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无法相信,那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年,居然杀死了一个骑士。
骑士也无法相信,在他的认知里,大部分守军都已经被牵制了,城里面的人也不可能有哪怕一点反抗黑甲军团的力量,现在的坎特尔城和奥维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但为什么?自己还是死在了这里?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黄金色的尖刺从他的心脏处抽离,感受自己的鲜血从身体里不断的流出,随后,不甘的倒在了地上。骑士面目狰狞,嘴里用微小的声音快速的说着些什么,他在地上不断挣扎,艰难的把手放进怀里,企图拿出来什么,但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出来,他便失去了动静。奥维感觉很不舒服,即使他杀死的是一个企图杀他的人,是为了自保和保护他人,杀一个人还是会让他的良心感到不安,烧焦的空气和内脏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钻入奥维的鼻孔里,令人作呕。
“我…杀人了…唔…呕…”奥维没忍住,吐了出来。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本来是暗淡无光的“恶魔”此刻散发着黄金一般耀眼的光芒,仿佛焕发了生机。在它开口的瞬间,奥维变得镇静了一些。
“…很不好,我感觉有点难受......唔”
“你会习惯的。”金色的液体伸出一条触手,从骑士的衣服里拽出一根和小臂等长,两指粗的六棱柱,扔给奥维。
“这是什么?”
“不知道你们会叫它什么,我管它叫法杖。”
“法...法杖?!”
奥维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棒子扔了出去。修女安洁丽娜说过,法杖,是十分昂贵的物件。上面的每一道刻痕都是魔法师的手笔,蕴含了他们的智慧与奥秘,是价值千金的宝物。这样一件东西在奥维的手上,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别摆出这种表情,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金色的液体回到奥维的肩膀上,瘫软下来。“比起这种东西,还不如去看看薇尔。”
薇尔的伤势很严重,但还保留着意识,她看着奥维跑过来,把她背起来,却说不了一句话。她感受着奥维背部的温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爸爸背起自己的时候。
明明比自己还年轻,薇尔这样想道。
“咳...咳...”鲜血滴落到奥维的肩膀上,让他感到恐惧。他害怕薇尔会像修道院的伙伴们一样死去,害怕她会像那个骑士一样以可怖的嘴脸死去。如果把自己出卖给了恶魔得到了力量,也让他人因为自己而死,那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喂,恶魔,你有办法救她吧!”
“别叫我恶魔,叫我G。现在要让她恢复原状的话有些困难,要是你早一点接受我的话就能立刻解决了。”
“你刚才说了恢复原状吧?做不到也没关系,让她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好。”
“好吧,我会解决的。你先找个地方把她放下来吧。”
奥维依着G的建议,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薇尔轻放了下来。G不断的散出金黄色的粉末,在薇尔的伤口上覆盖薄薄的一层,替她控制了伤势。
“接下来她不能乱动,要不然我就白忙活了。我也得休息了,赶紧去找守夜人吧。”G呼出一口气,准备回到奥维的身体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就在这时,薇尔勉强的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奥维和一团模糊的液体。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贵族的仆人不能随处走动吧。”奥维看着薇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天晚上...刚好是我休息...我给你送完饭之后...就回家去了.......对...对了...”薇尔勉强睁开眼睛,从衣服的夹层里拿出一封信,信上的蜡封已经被破开了。“这个...交给艾华斯大人......”话还没说完,疲惫就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薇尔,使她陷入了沉睡。
“这是什么?......”奥维拿着信封,没有去看内容。
“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这样想着,随后便站起身来,继续朝着城中央奔去。
前进的路途不会一帆风顺,奥维已经遇到好几个黑甲士兵了。因为G没有出现,只能避开,因此花了不少时间。终于,高塔的底座出现在奥维面前。
“门...是敞开的?”奥维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正常来讲,这种地方的门应当是紧闭的。他知道这种情况代表着里面十分危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他必须把那个长得像钥匙的东西交给守夜人,否则,这座城和其中的人们会遭受无法想像的苦难。
塔内和塔外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微弱的蓝光映照着,看上去有种朦胧的感觉。
“小心点,这里有幻术。”奥维的脑海中传出G的声音。“走错一步的话,要花上许多时间。接下来,听我的。”
奥维内心一惊。幻术,据说是能让人沉沦其中的法术,不能轻易触碰,否则难以逃脱。这一刻的他,手心渗出了汗水。很快,奥维就走过了这个幻术遍布的地方,好在有G的帮助,否则,真不知道要走多久。
接下来的路十分顺利,不要说幻术了,就连简单一点的陷阱也没有布置。这让奥维的内心生出疑惑:从进入塔开始,除了最开始的幻术,之后就没有丝毫阻碍了,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叮!
突然,奥维的面前,剑与法杖碰撞在一起,擦出一丝火花。
“你来这里干什么?”守夜人手举法杖,让本应劈向奥维的长剑偏向地板。
“这个!艾华斯先生要我把它交...”奥维急忙从怀里拿出钥匙,打算递给守夜人,但却被一把推开。
“你快去塔的最高层,把钥匙放到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
“快去!”
纵然奥维对守夜人的话不明所以,也只能先去塔顶了。也许,那里会有相应的线索。在奥维跑着前往塔顶的时候,黑暗中的人影现出身形,手持长剑,与守夜人对立。
“那么,没有他人的打扰,我们就可以好好交流一番了,老师。”
“谢尔,收手吧,你女儿还等着你回去!”守夜人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中年人,内心多少有些无奈。
谢尔是个天才,整个坎特尔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天才。如果他没有犯下那个错误的话,也许会留在坎特尔,成为这里有史以来第一个魔剑士,接替艾华斯的位置;但那只是如果。企图超越自己的极限,去接触自己或许要在若干年后才能理解的知识,那可是自寻死路。
“老师,你也知道,我回不了头了。”中年人的左手在剑上轻轻拂过,剑身上的铭文便开始闪动,剑刃也随即附上了一层幽蓝的光芒。
守夜人双目一缩,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法杖,同时,火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操纵下冲向谢尔。
“都过去多少年了,老师,你还以为,这种招数会起作用么?”谢尔手中的剑切开火球,好像挥舞自己的手臂一样自然,而守夜人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是啊,都过去多少年了,这种招数还会起作用么?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所以,你还需要学习啊。”出乎意料的,本应消散的两半火球在空中爆开,肆虐的火焰直接吞没了谢尔的身影。但火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散开了。
“呃...啊.......”即便防住了大部分火焰,谢尔依旧被四溅的火星波及了,左臂的盔甲在接触火星的一瞬间变得无比炽热,让他的左手暂时失去了知觉。但他仍有优势,法师所没有的优势。
“啊!!!!”凭着『怒吼』的气势,谢尔快速的把战斗拉入了属于骑士的范围――近身战。只要在这个距离内,再强的法师,也没有胆量朝着离自己那么近的距离释放魔法。谢尔的长剑,有如山石一般沉重,逼的守夜人只能后退。在剑与法杖擦出的火花之中,谢尔看清了守夜人的脸。
毫不惊慌,甚至隐约带有一些遗憾的表情的脸。
他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艾华斯宅邸
“啧,真是烦人......”艾华斯手持长剑,与眼前的巨狼交锋,钢铁与獠牙一次又一次在空中对撞,发出震响,高强度的战斗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只野兽比艾华斯想像的要聪明很多,它似乎还留有余力,只是和艾华斯纠缠,但只要艾华斯有一点点的破绽,这只巨狼就会毫不犹豫的用獠牙刺穿对方,即使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艾华斯来不及多想,狼便再次扑了上来。艾华斯侧身回避,堪堪躲过了它的獠牙。不曾想,这狡猾的畜牲的后腿居然刨了过来,一脚踹开了艾华斯,直奔城中央的高塔跑去。
“不妙!”艾华斯知道,这只巨狼要去支援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敌人。但自己的脚力根本赶不上这只畜牲,宅邸也着火了,能用的马匹根本不知道能有多少......
高塔顶层
“喂,我可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啊。”奥维看着眼前的三个士兵,额头不停的冒冷汗。守夜人叫自己上来,可也没说过上面还有人啊!
但这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奥维自己的莽撞,如果他谨慎一些,就不会被这三人发现了。
“G,你在吗?给我回个信!要出事了!”
“一直都在。”G略显慵懒的声音在奥维的脑海中响起。“这不是三个比你杀过的家伙还弱么,很容易搞定吧?”
“当时是因为你还在!”
“那不也是你下的命令么。”
“这就是说,你现在还能出来?”
“不能。”
奥维瞬间面如死灰。果然恶魔是不能信任的,自己才接受了G多久?它就把自己置险境而不顾...
“不过还有其他方法。”
“什么?”
“法杖。”
“可我不知道这怎么用啊。”说是这么说,眼前的三个士兵都已经逼近了,奥维只能把法杖拿出来先准备一下了。
但他可没想到这东西会吓退那三个士兵。
“那是...骑士老爷才会被分发的东西吧?怎么会在他手上?”
“他干掉了骑士?”
“这家伙还走过了骑士大人布置的幻术?”
“别胡说!他一个看到我们就跑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干掉骑士大人!”为首的士兵大喝一声,试图让队友镇定下来,但就连他自己也不太信服这种说法,没准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呢?
“很好,接着,把法杖有刻纹的一端对准他们。”
奥维可没时间犹豫,眼前的士兵的确胆怯了,但,谁知道他们下一秒会不会被逼的暴起伤人?他毫不犹豫的用法杖刻有刻纹的一段对着他们,然后......
“顺时针扭动法杖的末端。”
卡塔
轰!
法杖的末端被扭动,然后,数十道火舌暴虐的冲出,在奥维不知所措的目光下,淹没了那三个士兵。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化成了灰烬。
“这...是什么啊...”
眼前的火海疯狂的舞动,然后迅速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地的灰烬和几根依稀看得见形状的骨头。
“你该庆幸,这是给不会魔法的人用的消耗品。”金色的触手敲了敲法杖,那根六棱柱的一小段随即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崭新的刻印。而掉下来的那一段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了一堆灰尘。“大概还能用四五次吧。”
“对了,钥匙!”法杖还能用多久,这种事情对奥维来讲根本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把钥匙放在它应在的地方。”但,那应在的地方,是哪儿?
“大概是这个吧。”G伸手指了指一个闪着水晶光泽的孔洞。从形状上看,这毫无疑问是与钥匙匹配的锁孔。
“如果不是的话,回头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奥维上前几步,毫不犹豫的把钥匙插了进去。
钥匙插进了锁孔,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别看我啊,我又没有头”G立马卷成球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出乎意料的,钥匙缓缓的沉入了锁孔中。随后,一圈淡紫色的光环从塔尖释放,快速的覆盖了整个坎特尔。这光圈在触碰到黑甲士兵的瞬间,变得如怒涛一般,把他们推向城外。偶尔有运气不好的,被拍在城墙上,变成了一摊无法直视的物体。
守夜人在谢尔的剑下节节败退,有那么几次,谢尔的剑几乎就要在他的脸上留下新的伤疤,可他依旧没有离开。此刻的他已经被逼到窗边,只差一点就要从这里坠落下去。但不知为何,他毫无惧色。三步之外的谢尔握紧手中的剑,打算直接将他的老师撞出去。这时,一圈淡紫色的光晕好似温和的潮水,漫过守夜人的身体。
“防护法阵已经开启了。”守夜人平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
谢尔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这很可能是刚才那个被守夜人护住,跑向塔顶的毛头小子搞出来的,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即使再无其他可能。
“坎特尔接受了你,回来吧。”
是的,如守夜人所言,坎特尔的确接受了他――那淡紫色的光圈在触碰到谢尔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这座城市接受了谢尔,可那样又能如何呢?他已经是一个罪人了,回去的话,会经受酷刑不说,自己的女儿,也会背负上罪人之女的恶名,从此只能低头,活在屈辱之中......
“薇尔还在等着你!”
“我说过我已经回不去了!!!”
谢尔怒吼一声,猛冲过去。毫无悬念的,守夜人被他撞出去了。可他仍然不放心:在他的认知里,守夜人是个狡诈非常的人。就算你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死,也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此刻他把头探出窗来,看到守夜人正确实无疑的坠向地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在坠落的守夜人却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有诈!
谢尔在看到守夜人笑容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可是,晚了。他眼前一花,随后,天空出现在他的眼中――守夜人和他互换了位置!
守夜人用了什么手段,谢尔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摆脱这种无法躲避攻击的情况。可是,半空中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看起来,谢尔就要栽在这里了。
高塔之内的守夜人把一块即将化作灰烬的水晶扔掉,然后把近一人高的法杖伸出窗外。法杖的最前端分成四份,向周边展开,露出居中的一个细微刻印。
“这是我所掌握的最强魔法,接好了!”毫不犹豫的,守夜人把自身庞大的魔力输入到法杖中,随后,一条三人粗细的火柱从法杖的刻印中爆射而出,直奔谢尔而去。暴虐的火柱几乎就要淹没谢尔了,可这时,一只巨狼不知从哪儿冲出来,赶在火柱要把谢尔烧成灰烬之前叼走了他。
“影豺狼......这种东西都动用了...齐纳是真的要挑起战争么?”和艾华斯不一样,守夜人只是看一眼就认出了那畜牲。齐纳帝国和雷恩帝国的接壤之处争纷不断,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几乎不会出动这种东西。
狡诈异常,嗜血如命的东西。
守夜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塔顶还有一个年轻人等着他。
“这就...结束了?”回想起来,奥维这一路上似乎并没有遇到多少困难,除了一个差点劈开自己头的全副武装的骑士和三个已经变成焦骨的士兵。
“奥维,干的不错。”守夜人慢步走上塔顶,环顾四周。“我记得还有几个士兵闯了上来的,哪儿去了?”
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担心那几个士兵。只要奥维把钥匙带到高塔上,过不了一会儿,坎特尔的意志就会自行苏醒。现在只是好奇,他很想知道,那几个倒霉鬼被坎特尔的意志排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几根骨头,是他们留下来的。”奥维指了指那几根焦黑色的骨头,同时开口。“你看,我说了他们会进攻过来吧,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但守夜人根本不管奥维在说什么。
什么?烧死了?三个士兵就只剩下几块骨头?你不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13岁小孩吗?怎么做到的?
他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灰烬,只消一会儿就判断出来,这是齐纳帝国的量产法杖,烧死三个普通人易如反掌。
那么,问题来了,奥维是怎么抢到这个只会分配给骑士的危险玩意儿的?难道他亲手弄死了一个骑士?
守夜人没有再想下去,他觉得直接问奥维比较快捷。
“你说这个啊。”奥维拿出了法杖。“从一个死掉的骑士身上找出来的,感觉像是别人和我说过的法杖,于是就带上了。”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这个啊......”奥维看着守夜人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这老头是在套我话!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他知道我接受了G的事了!可G是恶魔啊!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说不定会被当成异端给处理掉!
“我...恰巧看到有个家伙在用这东西,你看,就是这里,扭一下,就能‘轰’一声放出火焰,很厉害的!”奥维装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给守夜人介绍法杖的使用方法,企图转移话题。而守夜人也没有生疑,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离开了顶层。
“呼,这次,大概是真的结束了。”奥维瘫坐在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
城外某处
没有月光映照的树林,显得阴森恐怖,穿行在其中的巨大影子很是诡异――它是那么的巨大,可却轻盈如越过山涧的小鹿,迅捷如闪过天空的雷霆。很快,阴影停下了,这时的它显现出了一只巨狼的身影。它张开嘴,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
“你鲁莽了。”狼口吐人言。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而被它放下的那个人没有任何惊讶之意,似乎习以为常。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谢尔艰难的坐起来。影豺狼再快,也依旧不能快过那道灼热的光柱――谢尔左肩上的盔甲被熔化,失去了原来应有的形状,变得狰狞可怖。
“你在作战执行之前在你以前的住所里面留了什么吧,我有理由认为,我们的失败是你造成的。”影豺狼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
“失败的后果,你我都很清楚。想想对策吧。”影豺狼伸出爪子,从自己的影子里钩出一根法杖,依旧是一条六棱柱,可上面刻着更加繁杂的花纹。“再战的时候,实在撑不住,就用这个。”
谢尔接过法杖,内心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刻,把这封信放到我以前的家的门口。”谢尔解开盔甲,从里衣中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不由分说的放进影豺狼的影子里。
“希望不会有这一刻。”影豺狼一跃而起,消失在森林中。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