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美酒,还有百坛之多,老头慵懒的双眼顿时瞪的如铜铃一般,他一个激灵,从屋檐上翻身而下,来到葉凌霄面前。又把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仍半信半疑:
“老魔头竟然藏了百坛美酒,我怎么没听我师兄说过?”
“哎,荆前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葉凌霄故作叹息:“他除了会找我爹下棋,其他的事从不过问。”
“嗯,说的也是。”解重楼捋着胡子点点头,他师兄荆无名是个棋痴,除了下棋,眼里再无他物,就算他这个师弟在外浪迹一辈子不回逍遥岛,荆棋痴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只是一提到美酒,解老头就会牙根痒痒,但怎么看葉凌霄这一脸的狡黠,都不像是真心要请他喝酒的!
“你小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冷哼一声,撇撇嘴道:“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葉凌霄道:“前辈既然如此问,那我就直说了,我是为玉佩而来。”
听到玉佩二字,解重楼更是冷哼了两声:“呵呵,原来如此啊!什么百坛美酒,你就是想吊足小老儿我的胃口,其实是意在玉佩!”
葉凌霄倒也坦诚:“我是意在玉佩,但百坛美酒之约,也定不食言。”
解重楼眯着眼瞄向他:“老魔头让你来的?”
葉凌霄脱口道:“这玉佩与我爹何干?”
“不是他还有谁?”解重楼反问。“这玉佩是那姑娘的随身之物,你留下似乎不合适吧?”
“哼,我留着不合适,给你就合适?”解老头开始耍赖,只见他从怀着取出那墨色玉佩,在葉凌霄眼前晃了晃后,就套在手指上不停地转圈。葉凌霄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这老头的对手,自然不能硬来,只得让步。
“如果前辈肯将玉佩还给她,我绝不过多干涉。”
“还给那丫头?嗯,也不是不可以。”解重楼踱着步,把玉佩看了又看,玉佩如墨般欲坠还凝,色沉而质重,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幽幽的光。
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嘛,那还要看小老儿我的心情了。也许我一高兴,过几天就还给她了,但如果——”
解重楼顿了顿,没有继续,那如果之后的话,任谁都听得出:如果他心情不好,玉佩就不还了?
葉凌霄无奈:“不知前辈为何就相中了这枚玉佩?”
“我还想问你呢!”解老头看着他,戏谑而言:“你和那丫头什么关系?”
“关系匪浅。”葉凌霄别有深意地回道。
“什么关系匪浅?”听他说的暧昧,解老头更是好奇。
葉凌霄淡淡开口:“她曾救我一命,这份情我自然要还。”
“她救你?哈哈哈——”老头听了哈哈大笑:“就那丫头的武功,她还能救你,你救她还差不多。”
解老头当葉凌霄又在编故事诓他,却不想葉凌霄幽幽开口:“五年前,在玉翎山庄的后山,是她救了我。”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解重楼不禁蹙起了眉头。五年前,他就是在玉翎山庄的后山救下的薛玉山。他曾听薛玉山提起过,自己是为了去救葉凌霄和他妹妹才遇到了唐门和鬼域的人。其中的事情甚是复杂,他懒得细问!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复杂,那丫头竟然救了这小子?
解重楼思忖片刻,又道:“玉佩可以给你。不过——”他说着话锋一转:“要拿一样东西来换。”“什么?”葉凌霄不由一问。
“天—玦—剑——”解重楼一字一顿地说。
“……”“怎么,舍不得?”
见葉凌霄仍不出声,他更是来了兴致:“江湖盛传,天玦剑乃天下第一剑,得此剑者,即可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葉凌霄闻言,无奈苦笑:“逍遥派乃海外仙派,前辈亦是隐世高人,从来都不屑于江湖是非,怎会把此等可笑谣言当真?”
“什么隐世高人,那是我师兄不是我!”解重楼才不吃他这一套:“我就是要看看,传说中的天玦剑是不是真的能号令天下。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天玦剑本就不是你们圣教的,你们凭什么霸着不放手。”
“家母出身昆仑,又是掌门之女,守护昆仑派的掌门令剑本就无可厚非。江湖皆传,天玦剑在我圣教,此言不假,只是于我圣教而言,那不过就是一柄剑而已。”
“依你所言,那天玦剑留在你圣教岂不是毫无用处?”解重楼见他对天玦剑甚是不屑,便道:“那正好,给我把玩几日后,我就把它还给昆仑派吧。”
“我娘在世时每每思及故乡,就会拿出天玦剑一看,她离世后,凡是她珍视之物,我爹从不会送人。”葉凌霄淡淡地道:“所以,它就算是昆仑之物,我爹不同意谁也拿不走。”
“这么说来——”解老头又晃了晃手中的玉佩:“你不肯换了?”
“我只能用它来换。”葉凌霄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物,送到解重楼面前。
解老头见是一块玄铁乌金的令牌,上面示有归元二字,心中已是明了,却故作不知:“这是什么?”
“此乃我圣教归元令。”葉凌霄道:“见此令牌,如教主亲临。”
解重楼闻言,更是不屑:“哼,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才没兴致拿一块什么破令牌指挥一帮小喽啰。”
归元令乃是圣教至高指挥令,这世间只有两块,除了葉凌霄手中的这块,另一块在他兄长葉凌雲手中。这是葉无极在二子成年之时,赋予他们的无上权力。
解重楼岂会不知,他不过就是借此奚落葉无极一番。
葉凌霄听他这么说,倒也不介意:“前辈有所不知,玄极殿乃我教众殿之首,守卫向来森严,而天玦剑就在玄极殿最里层的密殿里。”
见解老头神色有变,他继续说:“以前辈的武功,有归元令在身,出入我圣教,便如入无人之地。至于那天玦剑,前辈想要拿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解重楼闻言,一把夺下葉凌霄手中的归元令:“这么说,倒是个宝贝。”他装模作样地掂了掂令牌,又问:“只是,老魔头会让我轻易的把天玦剑拿到手?”
“我爹近来一直在闭关。”葉凌霄道。
“是不是在闭关修炼风临掌。”解重楼离开逍遥派之前,还听他师兄荆无名提起过此事,看来葉凌霄此言倒也不假。
“正是。”
“好,成交。”
“只不过——”
“不过什么?”
葉凌霄故作叹息:“等我爹出关后,发现天玦剑不见了,就不好说了——”
“那是后话,后话——”
不用想都能知道,如果葉无极发现天玦剑不见了,那张黑脸会有多么难看!解重楼顿觉后背发凉,瞅着葉凌霄道:“你不说,我不说,老魔头就不知道是我拿的了。”
“前辈放心,我保证不会说。”
葉凌霄心里暗笑,他自然是不会说的,因为这世上,已再无天玦剑了!只是这件事他不能让解老头知道。
解重楼不疑有他,把玉佩递给葉凌霄。
葉凌霄刚要去接,他又撤了撤手,继而又道:“等等,能让你小子拿归元令来换,那丫头对你很重要嘛?”
见葉凌霄但笑不语,算是默认,老头却幸灾乐祸地道:“哼,只可惜啊只可惜,你们今生无缘!”
葉凌霄追问:“前辈何出此言?”
解重楼一时语顿,信口而言:“你俩八字不合。”
葉凌霄闻言哈哈大笑:“没想到,前辈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占卜卦术,我二人八字你都不曾见过,就能下此定论?”
“不信回去问老魔头!”解重楼不再多言,转身之时,把玉佩丢给了葉凌霄。
看着老头一摇二晃地进了破庙,葉凌霄心下茫然:他爹葉无极知道什么?
“还有——”走到破庙门口时,解重楼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比武大会之后,才能把玉佩给那丫头。”
“……”何意!?再看解重楼,他已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如此郑重的神色,让葉凌霄满腹的狐疑都落在了手中的玉佩上。
这玉佩到底是何来历?
除了解老头还有谁会觊觎这块玉佩?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她,葉凌霄心底泛起一丝别样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