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派离开后,范敬堂便留下范亦亭单独问话。
“这里没别人,不用跪着了。”范敬堂道。
范亦亭闻言起身,继续听着父亲大人的训斥:“你们现在一个个的注意大的很,已经不把为师为父的放在眼里了。”
“儿子不敢。”范亦亭躬身作揖道。
“如果只是寻常的比武,你要成人之美,为父也不会过多干涉。但今日的比武,并非你个人的事,你代表的是整个霍山,这样的结果,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范敬堂无限怅然。
这次比武大会,如果不出意外,魁首非范亦亭莫属,但他却为了阮卿然铸成大错,导致霍山派遗憾收场。
“一切错都在我,我即愧对师门,更有负您的厚望。”范亦亭道:“我甘愿受罚,明日便向同门请罪。”
“好!”范敬堂道:“明日,解大侠让你陪他去醉江楼一聚,改日你再自请门规处罚。”范敬堂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而徇私,该罚的自然要罚!
“是!”范亦亭道。
见范亦亭没有退安,范敬堂便问:“还有何事?”
范亦亭道:“儿子却是有一事要说。”
范敬堂问:“说吧。”
“是有关融雪谷主的事。”范亦亭道。
“融雪谷主?”范敬堂想起了前几日收到莫名贺礼。
范亦亭道:“嗯,今日,解前辈不仅把玉佩还给了师妹,还告诉了我们有关融雪谷主的事。”他便把与融雪谷主有关的事,说给范敬堂听。
“依你所言,那融雪谷位于天山东麓的深谷之中。”范敬堂问:“解大侠那日来我霍山时,却为何不说?”
“那日我们还未提及融雪谷主之事,他便离开了,而且他确实不识得那滴泪雪莲。”范亦亭道。
范敬堂看着他问道:“你跟我提此事,可是有何打算?”
范亦亭回视着父亲,坚持道:“我想去趟融雪谷。”
“融雪谷与你何干?”范敬堂道:“就算那位谷主送来比武贺礼,你也没必要亲自登门拜谢吧。”
范亦亭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不想隐瞒,便道:“卿然师妹肯定要去融雪谷,我决定陪她一起去。”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她。”范敬堂不由叹息一声。
此时的范敬堂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只关注儿子的武功,完全忽略了他的感情之事,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阮卿然的?
“我是喜欢卿然师妹。”见父亲把事情挑明,范亦亭也便坦然承认:“所以,她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本来,我对卿然那丫头也没什么意见,但你若因她屡屡犯错,我这做父亲的就不得不审慎你们之间的事了。”范敬堂道。
“爹,昨日比武的事她并不知道。”范亦亭道。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可有为你想过?”范敬堂道。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范亦亭笃定道。
“唉!”对于感情之事,范敬堂也不好过多干涉,毕竟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姑娘,若他二人此次同去融雪谷,能增进了感情,也未尝不是好事。
“此去天山路途遥远,卿然身子骨弱,这一路上怕是少不了你照顾。”
范亦亭听他是同意此事,不由欣喜道:“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
翌日一早,昆仑派就同华阳江陵两派一起辞行。三派离开后,就只有岭南派还留在霍山上。
择日不如撞日,赵范两家的定亲宴就定在了当天。
两派的长辈很快商定好,儿女的成亲日定在来年的三月,待范亦茹年过十八后出阁。赵承远和范亦茹两人对都父母之命言听计从,他们再看彼此的眼神更是含情脉脉。
江湖儿女不讲究太多的繁文缛节,只是简单地操办了一场定亲宴。
范亦亭正忙着,就被迟迟现身的解重楼给拽走了。
解老头一朝酒醒后,要做的事肯定是又一场新醉。
赵承远和范亦茹这对儿小情侣,正情意绵绵,羡煞旁人。
阮卿然瞧着,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趁大家不留意时,她逃回了偏殿。偏殿的桂花树下,还晾着范亦亭的衣裳。
昨晚,一场换衣风波,让阮卿然和范亦亭的关系变得微妙。岭南派弟子看在眼里,却都心照不宣。阮卿然解释无果,
索性把衣裳补好洗净后,直接晾在了院中。此时,衣裳已经晾干。
阮卿然把衣裳收入怀中,坐在石凳上发呆:昨天,赵承远和范亦茹还只是她的师兄师姐,可是过了今天,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
她和赵承远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而赵承远留给她的美好回忆,也停止在了昨天。
风乍起,桂花飘香。
蓦然间,就见桂花树下多了个人影。那人倚树而立,已经瞧了她多时,不是萧隐是谁?
他伸出手臂,攀枝折花,星眉剑目的俊美侧颜下,是那惯有的倜傥笑容,极致潇洒,恍若画中来人。
直到那颀长的身影移步走来,阮卿然才暗嘲自己花痴,尴尬地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葉凌霄不答,坐在到她身旁,将手中的一枝桂花递给她:“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师父和师兄们呢?”
手中的桂花,散落半枝,阮卿然道:“他们都去大殿了。”
葉凌霄问:“他们都去了,你怎么没去?”
阮卿然声音讷讷:“我,我还有事。”
葉凌霄见她目光躲闪情绪低落,心里已猜到了几分。他不想见她这般不开心,便揶揄她:“你的事,就是跟个贤妻良母似的,给范亦亭洗衣裳?”
阮卿然道:“范师兄昨晚跟那些人打斗时受了伤,衣裳弄破了也弄脏了,我帮他洗了,有何不可?”
葉凌霄闻言不干了:“那我也受伤了呢,怎么没有这般待遇?”
阮卿然打量着他,疑道:“你也受伤了?你伤哪儿了?”
“喏——”葉凌霄指着心口道:“这儿。”
瞧他这般贫嘴胡闹,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阮卿然刚想讥讽他两句,但转念一想,昨日危难之时,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便柔声道:“昨天,谢谢你啊。”
“你谢我?”葉凌霄啧啧出声,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没听错吧,真是难得,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阮卿然脱口道:“你说怎样谢都行!”
葉凌霄眸光一闪:“哦?是吗?怎样都行?”
“但前提是——”阮卿然又抢断道:“不能做违背江湖道义,触犯门规戒律的事。”两人虽相识不久,但几经接触,她已经深知他生性狡黠,此时又是一脸坏笑,让她不得不防。
“瞧你说的,跟多大的事儿似的!不过嘛——”
葉凌霄言笑晏晏:“既然什么江湖道义,门规戒律的都被你搬出来了,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阮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