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回头看了阿萝一眼。
就听柳絮沉声道:“阿萝,茶水凉了,你去给姑娘换一壶热茶来。”
阿萝没理柳絮,只是撅嘴望向婉仪:
“姑娘,您放心,您赶婢子们走,婢子绝无二话,出去了也不会乱说的。再说夫人只是看婢子们不顺眼,等婢子们出去了,夫人一定会对姑娘好的……。”
她说着说着,居然又带上了哭腔。
婉仪以手抚额有些头疼。
柳絮一拉阿萝,冷声质问:“阿萝!叫你去给姑娘添茶,你听见了吗?”
一对上柳絮的眼神,阿萝莫名有些胆怯起来。
她擦干眼泪,不情不愿地转身,就见白芍跟个二等丫鬟红梅走了进来。
红梅手里,正提着一壶茶,笑意盈盈:“姑娘,婢子给您换茶来了。”
她将茶壶放在桌子上,随即拿起另一只茶壶,退了下去。
白芍连忙给婉仪倒了一杯茶,规矩地呈了上去。
阿萝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柳絮的耳提面命下,还是知道些什么话不能说的。是以自从白芍进来后,她虽有千言万语,却也不像刚才那么冒失了。
白芍进来不久,黄芪也进来了。
婉仪就让柳絮和阿萝,只管下去安心休息。
阿萝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絮一把拉走了。
等白芍和黄芪服侍婉仪洗漱好,准备入睡时,婉仪照例以房间不需要守夜人为由,把她们支开了来。
她正准备溜出秋华院,就见柳絮进来了。
“姑娘,您还没睡?”
重新梳洗一番后进来的柳絮,见姑娘还没有上|床休息,并没有多少好奇。
“有事吗?”婉仪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水。
随即招呼柳絮:“这里没别人,坐下说吧。”
柳絮就搬来一把杌子,坐在了婉仪对面。
直接开门见山:“姑娘,您想好怎么应对夫人了吗?”
婉仪摇头:“还没有。”
柳絮静了静,这才道:“姑娘,要不然您先跟老夫人示弱吧,好寻求老夫人的帮助,借以压制着夫人。这样,夫人就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打压着您了。”
婉仪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向柳絮。
柳絮忙解释:“姑娘,您就听婢子一句劝吧。以姑娘的年龄,跟长辈示弱不丢人。毕竟姑娘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的,总归不是好事。”
婉仪放下茶杯,给了柳絮一个安慰的笑容:“柳絮,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相信姑娘,”柳絮语气真诚:“可总是这样,我……我担心姑娘的安危。就算抛却这个,姑娘的婚姻大事还掌握在她们手上,就怕她们到时使绊子。稍有不慎,姑娘一生就毁了。”
身为一个丫鬟,柳絮这话实在太过放肆。
不过,她知道婉仪不会跟她计较这些,而她不知不觉中,早已把婉仪当成了自己的姐妹。是以,她才跟婉仪说了这么一出,掏心掏肺的话来。
婉仪起身,握着柳絮的手,郑重地说道:“柳絮,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柳絮也站起身来:“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关系的。”婉仪弯弯眉眼,随即松开柳絮,望向窗外无边的黑夜:“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转头:“你跟阿萝也要保护,照顾好自己。”
等柳絮出去后,婉仪熄了灯,在空间里呆了会儿后,这才悄悄溜到了牡丹院里。
此时,袁氏已经入睡。
婉仪出了空间,见四周无人,这才轻轻推开房门,随即闪身进了空间里。
杜鹏辉为了安抚住袁氏,今晚也留宿在秋华院里,不过此时,夫妻俩都已经睡熟了。
睡在里边的杜鹏辉,此时睡得死沉,对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毫无发觉。
袁氏是被摔醒的。
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肚兜,置身在一片陌生的树林里。
她连忙爬起来,正四下张望着,就见那边跑来一只大白鹅,凶神恶煞地冲着袁氏扑了过来。
袁氏吓得急忙躲闪,边闪边骂:“这是哪里来的鹅?快走开!”
“这是杜芙的鹅呀!大夫人,你不认识了吗?”婉仪自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袁氏见到婉仪,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往婉仪这边奔。
可是那只该死的大白鹅,却死死地缠住她,不让她靠近婉仪。
她只好边躲边喊:“仪姐儿,救命!快救救母亲。”
婉仪站着没动。
袁氏急得满头大汗的,一不留神,身上就被大白鹅啄了好几下。
她忍着疼痛,再次向婉仪呼救。
就听婉仪恶狠狠地说到:“你磋磨我,还要赶走我的丫鬟,心肠比毒蛇还毒,就让大白鹅咬死你!”
“仪姐儿,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改,母亲立刻就改!求你救救我,我改还不成吗?……”
好半天,才听婉仪悠悠吐出两个字:“真的?”
“千真万确!”袁氏只差掏出心肺来给婉仪看。
她一个趔趄,就被大白鹅扑到在地上,眼看大白鹅,就要啄向自己的眼睛。
袁氏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陡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四周一静,坚硬的土地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居然半坐在床上。
袁氏心里一喜,就发觉身下流出了一条小溪。
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吵醒了旁边的杜鹏辉。
杜鹏辉见袁氏身为一个大人,居然还尿床,气得从床上爬起来,不耐烦听袁氏的解释,只是抱着衣服,就去了别的屋子。
这里,袁氏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而身上的酸痛,则是杜鹏辉太过恩爱的结果。
见自己失了禁,袁氏羞愧不已,等杜鹏辉拂袖而去,她不好阻拦。
只是呆呆地任由丫鬟们,给她清洗沐浴。
丫鬟们见袁氏身上都是草灰木屑,虽觉奇怪,可见袁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不好发问。只是快速给她清洗干净,扶到了耳房里休息。
等清洗干净,重新回到床上,袁氏已经睡意全消。
刚才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袁氏揉着酸疼的肌肉,突然想起:杜芙的鹅,不是被打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