦…还在跳啊…怎么有人能睡这么死啊!”想着就身子往回收。
王世佳这会儿已经睡了两天了,已经到了将醒要醒的时候,梦中的美人身形也渐渐变淡,正要消散,王世佳赶紧追了上去,“美女,打个波儿再走啊!”说完就噘嘴上前。
好巧不巧,刚好小叶子往后退的时候,两人几乎贴着脸,猝不及防,一口整亲在小叶子的脸颊上。
“啊…”地一声尖叫,一下子把老齐和王世佳都惊醒过来,齐连山眼角还沾着眼屎,挠了挠头,“恩?刚才谁叫了么?瞎子你看见了吗?咦…早上回来我没关门吗?”
王世佳也是一脸懵,听到齐连山问自己看见没有,也是没好气,“三叔!你说我能看见什么?”
齐连山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你小子真能睡,我看是天塌了你都不知道!”
“我又睡了很久?”
“废话,差不多整整两天,跟个死猪一样。”
王世佳心中暗道,“上一次也是,就是那摩神说的什么呼吸吐纳什么玩意,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每次一睡睡两天,这也太坑了吧。不过醒来后,精神确实非常舒爽,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身体好像轻了一些。”
齐连山又是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反正你醒了,瞎子你去把门关一下吧,你三叔我,不想动了。”说完就又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让我一个瞎子去关门?不对,刚才那尖叫声感觉离我很近,也不是梦里发生的,三叔也能听见,会不会是…这妓院里的鬼魂?就像黑山老妖那种专门吸食人的阳寿的。”想到此处,王世佳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一个龟公从门前路过,又退了回来,“哎哟…祖宗你可醒了,我这两天都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那龟公说着就进了门来,一眼看到正在呼呼大睡的齐连山,对着就打趣起来,“有这么个侄子,你以后可要享福咯。”
“恩?找我有事吗?”王世佳没注意来人对齐连山打趣的话,而是直接问了起来。
那龟公转头看向王世佳,一脸谄媚,“哎哟,小师傅,你现在可是回燕楼的大红人啊,顾妈妈和郝老板还有那位贵客可没少念叨你,都差我来看了多少回了,呵呵…”
王世佳听得这龟公说话娘里娘气的,浑身起鸡皮,说自己这会儿是在宫里他都相信。
“那…我现在跟你去?”
“哦…不急不急,小师傅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去禀报一声,呵呵…”说着就退到门口才转身出门,王世佳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得亏他看不见那龟公后退的样子,活脱脱宫里太监的动作。
齐连山的呼噜声一直未断,但眼睛却是睁着,“想不到救下这么个小瞎子,竟然身怀绝技,惹得这么些个大人物都视作珍宝,说到底,还是我有眼光啊,这小子以后功成名就,那我可就是…嘿嘿…齐连山啊齐连山,你这眼光真是绝啊!哈哈”
“咦?三叔,你睡着没有?”王世佳察觉齐连山呼噜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齐连山正在忙着幻想,突然被这么一问,也是不自觉地回复了一句,“睡着了。”
王世佳听得一脸黑线,心道,“这老家伙,居然有偷听的癖好!老阴货,亏我还真心实意叫过几声三叔呢。以后还得留神这变态。”
齐连山没有多想自己刚才回话的那一茬,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又翻了一个身,枕头底下露出一截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