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老人发现老人的生活。党员林里有健身的,有闲聊的,有在亭子里唱歌的。我问母亲,听那是什么声音,是小鸟吗,她说是唱歌。她听到有人在唱歌。她以前的嗓音也很好,有小周旋之称。天涯歌女,那个好听。她的嗓音非常好。只听一遍就可以唱准。
如今,咕哝着,听不清说什么。这一下午在与我说两个字。我想住。我就是听不清,我想哭,我想赌。我想什么,我拿了纸笔。她写了王,又写了圆的篆体。不知所云。
折腾了一下午才知,她是想住我家。为什么。保姆不好吗,欺负你吗,不,为什么,花钱。我不花钱吗。我的工资。她的意思她的工资都给我。
那吴工,曾经的上海名媛,嫁给厂总工来到边城。典型的厂三代。祖一辈父一辈儿一辈。是真的热爱啊。
岁月还是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只是更肥些了。富态而与眼睛的灵动那样矛盾而又交相响应。
明媚的样子在这个早上。
母亲在阳光下,还是阴着脸。太多的不流利,已经让她失去流利的企盼了。只是在阳光下,那是她最大的渴望。阳光下是平等的。她也是自由的。她的自由,还在于对于不满意时,会使劲打助步器的架子。
阳光让人慢慢沁出汗来。
她还是那样反应敏捷。问我的母亲多大,问我的父亲不在了,问我在做什么,问儿子做什么。问杨师傅,家的凉师傅没了。一会儿的功夫,信息是爆炸样的多。
她的能力还是蛮强的,与孙女儿子一同住。
儿子有脑梗,不让他上了。孙女上班。儿子送她坐在公园椅子上晒太阳,儿子去买菜。然后再接也回。
正说着,这边的女婿也开车来接这个老太。阳光下一个甩着腿走的老人,应是脑梗后遗症。我说妈你看那个人走路那样难看,也在不停地练。这种病就得锻炼呀。母亲不出声。身体左侧吃着力,右面摆设似的不参与。
广场中央一个移动信号塔,显得那样高而有力。
健康,在阳光下。晒太阳多么公平的待遇。无论像绸缎还是麻衣。普照同天同庆人间的活力。
奢侈的上年时间,奢侈的人生健康。我想当人们都退休时,健康还有几分。我向后折着腿。还能笔直地立。但前倾前体,双臂向后双手反锁向上举,一直向前向下打时,竟只能到空中的。以前可以打到地的。身体僵了。不知不觉的。
只想包裹的是年青的身体。
我问吴工,好多明星怎么保养,还是您会保养,怎么不点不变,没老。她笑着说,少动脑。
什么逻辑。这肯定她不是这样。她的思维还敏捷的,话语也是快速的。
我想你还订阅新民晚报吗,我记得单位时,你一直订的。是。但疫情时,两个月没给送。我今年就没给订。
是啊,这种纸媒的忠实粉丝,怎么可以这样慢待。
我订了经济观察,他们不给送,我自己取。不能因为他们的疏忽而让我放弃那分知识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