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族少女轻轻吧咋了一下嘴,歪着头,微笑着看着从帕罗莎手中挣脱开来,拄着拐杖缓缓向她走来的白冉。
过了好久,白冉才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广场中间,站在猫族少女的面前,用一根拐杖支撑着身体的平衡。
除了白冉与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广场上再也没有其他活着的人了。
黑色的薄雾轻轻掩盖在天空中,混合着稀薄但难以接受的腥味。
“你早点来,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力了。”少女在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同时,她的眼睛戏谑的看着白冉——和她身后堆在一起的禁卫军尸体,“这么久了,禁卫军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啊,一群乌合之众。”
然而地上没有一滴血,石质的地板干净的在太阳照射下几乎可以映出人影。
“你……是谁?”白冉有些慌乱,但她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要这么紧张,坐下和我谈吧。”少女打了个响指,白冉身后的地砖便猛地爆开,黑色的流体状物质飞速涌向空中又突然定格,交织着形成了一把椅子的形状。
白冉见那椅子奇形怪状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毛,犹豫着要不要坐下,而对面的少女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敢坐啊?这点勇气都没有,你还想和我聊天吗?”
白冉的手脚都酸了,用拐杖支撑身体消耗体力很大,与其在这种事情上思考,不如节省体力。白冉这样想着,心一横,便坐在了在“椅子”上,湿粘的感觉包裹住了她的臀部和尾巴,让白冉又一阵发毛,但她强忍住恶心,定住了自己。
“你是猫族吧?猫族是怎么闯进皇宫来的?”白冉问道,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黑色头发与耳朵的少女眼熟,“我见过你?”
“不要急,小姑娘,一个个问题来。”少女不慌不忙的答道。
“小姑娘?”白冉心中奇怪,明明对方看起来比她小许多。
白冉低头看向水晶,令人惊讶的是,水晶没有一丝裂缝,完好如初。
“我应该算是……你的一个老朋友了,这具躯体不是我的,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一个能承受我一部分力量的凡人。”少女微笑着摊开了手,“你好奇为什么你不会陷入幻境是吗?因为我没有攻击你啊。”
“什么……攻击……”白冉一惊,顿时冷汗满身,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你猜到了吧。不错,你的聪颖还是很值得我认可的。”
“你的意思……你是莱若拉?这怎么可能?你借了一句躯体和我对话吗?”
“证明我是谁没有意义吧,你身后那些尸体不能算证据吗?信不信随你。”少女说道,她的脸上满是好笑,似乎在从白冉惊恐的表情上取乐,“很少有人可以引起我的兴趣,大多数人只是单纯的害怕,或者说畏惧我,但是你……”
说道这里,她从椅子上站起,倏的窜到白冉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白冉在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提回答对方的话了。
“我吓到你了?”少女笑了声,“好吧,你这样的状态可没法好好谈,我过两天再来找你,好好养伤?”
黑雾渐浓,像轻纱一样包裹住了广场的上空,令人窒息。
少女缓缓起身,一边唱着令人费解的歌谣,一边向远处走着。
“流水般寒冷~烈火般残忍~
“呵斥生命凋零~却无从再生~
“福兮祸兮~定数如尘~
“血脉所承~无可救药~”
尽管白冉在黑雾的影响下严重的耳鸣,歌声却直钻入她的耳中,尖锐又清晰。
当白冉从气管堵塞的紧张感中缓过神来时,少女早就不见了踪影,本来空无一人、满是尸体的广场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了许多人,飞一般的向她冲来。
跑在人群最前面的人便是早就赶来,但在白冉“不要造成更多人员伤亡,除她自己外其他人不要接近广场”指示下一直被拦在广场外的马德克和帕罗莎。
马德克几乎是飞向了白冉,将她拥入怀中,接触到马德克温暖的身躯后,白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这段时间所压抑的情绪,在马德克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讲,莫名其妙被冠在她身上的使命却又是如此沉重。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冉。”马德克轻轻抚摸着白冉的头安慰她,“她和你说了什么?”
白冉尽自己努力压制住了啜泣,可回想起刚才那场不到十分钟结束,却漫长的似乎有一个世纪这么长的对话,白冉却回忆不起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莱若拉刚才就在她眼前,但她失去了探寻真相的机遇。
她唯一能回忆起的,就是莱若拉临走前抛下的话:“……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她说……”白冉低声应道,“她还会再来……”
“我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马德克怒目圆瞪,满脸通红的说道。
“可是她说,她要和我做笔交易……”
马德克愣住了,他挠挠耳朵,断断续续的说道:“交易……什么交易?我估计她没安好心……”
更多的禁卫军带着医生涌入了广场,看起来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族高层,毕竟从来没有猫族敢接近皇宫,更别提在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坐在皇宫的广场上和人谈判!
处于惊慌与愤怒中的高层下令,二十四小时内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捉拿归案,并且斩首示众。
不到半个小时,对刚才那名少女的悬赏令贴满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高额的赏金让那群整日守在悬赏榜边上的赏金猎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尤其是目标看上去不过是个瘦小的女孩子,这让他们更加轻敌,几乎是倾巢而出。
整个城区都游荡着赏金猎人,甚至平时绝对不会有人出没的下水道都挤满了前来碰运气的家伙。在地毯式的搜索下,整个皇城被搜了个底朝天,很快,那名女孩就在下水道的一个角落里被人发现,她近乎没有反抗的被铐住了双手,被一群人簇拥着拉到了大街上。
只不过,女孩并不像悬赏令上所描述的这么危险,她大多数时候都因为害怕而把自己缩成一团,抓住她的那群人便将她关在一个木箱里,只留一条缝给她透气。
直到她被抓进监狱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