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兵分三路,昼行夜宿,绕小路从山谷中行军,遇到牧人,尽数捉了随军而行,以免泄露军机。
王罕和桑昆本来生怕铁木真前来报仇,日日严加戒备,待见都史平安回来,还携来重礼,既听铁木真的使者言辞极尽卑屈,又知铁木真受了重伤,登时大为宽心,撤了守军,连日与完颜洪烈、札木合在帐中饮宴作乐。
哪知铁木真三路兵马在黑夜中犹如天崩地裂般冲杀进来。
王罕、札木合联军虽然兵多,但慌乱之下。士无斗志,登时溃不成军。
王罕、桑昆仓皇逃向西方,后来分别为乃蛮人和西辽人所杀。都史在乱军中被马蹄踏成了肉泥。黄河四鬼奋力突围,保着完颜洪烈连夜逃回中都去了。
札木合失了部众,带了五名亲兵逃到唐努山上,那五名亲兵乘他吃羊肉时将他擒住,送到铁木真帐中来。
铁木真大怒,喝道:“亲兵背叛主人,这种不义之人,留着何用?”下令将五名亲兵在札木合之前斩下首级。
转头对札木合道:“咱俩还是做好朋友罢?”
札木合流泪道:“义兄虽然饶了我性命,我也再没脸活在世上,只求义兄赐我不流血而死,使我灵魂不随着鲜血而离开身体。”
铁木真黯然良久,说道:“好,我赐你不流血而死,把你葬在我俩幼时一起游玩的地方。”
札木合跪下行礼,转身出帐。
数日之后,铁木真在斡难河源大会各族部众,这时他威震大漠,蒙古各族牧民战士,无不畏服。王罕与札木合的部众也尽皆归附。
在大会之中,众人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大汗,称为“成吉思汗”,那是与大海一般广阔强大的意思。
成吉思汗大赏有功将士。木华黎、博尔人、博尔忽、赤老温四杰,以及哲别、者勒米、速不台等大将,都封为千夫长。
郭靖、岳华这次立功极伟,竟然也被封千夫长,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的,居然得与诸大功臣名将并列。
至此岳华终于达成所愿,如果能再把华筝娶到手,他的四步走战略就算完成第一步了。
按照剧情的发展,成吉思汗会将华筝许配给郭靖,岳华这时也不会去争。
等郭靖到了江南遇到黄蓉之后,自然会来悔婚。到时候自己再取而代之,岂不两全其美?
岳华前生读射雕,爱煞了江南七侠与郭靖。今生能与他们成为良师益友,自然会倍加珍惜。
只是他所图甚大,若是机事不密,便会功败垂成。所以岳华虽然心里敬着师傅、师兄,却一直不敢和他们太过亲近。
果然成吉思汗喝到微醺之后将华筝叫了进来,指着岳华和郭靖对她说道:“这两个都是好孩子。现在都史已经死了,你在他们之中挑一个做你的夫婿。”
华筝听了顿时羞红了脸,有心想要一走了之,又怕她爹爹随意点一个,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郭靖与岳华全都傻愣愣的发呆。
郭靖是因为一直将华筝视做亲妹子,毫无男女之间的绮思。骤然听到指婚的话,有些茫然无措。
而岳华则是因为事情脱离了原著的轨道,不知不觉自己也纳入了成吉思汗招婿的人选当中。
他从来没有预演过碰到这样的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去应对。
三人的反应落入众人的眼中,只道是他们害羞,不由纷纷开始起哄。
华筝终于下定了决心,低着头搓着衣角,葱葱玉指指向郭靖,轻声呢喃一句,“我选他。”随后就掩面跑了出去。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好,靖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金刀驸马。”
“果然还是这样。”岳华轻轻叹了口气。
“用你们南人的话来说,我妹子与郭靖安达是青梅竹马,她不选你并非是你的过错。”
拖雷拍着岳华的肩膀安慰。岳华笑着举杯与拖雷干了一杯,“大汗成了成吉思汗,今后我也要称呼你为四王子了。”
“我们多年旧识,说这些就有些见外了。”
拖雷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愿意,我愿与你结为安达。”
岳华也不矫情,张口就道:“拖雷安达。”
拖雷喜不自胜,拉着岳华的胳膊就走到了大帐中央,高声向成吉思汗禀告,“我今天和岳华结为安达,还请爹和各位叔父做个见证。”
成吉思汗刚刚让华筝择夫,自觉做得有些欠妥,正想怎么弥补岳华一下。这时听到拖雷的提议,立时欣然应允。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二人按照蒙古的规矩正式结为安达。
酒宴过后,郭靖忙去禀告母亲。李萍沉吟良久。命他将江南六怪请来,说知此事。
六怪见爱徒得大汗器重,都向李萍道喜。
李萍默然不语,忽地跪下,向六人磕下头去。
六怪大惊,都道:“嫂子有何话请说,何必行此大礼?”韩小莹忙伸手扶起。
李萍道:“我孩儿承六位师父教诲,今日得以成人。小女子粉身碎骨,难报大恩大德。现下有一件为难之事,要请六位师父作主。”
当下把亡夫昔年与义弟杨铁心指腹为婚之事说了,最后道:“大汗招我儿为婿,自是十分荣耀之事。不过倘若杨叔叔遗下了一个女孩,我不守约言,他日九泉之下,怎有脸去见我丈夫和杨叔叔?”
朱聪微笑道:“嫂子却不必担心。那位杨英雄果然留下了后嗣,不过不是女儿,却是男子。”
李萍又惊又喜,忙问:“朱师父怎地知道?”朱聪道:“中原一位朋友曾来信说及,并盼望我们把靖儿带到江南,和那位姓杨的世兄见面,大家切磋一下功夫。”
原来江南六怪于如何与丘处机赌赛的情由,始终不对李萍与郭靖说知。
他们却不知道岳华早就将一切悉数告知了郭靖。只有李萍一人蒙在鼓里。
李萍听了朱聪之言,心下大喜,细问杨铁心夫妇是否尚在人世,那姓杨的孩子人品如何,江南六怪却均不知。
当下李萍与六怪商定,由六怪带同郭靖到江南与杨铁心的子嗣会面,并设法找寻段天德报仇,回来之后,再和华筝成亲。
郭靖去向成吉思汗请示。
成吉思汗道:“好,你就到南方去走一遭,把大金国六皇子完颜洪烈的脑袋给我提来。义弟札木合和我失和,枉自送了性命,全因完颜洪烈这厮而起。去干这件大事,你要带多少名勇士?”
他混一蒙古诸部,眼前强敌,仅余大金,料知迟早不免与之一战。
他与完颜洪烈数次会面,知道此人精明能干,于己大大不利,最好能及早除去。
至于他与札木合失和断义,真正原因还在自己改变祖法、分配财物以归战士私有、并劝诱札木合的部属归附于己,只是他与札木合结义多年,众所周知,此时正好将一切过锗尽数推在大金国与完颜洪烈头上。
郭靖自小听母亲讲述旧事,向来对大金国十分憎恨,听了成吉思汗的话后,心想:“只要六位师父和二师弟相助,大事必成,多带不会高来高去的勇士,反而碍事。”
说道:“孩儿有六位师父同去,不必再带勇士。”
成吉思汗道:”很好,咱们兵力尚弱,还不是大金国敌手,你千万不可露了痕迹。”
郭靖点头答应。成吉思汗当下赏了十斤黄金,作为盘缠,又把从王罕那里抢来的金器珍宝赠了一批给江南六怪和岳华。
拖雷、哲别、华筝等得知郭靖、岳华奉命南去,都有礼物赠送。
拖雷道:“安答,南人说了话常常不算的,你可得小心,别上了当。”
郭靖点头答应。岳华心事重重。
岳华有自己的计划,不愿意跟着六位师傅南下。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看着就要走了,他知道此时再不说也就来不及了。
当即跪倒在柯镇恶身前说道:“大师傅,弟子不愿去金国。”
众人闻言全都一愣。
韩小莹关切地问道:“华儿,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岳华硬着头皮说道:“弟子曾在祖先灵前立过誓,除非统领千军万马,否则终生不踏足金土一步。”
六怪与拖雷众人并不知道岳华的身世,听他的誓言立得古怪,忙问情由。
郭靖此时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大声解释道:“二师弟他们家与金国有不共戴天之仇。”
见众人不解,郭靖当即将岳华的身世一五一十说了。
闻听此语,江南六怪肃然起敬。
柯镇恶哆嗦着拍了拍岳华的肩膀,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接着又仰天大笑,“我柯镇恶何德何能,居然能将岳武穆的后人收入门下?华儿,你不必去,就在这里好生待着。等比武的事情一了,老瞎子回大漠来陪你。”
其余几人也好不了多少,对着岳华又拍又捏,显然是怪他瞒了他们那么久。
华筝见众人这么激动,悄声问拖雷,“这个岳飞很了不起么?”
拖雷点点头,“宋国人对岳飞的崇拜,就像草原上的人崇拜爹爹一样。”
“岳华安达,你留下来,他日我与你一起提兵扫灭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