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飞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看推他的人,再看看旁边虎狼卫,一脸不知所措。
“看来果然是个哑巴。”过来检查的虎狼卫这才放了心,拍拍凌花飞的肩膀,指指城内,嘴里不耐烦地说:“快滚进城吧。”
凌花飞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但看虎狼卫的手势也明白是在叫他进城,凌花飞又一次微微点头,挑着柴火担子,慢悠悠进了凤洲城。
宝芝林在凤洲城东南隅,是城内最大的药铺,药铺前一副对联格外醒目,上联: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
凌花飞走到宝芝林门口,却犹豫不决,迟迟不敢迈进店铺半步,他看着药铺人来人往,铺子的墙上就贴着自己的通缉令。
倚着旁边的树干子想了半天,凌花飞还是将头上的草帽压低了又低,将肩上的柴担子靠墙放下,走进了宝芝堂。
药铺里的伙计抬头瞧见了凌花飞,连忙捂着鼻子就要哄他出门:“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给我赶紧走,再脏了铺子里的药。”
凌花飞小声说道:“小大夫,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想抓点药。”
“抓药?就你,你有钱抓药嘛你,我看,你还是多喝点水算了。”伙计挖苦凌花飞,好一阵冷嘲热讽。
凌花飞从口袋里拿出几锭碎银,有些羞愧,说道:“小大夫,我想抓三两龙葵,这些银子不知够不够,我外面还有一担柴火也可当给你们。”
小伙计摇摇头,说:“走吧走吧,就这点儿碎银还想来买龙葵?”
说着店里的小伙计就开始动手推凌花飞:“别挡我们做生意,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啊。”
“慢着!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
一个老者从药铺后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也许是听到了正堂的吵闹声过来瞧瞧个究竟,见小伙计正在赶人,连忙厉声制止。
“师父,他…他就一无赖,钱没带够还想来抓药,我看他八成是捣乱来着。”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花飞,凌花飞低下了头。
老者对小伙计说:“你去照顾其他的客人,他就交给我吧。”小伙计应声退下。
“年轻人,你且随我来。”老者把凌花飞喊进了柜台。
“你想抓哪种药?”老者问凌花飞
凌花飞回道:“老先生,我想抓三钱龙葵。”
“哦,你想抓龙葵啊,这药还真是不多见,你坐会儿,我给你找找。”
随后老者让人给凌花飞搬来一个椅子,谢过老先生,凌花飞注意到刚才哄他出门的小伙计正躲在不远处偷偷盯着他,凌花飞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咦?”老者翻了好一会儿,尴尬地笑了几声,说道:“哟,真不巧,店里的龙葵最后一点存货也卖光了,你稍等,我让人给你去取一点回来,城南的仓库里应该还有些存货。”
凌花飞感激地朝老者点点头:“那真是谢谢您了老先生。”
老者喊来远处偷偷摸摸的小伙计,说:“快去城南仓库拿一点龙葵,要上等的好货!”
小伙计心领神会,走出了药门,临走前仍不忘朝凌花飞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待小伙计走后,老者又让人取来一块干净的毛巾,几碟甜品点心,沏了一壶上等的毛叶儿尖。
“年轻人,我看你面露饥色,来,先垫垫肚子,这取药还要一会儿,一时半会估计快不了。”
说着,老者给凌花飞递上湿润的毛巾:“小伙子,擦擦?”
凌花飞摇摇头,随手拿起碟盘里的一块潮糕,咬一口,松软酥甜,入口即化,即使是在当初的将军府上,也未曾吃过这样的点心,真是上上品。
凌花飞问道:“老先生,这是何糕,为何如此的美味。”
老者微微一笑:“此糕无名,用上等的糯米所制,同时拌和白糖、桂花、松仁,夏日初荷的荷叶抄底,辅以精湛的刀工,纹理清晰、深浅适中,水蒸而出,出笼而不粘手,久放不落屑,香而不浊,甜而不腻,柔润爽口!”
凌花飞听了连连称赞:“想不到老先生还有如此了得的手艺。”
老者摇摇手:“非也,非也,此糕是老夫小女所制。”
正聊着门开了,小伙计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老者问:“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少侠要的龙葵取着了没?”
小伙计有些紧张,有意躲着凌花飞,凌花飞也有些捉摸不定他的意图,小伙计对老者说:“师父,你先出来一下。”
老者皱着眉头,说:“好端端为何要出去?”
小伙计甚至有些着急:“师父,您就出来一下,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对凌花飞赔了个不是:“后生,老夫就先失陪一下。”
老者才走到小伙计旁边,就见小伙计一把将老者拉到了身后。
老者大惊:“你…你这是何故?”
小伙计也不着急跟老者解释,转身对门外喊道:“大人!人就在里面!那墙上告示所通缉的叛党就在里面。”
小伙计才说完,外面便涌入一波虎狼卫,药铺里的老百姓吓得四下逃散,夺门而出。
为首一个虎狼卫按着垮刀走了进来,看见凌花飞坐在椅子上,笑了,说:“凌将军,法场一别,多日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别来无恙!”
老者上前对着带队的虎狼卫说道:“大人,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一挑柴火的樵夫,怎么会是乱党,大人明鉴,可别误伤了黎民百姓。”
“呵呵,老先生不愧是行医之人,宅心仁厚,但有些人可以怜悯,有些人就不值得老先生同情了,此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凌花飞!”
“大人,如果此人是乱党,为何要进城?要知道现在全城戒备,搜捕乱党,他要真是乱党,被抓必定是死路一条,他应该是逃得远远的才是,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虎狼卫的侍卫将刀拔出:“老先生莫要再替这乱党说话,莫非你跟他也有关系不成?”
老者愣了一下,摇摇头,沉默不语。
虎狼卫侍卫说:“至于老先生刚刚说的他为何要进城,我们亲天府也想知道,凌花飞,你若识相就乖乖跟我们回亲天府问个清楚,要是不从,就别怪鄙人刀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