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巴车横跨两河四省才到达目的地，零度空间最北面的黑玄江省。车门刚一打开，一股专属于这里的超凡严寒就抱了上来，幸好他们带了冬装。
零度空间，地如其名，钻心冷。
叶茉秣在双手呼了一口气，戴上了手套，她这是第一次离家很远独自在外面的城市，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引路人。
而一边夏书现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走下台阶，面前就是东北壮丽优美的城市，哈尔市。
哈尔市自古享有冰城的美誉，这里是华夏最地理位置最靠近北面的城市，也是黑玄江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冬天便是零度空间展示出色彩的主舞台，大街小巷满是冰雕，灯彩等艺术气息浓郁的元素，冬季运动的摇篮。当地人甚至以享受寒冷而自豪，寒冷磨砺意志使人有雪的纯洁却无傲骨。这里的每处美景都可作一幅画，可见北方孕育出的思想文化有多么吸引外人。
离家快有十年了，但是这里的一切还是显得那么温馨。
夏书现并不是不想回家，每年过年想要回家的时候，奶奶，老爸和二叔都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曾经他也想过，等以后事业有成找到了伴侣，一定要等冬天带她来看看故乡的雪景。
这个目标，好像已经完成了八分之一。
“这里可真冷啊，我们现在该怎么走？”叶茉秣说。
夏书现没有回答，而是对她挤出一点苦笑，什么意思也显而易见。
“你……不会也对这里不熟吧……”叶茉秣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嘘，小声点，看破就不能不说破嘛，因为我以前是Otaku家族的骨灰级成员。”夏书现有点尴尬。
“Otaku？那是什么啊。”
“御宅族。”
在大巴车驶入零度空间区域的时候温度就已经有了断崖式下降，只是车里的暖气控制住了一段时间的局面，但也没有给到足够的适应期。毕竟在温带的市区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时间也适应不来，他们下车就被放在了大马路上，中间车流穿梭不断，市区就在前方视线可及的地方。
汽车站就在哈尔市中心，有着很明显的标志性建筑。
几年的变迁，这里从曾经一所不大的城镇，高楼大厦甚至都屈指可数，满处堆着垃圾的荒地开始，到现在已经完全发展成大城市。这样的情况对离家太久的夏书现来说，不认识周围的路也是情有可原。
前一天晚上……
“什么？妈，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跟我说啊，怎么直接把小现叫过去了，他一个孩子跑那么远万一遇到点危险怎么办？”夏数在接收到夏书现的信息后不久，就接到了乔铉的电话。
“小数，这是给他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我大孙子既然不想再读书了，那我就把他带到身边一段时间让他经历点事再做打算，你这个当叔叔的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乔铉说。
“妈，这样还是不太好吧……孩子还小，万一之后我哥回来要孩子，我该怎么跟他交代。”夏数说。
“你还好意思提你哥哥，你看你哥都给我们老夏家添了一个健康的大孙子，你再看看自己，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还等着抱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呢！”乔铉竟然借机训斥了夏数一顿。
“呃，妈我知道了，那孩子就交给你了……”夏数一时间迷茫了，不愧是亲妈，一下子就戳中要害，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
确实，自己一直以来都太惯着这个侄子了，所以他这几年没少在外面惹事。
……
过了十几分钟。
“我们到了。”
夏书现领着叶茉秣停在了一家洗浴城门口，洗浴城的光子招牌上是“栩帆沐歌”四个字，正在闪烁着蓝橙色的灯光，只是在白天不太清晰。
没想到这里都做这么大了，七年前还只是一层楼十几平米的休息所，现在竟然变成了娱乐洗浴的四层楼大会所。
“书现，你没开玩笑吧，这里不是洗澡的地方吗？”叶茉秣说。
冰城改头换面的程度太绝了，能找到这里也真是花了一番工夫。
“这里还不是目的地，不过可以先来玩一玩。”夏书现刚打算推门，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欢迎光临！”
天啊。
门后面大厅里吊着两个暖色欧式水晶吊灯，还环了一圈的圆灯，天花板最起码比以前高了两倍，还放置着水族箱，绿化盆栽，山水画和皮沙发，无处不散发着豪气。
更重要的是，里面暖气开得非常厉害，只是开个门就传出舒适感，还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洗浴用品的味道。
“哇，这里简直不能用变化来形容。”夏书现心想。
“欢迎，嗯？欢迎光临本会所，两位是？”就近的一个服务生微微欠身，他看起来很年轻，就比夏叶两人大几岁的样子。
他本来说的应该是“两位是一起的吗”，但是这俩看起来年龄比自己还小，怎么会结伴来这种场所。
“我找岳伯伯，他在吗？”夏书现毫不见外地走进去。
“找人？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帮忙找人的服务。”谁知这句话刚一出口，服务生的态度又发生了大转变，不仅语言里透露出想打发走他们的意思，还故意挡住了他的路。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高消费场所，如果是闲杂人员就没有理由在这里逗留。
“不用麻烦你领着了，我们自己进来找就行。”夏书现说着往旁边挪了两步。
但是对方还是没有想让他们进来的意思，也往同向挪了几步，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书现这次不爽了。
“要是没别的事，就走吧。”服务生说。
“小刘，你在那边干什么呢？怎么不让客人进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声音，一个穿着浴衣的大叔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老板，没什么事，两个小孩来找人，我们这里哪有什么……”
“岳伯伯！”
“小现？是你吗！”中年人看到夏书现突然露出惊喜的神色。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店名里有“栩帆”两个字，他还真不敢轻易走进来。
“你放假了吗？不对啊，这才几月份，你怎么就回来了？”岳栩帆迎了过来，这才注意到后面迟迟没有走进来的叶茉秣。“哎哟，还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啊，哈哈哈。”
“不是不是，岳伯伯，这是我朋友而已，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奶奶帮忙给她治病。”夏书现解释。
“不用解释那么多的，伯伯都懂，这件事我会保密的，哈哈哈，别让人家光在外面站着吹风啊，进来进来，我带你们休息会。”岳栩帆说。
服务生一脸呆滞，随着夏书现和叶茉秣走上楼梯的声音，他成了那个吹冷风的人。
岳栩帆带着两人来到一个V包间，奇怪的是里面只有两个浅坑，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碗，内壁由大块的鹅卵石铺满，每个坑中间较为平缓的位置放置着小型茶几，低端铺着薄薄的毯子，顶部设有放映机。
这里采用的鹅卵石是高山上砕落的石块经年累月，波浪冲击以及其他鹅卵石磕磨而成，多晶矿物或多种矿物的聚合体为主，比热容大，因此在吸收热量后散热慢，只要稍微加热，就是一个别有风味的大炕。
“太爽了，这石头烤得真暖和，跟夏天躺在海边的沙滩上一样舒服。叶子，你也下来吧，别一直盯着看了。”夏书现去了一趟更衣间，换了一声宽松浴衣，熟练地跳了下去。
叶茉秣对东北的玩意也是充满了好奇心，慢慢走进了旁边的鹅卵石池，躺了下来，在躺下来的一刻她终于明白这种爽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怎么样，我们的东北大热炕不错吧。”夏书现双手为枕，动都不想动了。
“嗯，好舒服啊，话说你跟这里很熟嘛。”叶茉秣说。
“那是，这里的老板跟我们家是故交，几年前还只是一家喝茶的地方，那时候我就经常来玩，没想到现在已经做成这样了。”夏书现嘿嘿一笑。
在来这里之前，夏书现已经给乔铉打过电话，到了中午会派人来哈尔市中心接他们回乡下，在回去之前，他有权利让远方而来的客人感受一下当地的魅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
水天一中初二五班教室内，黎安子阳站在讲台上，手里捧着点名册，随着他的叫号，下面也在一一做出回应，已经快要上课了，但是依然有几个座位是空着的。
“现在开始点名，施梓谦，赵旭……”
“子阳哥，今天来的有点晚了，不好意思啊。”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没事，现在还没开始晨会，去坐下吧。”黎安子阳一边动笔一边动嘴，视线还是没有离开点名册。
“嗯？！”
黎安子阳突然闪电转头，满脸不可思议，这时候一个神色皮肤的男生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刚刚说话的不是刘诺程吗！他居然主动开口打招呼了？
不仅如此，其他正在偷偷闲聊的同学也被刘诺程的突然开口震惊到了，视线一时间全聚集在了他身上。刘诺程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也许是受了突然开口的影响，虽然没有其他反应，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远没有以前那样死僵死僵的了，而是给人一种神气，下一秒就能笑出来的感觉。
“嗯？大家怎么都在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刘诺程说。
第二句了，这下肯定不是做梦了，就算是幻听也不可能全班都能听到。
为什么看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在你同学的眼里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就好比铁树开花吧！
“刘诺程。”黎安子阳接着点名，他看到这个状态的刘诺程，一丝惊喜闪过双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真的快忍不住想把他拉到一边好好地问长问短一番。
“到！”刘诺程喊的声音比其他人都嘹亮，明明昨天还是另一种状态，怎么过了一天就这么有活力了，跟重获新生一样！
“夏书现，夏书现？”
夏书现没在，当所有人坐在冰冷的木椅上快要等待上课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班花去东北躺大热炕了。
“奇怪，他昨天不是说去看望叶茉秣吗？怎么今天又迟到了。”黎安子阳说着。
“哎哟，哎哟……”
“疼死了！你能不能慢点！”
门外传来阵阵凄惨的声音，接着两个高个子男生搀扶着对方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左手绑着石膏，鼻子上贴着创可贴，另一个男生看起来更惨，不仅杵着拐杖，还戴上了颈托。
“楚福良，尚长山，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今天真是个奇怪的日子，先是刘诺程性格大变，现在身为五班恶霸的两人居然又伤成这样。
“不用你管！哎哟！笨蛋，你先扶我坐下！”楚福良说。
两个人在路过刘诺程座位的时候，还用了种不爽的目光看了看他。
就在昨天晚上，楚福良跟尚长山联合了其他高年级的混混，打算堵住几个晚回家的落单学生索要钱财，而跟楚福良同班的刘诺程自然成了必要人选。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刘诺程怎么等也等不来，却堵了一个最不该堵的人。
一想起当时那双血红色的深瞳，那阵混混们一个一个在他的拳脚威力下倒地的画面都像电影幻灯片一样反复播放，令两人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