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根本不想见那个少年刀客,在他看来,只不过随手救了一个人的性命罢了,在荒漠之中,这种事遇到了就必须去救,见死不救是故人镖行的大忌!当然,见到少年刀客的瞬间,一方面他的确佩服这个年轻人,能够活下来一定是具有超强的意志力与忍耐力,当然还有一个极强健的体魄,另一方面,他也产生了许多疑问,不仅仅是倭刀的问题,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虽然岁数不大,但武功应该很不错,肯定有名师传授,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独自行走在荒漠中,几乎断送了他的性命呢?难道进入荒漠前他没有做任何准备,他没有经验也就罢了,他的师父也没有提醒他吗?
也许,这个年轻人除了被毒蝎所伤,与独狼缠斗之外还经历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猜不出来罢了。
对于这样的神秘人物,秦爷实在不想过于关注,故人镖行能够发展壮大其中一条非常重要的原则就是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可惜的是,老二候相在这方面总是犯错,他太好奇了。
刘老汉说那少年刀客已醒了,秦爷没有想去见面的打算,他也不许队伍里的任何人去看那少年,除了刘老汉以外。
又是几天过去了,候相很兴奋,他骑马来到秦爷身边:“大哥,看样子今天就能走出这片荒地,明天就能到落日集了。”
秦爷点头道:“不错,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候相笑道:“一路上也没啥事情,落日集是咱们的地方,现在离得也不远,更没事了!”
秦爷一脸凝重,摇头道:“别大意了,前面就是胡杨林,最容易碰到马匪了,如果有人打咱们这趟镖的主意,那地方也是打埋伏的最佳选择。”
听秦爷一说,候相虽然心里仍旧满不在乎,但表面上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冲着身后的人大喊:“伙计们,打起精神来,前面就到胡杨林了。”
镖车继续前行,远远地便看到了胡杨林,秦爷立即叫来一名趟子手:“小三子,你去看看林子里有没有人。”
小三子一催马,如箭一般向前奔去,队伍则缓缓行进。
过了大约一顿茶的功夫,远远的便看见小三子骑马回来了,荡起尘烟,如同小旋风一般。
马匹越来越近,候相突然叫道:“不好!”
秦爷也看到了,原来那马已惊,小三子伏在马上动也不动,肯定出事了!
说话间,马匹已冲了过来,惊马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撞向队伍。
说是迟,那是快,秦爷早已腾空而起,闪电般落在惊马前进的道路上,那马突然发现前方有人却更发飚了,不顾一切地撞向秦爷。
候相依旧稳稳地坐在自己的马上,毫不在意,但他身后的杨升却已吓得是面如土色。
杨升是个生意人,他何曾见过这个场面,只想着秦爷被惊马撞飞身受重伤。
眼看着惊马就要撞到秦爷的身上了,只见秦爷迈步上前,将腿伸到惊马必经的方向,与此同时,一个侧身让过了马头,伸出右手来,一把就抓住了马缰。马腿撞到秦爷的腿上如同撞在石柱上相仿,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而秦爷的那只右手向下一按,马缰带动马头向地上栽去。
一匹惊马生生地被秦爷绊倒在地,滚出去有一丈开外。
惊马这么一摔,背上驮着的小三子便被掀了起来,甩向天空,只见一条黑影突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将人接住,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正是候相,瘦如活猴,动如苍鹰。
两个人仿佛经过演练似的,配合得妙到巅峰,众伙计齐声喊了个好。
那杨升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暗叹,这秦爷真是老当益壮,功底确实扎实,竟然能够绊倒惊马,不愧叫大漠苍龙。那候相也相当了得,刚才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从马背上跃起的,飞天猴子的外号当之无愧。
此时,众伙计纷纷围了过去,有人去查看那只惊马的伤情,有人则围到了秦爷与候相的身边。
小三子早已气绝身亡,一支羽箭横贯脖颈。
“妈的,看来真有马匪!”候相怒道。
秦爷将羽箭取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箭上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主人是谁,但此人的腕力准星都不差,箭从侧后方贯入,想必是小三子发现有马匪拨马回逃之时,对方射了这么一箭。”
“那马怎么会惊了呢?”杨升走了过来,随口问道。
秦爷心中一惊,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测,小三子纵马而逃的时候被对方从侧后方射了一箭正中脖颈,那马则完全没有道理被惊到的。
想到这里,秦爷立即快步走到那匹惊马前,早有伙计已将惊马从地上拽起。
来到马身前,秦爷与候相围着马转了两圈,没有发现马身上有半点伤痕,心中更是迷惑不解。
候相自然是不甘心,牵着马走了两圈,也没有什么异常,正当众人觉得此事十分诡异之时,那惊马突然一声长嘶便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候相立即上前,却被秦爷拦住:“慢着。”
他从伙计手里拿过一根铁棍,撬开了马嘴,只见嘴中舌齿至嗓口处都已变黑,还隐隐地传来一股恶臭之气,令人感到有些头晕。
“好厉害的毒啊!”秦爷说道。
杨升说道:“这么说马是被人下了毒,那么小三子就骑在这匹被人下过毒的惊马上,然后被人从背后射了一箭?”
言语中似有讥讽之意,秦爷知道自己刚才的判断大概有误,听杨升这么说也不好反驳,旁边的候相却有些挂不住了,他立即说道:“姓杨的,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有本事,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升忙一摆手:“候爷,您别误会,我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可没有半点责备秦爷的意思!”
秦爷道:“杨主管说得对!”
杨升一愣:“我说得对?”
秦爷道:“不错,小三子应该是被人抓住了,他们给马下了毒之后,便放了小三子,小三子骑马回行,走了一段距离后,对方放了一箭,射死了小三子,马也毒性发作,这才驮着小三子回来了。”
候相点头道:“没错,一定是这么回事。”
杨升皱眉道:“既然抓了又放了,放了又将人射死,这是什么意思?”
秦爷叹了口气:“示威,警告!”
候相道:“用箭射人彰显他们的武力,用毒则表示他们用计,总的来说,这帮人的意思就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