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一脸傲然,示意小白给他端一杯茶,小白忙不迭地跑去给他端茶。
葛笑笑见状拍了小白一巴掌,冲武大郎挥了挥拳头,放下茶杯,让武大郎自己去端。
武大郎则是翻着白眼,嘀咕着女人真麻烦,伸手自己端过茶杯。
“我在郢县这些年,因为我的天赋神通擅长伪装他人的形貌和声音,所以我经常化作各色人等,混迹红尘炼心,希望能借此巩固我通过灵药强行提升而十分稀松的境界修为。”
齐七暗自点头,难怪无染这些年都抓不到你。
武大郎则是继续说道:“自从郢县有人失踪,我便有留意,而这期间我偶遇这丫头。”武大郎冲小白努了努嘴,小白则是一脸高兴,她总算要登场了。
“小白这丫头虽然胆小如鼠,哦,她本来就是个丑陋的不知道什么鼠类,尾巴都没有……”
小白闻言只是不好意思地拂着脸颊笑了笑,葛笑笑却是一巴掌拍在武大郎头顶,“她是我的仓鼠!仓鼠!可爱着呢!再说她坏话我拔光你的毛!”
武大郎不知为何,对葛笑笑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捂着头啐了一口,继续说着。
而齐七和张凌日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三个活宝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了。
“小白擅长遁地术,擅长隐藏身形和气息,也不知道她怎么修炼的,区区三阶筑基境,竟然能一丁点妖气都不散发出来。她一天到晚没事就在郢县地下到处乱窜,无意间注意到了袁戾。此妖行事虽然低调谨慎,却是生性奇淫无比,经常各种烟花柳巷,勾栏花楼,各种暗门子,他都是从后门直接塞入大笔金银直接进入。”
“小白从没见过此妖,于是便禀报于我,我便留意上了他。”
“是五个多月以前的一天夜里,我化作原形,小白则是替我隐匿身形和妖气,我们一鸟一鼠就悄然跟着袁戾,他只是在一处暗门子中不出来。”
“一直到了子正时刻,突降暴雨,乌云蔽月,雷鸣电闪之时,他出了暗门,走到最近一户人家,悄然摄出一名好像刚满周岁的孩童,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吸取那孩子的先天人气……”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个妖物就是郢县诸多百姓失踪案的元凶。我那时实在不忍见那孩子被吸取先天人气时的惨相,一个没忍住,偷袭了袁戾想救下那孩子。”
“但他修为实在比我高太多,我的境界本来也就稀松不踏实,好在有小白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才没死在他手里。”
“但我逃走之前,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人气珠。”
“我化作人形回来与静修相会这两年多来,何尝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不知是我的妖气与她的护体佛气相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只当是她难以承受妖族气息,所以我时常以各种灵药宝物滋养其身,但成效甚微。”
“那人气珠,我匆忙逃命之下,没有仔细感应,但能感知到,那是疗养奇物,定能缓解甚至治愈我那可怜的静修。”
武大郎看看四人,叹息一声,“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心慌难辨是非,现在才明白,那充满了许多人的先天人气,乃至各种情绪记忆感受的珠子,乍一看乃至圣之物,细细品查,却是至邪,怎能将此阴损至极的东西,拿来用在我那天真纯善的静修身上。”
“但那时候静修虽然脸色红润,看起来好像我那些灵药有效,我却太了解她,深知她正在一天天走向衰亡。我心急如焚之下,哪里想到那么多。”
武大郎说着,咬牙切齿,“于是我暗下决心,盗也好,抢也罢,舍去这条本就是她救下的性命不要,也定要得到那珠子,救我的静修。”
“而我既抱了必死之心,就担心我一去不返的话,静修会伤心欲绝,加速她的衰亡。于是我又想了个蠢主意,想让她诞下我俩的子嗣,有个念想,盼头。”
武大郎提到静修时,语气又变得十分柔和。
“我与她交好两年多,但我从没碰过她的身子,因为我深知妖族不可能与人真正交合,那是在害她。好在她极少出门,也不懂人事,只知道孕妇会大肚子。我本就擅长变幻形貌,虽然不能改变她的面貌,但将她肚子胀气隆起,却也不算太难。”
“五个月过去,原本想在附近州县找那刚出生被遗弃的婴儿,奈何中兴府乃鱼米之乡,百姓生活都不差,实在难寻弃婴,我见静修生机一天天降低,心急如焚,刚好半月前,小白告知我卫家那口子即将临盆。”
“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我让小白掳走卫姐家的孩子,静修也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是什么光景,我便稍稍施展一些江湖市井艺人都会的障眼法,让她以为是自己生了孩子……”
武大郎说着,看看众人,众人皆点头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见她十分喜爱那孩子,竟然生机衰减速度都有些微减缓,心中安定,就打算去找那袁戾拼命了,心想若能尽快解决,还能趁着孩子还很小,找到一个弃婴代替‘我与静修的孩子’,再将卫姐的孩子还回去才能让静修不察觉。”
说到此处,武大郎深深叹了一口气。
“结果自然不如意,我受了重伤,几乎身死,小白趁袁戾不备将我救走,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找他相斗的目的,只期望能出其不意将那人气珠掳掠走,所以那袁戾对我们逃走好像也不以为意,那袁戾见我同为妖族,甚至还想拉拢于我。”
“现在想来,他只是想要卫姐家那孩子,想着如果能将善于变幻形貌的我纳入麾下,能让他省去些麻烦罢了。”
“而我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当时自己觉得命不久矣,来不及找弃婴换回孩子,我却不能让本就命数可怜的静修再背负那抢掠孩童的因果罪过,无奈之下,也只能咬牙吩咐小白将孩子再从静修那抢走,还给卫姐家。”
葛笑笑这时朝着武大郎挺起胸膛,指了指自己。
武大郎斜了她一眼,朝葛笑笑努努嘴道:“后来就是这个丫头……”
葛笑笑作势欲打,武大郎马上改口,极其熟练地说:“这位踏千山游名岳,名显大江湖海,敲朱阳,震黑水,天下各宗久仰慕,世间帮派皆拜服,替天行道,替地仗义,侠义无双,悲天悯人葛女侠,修为莫测葛人仙,赏下灵丹,我才没死。”说完,武大郎满脸通红,好像十分丢脸。
小白却是不停地拍手,好像百听不厌。
张凌日和齐七对视一眼,心想武大你背了多久才这么熟……
“我只是有一点很纳闷,为何那袁戾五个月里,都没再出手吸取先天人气?”葛笑笑插嘴问道,她这段时间从紫阳宗偷偷跑出来,见郢县气象异常,也是早早就在暗中观察。
而她此行的本来目的,是听姜十四的话,来找小白的,但她自己内心深处则是想着下山游山玩水,顺便寻宝探幽,好不容易穿越而来,十年来大部分时间都闷在紫阳宗,把她憋坏了。
齐七答道:“我和苏师姐有推断,袁戾选取受害者,严格按照年龄对应的一天中的时辰,年纪大的对应时辰就晚,年纪小的对应时辰就早。而且他是从年纪大的人开始下手,逐渐降低年龄,而五个月前,武大郎见他吸取了一名周岁孩童的先天人气,接下就该吸取不满月的孩子了,但郢县这五个月来,都没有新生儿,他在等。”
“而我和苏师姐就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行事,意义何在?或许只有他背后的龙寂宗宋霖等人,或者隐藏更深的人才知道了。”
葛笑笑则是又提出问题,“一天当中就十二个时辰,细分的话也就二十四时分,既然他们下手按照人的年级对应时辰,最多不过二十多人,为何郢县失踪却是百余人?”
“阿弥我的佛哥哥,这位美丽的女施主,小僧替你解惑,因为年老之人,先天人气衰减不足,需要多人凑足,而年纪越小,先天人气越足,那妖邪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故而如此。”门外响起一个不正经的声音。
屋里五人看向禅房门口,无染走了进来。
“不正经的和尚,呸……”武大郎啐了一口,转头朝齐七,“小子,你说有高人有办法,我都说完了,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我急。”
“你这扁毛畜生,欠打吧?”无染开始撸袖子。
“臭秃驴,找削吧?”武大郎也挽起袖子。
“咚!”
“啪!”
齐七屈指敲在无染的光头上。
葛笑笑一巴掌拍在武大郎的头顶。
无染和武大郎两人同时蹲下,捂着头龇牙咧嘴,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武大郎蔑视地啐了一口,因为无染一脸羡慕地看着他的头,好像在说为什么不是葛姑娘打我。
“武大,此前我师尊张凌日所说,不甚全对,徐小姐的护身佛气,不是被你的妖气所消磨。”齐七不理会两人,开口说道。
“这么说静修有救?我能跟她在一起?”武大郎腾地站起来,抓住齐七的领口。
齐七一巴掌拍掉他的双手,“有救,但你不能跟她一起。”
“至少暂时不能。”齐七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武大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