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醒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温润如玉的女子,七伤如鬼魅一般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这边。
他呆了一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女子问。
“我,我死了?”沈炼以为这里是地府,惴惴不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子叹了一口气。
七伤死人一般声音接了过来:“因为你知道了井底的秘密。”
“可,可是……”沈炼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地府,而是井底,他被人掳来了,可穿越数年又是怎么回事啊,他一脸懵逼。
不过他并不傻,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立即表态。
“我发誓,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可这不能怪我啊!”沈炼的头脑渐渐清醒。
“要怪就怪那少女了。”阴冷的声音不无嘲讽。
心知他在说小容,沈炼急忙辩解:“不,不,也不怪她,她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那到底怪谁?”
“这不公平!”沈炼生出一丝胆气,脱口而出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在井底,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怪我们?”
“不,不,都不怪,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
想着之前自己溺水时,这家伙救过自己,沈炼忙跪下磕头:“感谢前辈今日搭救,晚辈必定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哼哼哼,以为这样我就不杀你了吗?”
“你要杀我,为何还要救我?”清醒过来的沈炼可不傻。
“好了,七伤,我来说吧。”那女子道:“也许这真是命,你是个好孩子,能保守井底的秘密吗?”
“请您放心,此生此世,绝口不提。”沈炼有了底气:“晚辈向伟大的薄云先生起誓,若有违背,粉身碎骨。”
他心知二人绝不会杀他,要不然今日不会救他,更不会带他来这里,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是要他守住秘密,他可以做得到。
“你知道薄云先生?”那女子咦了一声,甚为惊奇。
“是的,晚辈本家堂叔孙……”
他本要说本家堂叔孙秀才,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想要改口,已然来不及,七伤陡然说道:“你本家堂叔怎会姓孙?”
“是,是远房的。”沈炼解释,说着自己也哑然失笑。
自己现在是李大叶,远房本家堂叔也应该姓李,绝不会姓孙,在聪明人面前不需要说谎,他干脆坦白。
“实话实说吧,晚辈是冒牌的李大叶,我原本叫沈炼,南枞县孙家村的,今年十六岁。”
“你不是李大叶?”这下轮到女子吃惊了。
七伤告诉她,他已警告那少女,威胁她不准说出来,否则取她性命,但他今夜跟踪小容,发现她还是把秘密说了出来。
不过他发现小容是哑巴,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把沈炼抓来井底。
沈炼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说了这几年的遭遇,末了补充道:“晚辈本家堂叔非常仰慕薄云先生,以未能亲聆教诲为毕生憾事。”
“他常说薄云先生所著的《人之天问》是惊天动地的神作,其主张君权民授,监督君权,人人平等,是划时代的熊熊天火,必将燃起燎原之势,晚辈从小立志,要做薄云先生那样的人。”
“哈哈哈,世间蝇营狗苟,争权夺利,居然还有人崇拜薄云先生。”女子放声大笑,眸中生出异样的光芒。
“悟空悟空,了然于心,和合而生,孙秀才还真是趣人。”
“您认识薄云先生?”沈炼心中一动。
“她就是薄云先生。”七伤蓦然转身。
柔弱的光影下,一张明暗不清脸泛着诡异的笑容,眸光里透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你说什么?”
沈炼震惊得无以复加,就好像双脚陷进沼泽地里,越陷越深,原本以为没救了,哪知道脚底踩到一个硬东西,他捡了一条命后想办法把那硬东西挖出来,发现居然是富可敌国的财富。
一时间他忘了害怕,心头如若燃起熊熊天火,如狂风般肆虐。
“一个名号而已。”那女子轻描淡写道:“七伤,告诉他实话吧。”
沈炼惶然拜倒,虔诚得如同遇见九天的仙子,连声音都颤抖了:“晚辈沈炼拜见薄云先生!”
一代云端的人物,如仙圣一般,此刻就在眼前,这可是孙秀才的梦想,也是孙悟空多年来心心相念的梦想。
“起来吧,孩子,你可知道,你前世就是李大叶。”
“什么意思,我刚刚不是穿越吗?”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炼瞠目结舌。
“孩子,不是穿越,确实是你的前世。”女子幽幽地道:“不要怪七伤,他是你姐夫,急于知道你的身世。”
“我姐夫?!”巨大的震惊蔓延着,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沈炼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
“你姐姐李天衣是他妻子,他不是你姐夫又是谁?”
“啊?!”感觉在听天方夜谭,沈炼忍不住问道:“我姐在哪?”
“你姐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300年前。”
“300年前?!”沈炼脑子转不过来了:“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有300岁了?!”
“他生于大唐诞生之前,今年336岁。”女子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沈炼内心波涛汹涌,自己明明穿越到孙悟空身上,被逼冒充李大叶,怎么前世又是李大叶,有这么巧的吗?!
太巧合的事情,沈炼不敢相信。在现实世界,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能移植记忆,但在这个时空,别看科技停留在中世纪,什么玄乎的事情都有。
刚刚发生的关于李大叶的事情,沈炼严重的怀疑,是七伤将记忆移植过来的。
这二人一个如仙子,一个如死神,他们为何要强行给自己移植记忆?
“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但你前世确实是李大叶。”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女子补充道。
“现在的李大叶又是怎么回事?”沈炼完全不敢相信。
“一个名字而已,冥冥之中注定,此李大叶非彼李大叶。”薄云先生温婉如春,轻轻地扶起沈炼:“七伤,你送他出去吧。”
沈炼浑身战栗,只觉来到了天上,再也不想回到人间。
“薄,薄云先生怎会在井底?”他诚惶诚恐地问。
“此事说来话长。”薄云先生眸光渐渐有些暗淡,许久才道:“你可知我现在是朝廷的头号钦犯?”
“晚辈听说过。”沈炼回答。
“知晓便好,你出去吧。”薄云先生道。
“晚辈遵命,只是……你们为何要待在井底?”沈炼追问着,很想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薄云先生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如果对方开口,他愿意付出一切。
“我们在这里等死。”一直听二人说话的七伤开口了,言语之间没有波动,听不出生机。
“啊……”沈炼惶然:“前辈说笑了。”
“你姐失踪后,我就是个死人,在这里等死,一点也不好笑。”七伤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用能使万物枯萎的声音道:“看在天衣份上,我传授你一套武功。”
“这……这怎么好意思。”沈炼呆若木鸡,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是李大叶,更不能接受七伤是姐夫,有心拒绝:“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晚辈不敢叨扰前辈。”
七伤却不管他,兀自说道:“经此一别,再不相见,记住你发的誓,这里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来,从此把它埋在心里,就当死了。”
七伤的话让人听不出生机,沈炼来不及多想,对方已出掌。沈炼只觉一道光芒从天外飞来,钻进他的大脑中,顿时就昏迷了过去。
朦胧中他听到七伤说,这套武功叫“风流七式”,八年之内,如果能练成,或许你姐弟还有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