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子这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孙子,然后冲走出一定距离的李晖,说:
“铁蛋爹,平仁我就交给你了,帮着照看一下啊。”
李晖转身回来,拉着杜平仁点头道:
“放心吧大伯,我会照顾好他。今晚让铁蛋跟忻哥儿过去陪你,你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别让平仁担心。”
杜老爷子心知他是故意这么讲,忙不迭颔首说:
“好好好,我肯定让铁蛋他们来家陪我。平仁啊,你别担心爷爷,有你婶子跟铁蛋他们,爷爷不会有事。”
杜平仁见爷爷这么听话,终于露出笑容。冲程雪拱手,深深鞠躬后,跟李晖、汪森他们一起进去。
一走三回头,就是不放心爷爷。祖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数今年分别的次数多。虽然分开的时间不长,可对于常年相伴左右的祖孙俩来说,属实难接受。
贡院大门关上足有一刻钟,门口送考的人都没有散去。
肖清霖走到程雪身边,小声提醒说:
“嫂子,咱回吧,明儿中午再来接我哥。”
程雪紧抿嘴角,担忧的轻声问:
“在里面安全不?会不会有啥意外?万一有人答得不好,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是不是……”
“哎哟我的好嫂子,你可真敢想。里面到处都是衙差,而且他们进去能带的定西并不多,哪里会有人敢胡闹。”
肖清霖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可这才进去就开始胡思乱想,这感情得多深?真希望他日后说亲,也能遇到这样全心全意相待的妻子,那样他也会像李晖一样,为妻命是从。
不远处的连氏,拎食盒走过来,微微福身,说:
“嫂子,今日谢谢您出手救我夫君,当时太忙也忘了给诊费……”
没等她把话说完,程雪赶紧摇头打断——
“你这样往后咱们就没法处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给什么诊费。说真的,他现在咋样?”
“好多了。”连氏笑眯眯颔首,把食盒递上去,“嫂子别嫌弃,这是我亲手做的几样点心。我娘家在江南,点心比较偏甜,孩子们应该会喜欢。”
“喜欢,我家五个馋猫都喜换吃甜。谢谢你啊妹子。”程雪没再客气,伸手接过食盒。
百瑞赶车把汪父跟汪森媳妇送走,肖清霖则送她跟杜老爷子。
离家是真多的近,没走多久就到了。
“大伯,晚上留门,铁蛋跟忻哥儿过去睡觉。”
“哎呀不用,那就是个权宜之计。”杜老爷子忙不迭摇头。
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哪能那么不识趣。
程雪没再吱声,反正你让不让的,到时候孩子过去总不能撵他们出来。
由于李晖不在家,肖清霖没有进屋,目送她进院后,说:
“嫂子今晚把门户都挂好,明天上午我再过来。”
“那中午搁这吃饭,汪叔送的肉跟鱼,明儿中午做。”
“行。”肖清霖满口应下。
等她挂上院门,他这才放心离开。
离老远就见到二叔身边的护卫,不禁站在原地等。
“爷,二老爷让小的跟您说一声,林场那边要精简人。让您快些回去。”
精简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精简人?
心知他了解的不会很多,便急匆匆往二叔家走。
穿过三条胡同,瞅着巍峨的院门,他深吸口气。
天知道他是怎么了!
明明二叔家才是正经亲戚,可他就是喜欢去李晖那边,吃些家常菜,逗逗小屁娃。
管家早已等在门口,见他回来,忙上前说:
“大爷,二老爷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
书房内,肖枫就坐在书桌前喝茶,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叔。”
“回来了。”
“是。”肖清霖走上前,“林场那边怎么了?为什么要精简人?”
肖枫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说:
“南越战事紧张,宣平侯虽然打了胜仗,可我军损失惨重,需要继续扩充兵力。各地林场、矿场都要增援,这是朝廷下发的命令。”
“那树山镇那边的林场……”
话没说完,肖枫把名册推给他,敲了两下道:
“你是那边的总管事,林场他们干活什么样子你最清楚。划出你觉得应该留下的,干活不行的就趁早撤掉。”
“呼——”肖清霖长舒口气,不住颔首。
看着名册上熟悉的人名,董氏三兄弟留下,然后是郭大可,接着是于昭、李庆山、李庆冬……尽他所能留下跟李晖关系不错的人。
肖枫瞅着画圈的人名,无奈翻个白眼。
“那李晖给你下啥***了?你瞅瞅画的这几个,全都跟他有关系。”
肖枫虽然不经常去林场,但对那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肖清霖也不否认,画完他想留的人后,说:
“二叔,可以了。剩下的要留谁就随意吧,我没意见。”
“笑娃儿,你跟叔说实话,这李晖家到底有什么宝,值得你这般付出?就算救你一命,你给的那些钱跟东西,完全足够偿还。”
听着被叫小名,肖清霖直接绕过书桌,抬手给他揉捏肩头。
“二叔,我觉得哥跟嫂子都是宝。你是没见过他们,只要你接触了,就知道他们的好。其实他家做菜一点都不如咱家厨子精致,可我就是喜欢吃,我也不知道为啥。”
肖枫对这个侄子是相当疼爱,不只是因为他没有儿子,还有就是在京城那样的大染缸下还能保持纯良,这真的太难得了。
“行吧,你也不用一个劲儿为他引荐。只要秋闱他能中,我就见见他。”
“生员不行吗?”
肖枫蓦地起身,肖清霖本能后退两步,双眼殷切瞅着叔叔。然后,就听到连个字——
“不能!”
“可是……”
“要不是你的缘故,他是举子我都不见。还生员,你可真好意思说。去你二婶那瞅一眼,她都想你了。得空就回来多待待,别没事往人家、往人家的村里跑。”
提起这个就生气,这还是他侄子吗?
肖枫无语的重新坐下,拿出尚未处理的公文,不再搭理他。
“二叔,我走了。”
“去看你二婶!”
“我知道。”肖清霖撇嘴,拱手行礼,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