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我家人就在楼下！你，你别乱来！”
卓雨漩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但是，整个人却缩在墙角，眼神闪躲，看上去竟然有些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明明是她的地盘，
她又拥有很神奇的力量，
自己应该没可能威胁她才对？
事出无常，必有蹊跷，王秋舫心中出现一个猜测。
难道是之前的溶液对她造成影响，导致她暂时无法使用能力？
他试探性地靠近一步。
“你！别……”
“之前的液体不仅能消灭怨灵，也能暂时阻碍你施展能力。对吗？”
“……”
她没有承认，但是嘴角略微抽搐，靠在墙边，眼中不安愈加浓烈。
果然是这样吗？
王秋舫露出微笑，
看到卓雨漩缩在角落，像一只立起来的小绵羊。
他突然有点想捉弄她一下，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毕竟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不趁机给这个傲慢的家伙一点教训，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
她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陷入这种境地。
这样子还去吓她，实在有点趁人之危，恩将仇报的意思。
更何况，她只是暂时地失去反抗手段，要是做得太过火，等她缓过神来，自己就死定了。
考虑到这些，
王秋舫还是选择作罢。
“别担心。我只想确定一些事情。”
“什么……”
“很多事情。比如，那怨灵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来找我？
今天下午教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巨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之前想要喝我的血，现在却愿意帮我？”
“烦死了，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要我怎么回答？”
“一个个回答，我想知道所有细节。”
王秋舫认真地看她。
卓雨漩怔怔，随即无奈地叹气。
“你妹妹说的果然没错。”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个非常多疑，非常容易产生不安与焦虑的人。所以凡事都要追根溯源，直到完全弄清楚才能安心。”
“是。”
“但我今天没什么心情跟你解释。”
卓雨漩撇过头。
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她今晚说话时的确有气无力，就算只是跟下午比起来都明显情绪不佳。
“怎么了？”
“呵。你还好意思问啊。”
“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竹。你杀了小竹。”
“……”
小竹？
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哦！对了！下午被攻击时，情急之下用现实编辑器将那东西抹除以后，卓雨漩喊了一声小竹。
当时没太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她似乎有些绝望崩溃。
王秋舫试探着问道。
“它，对你很重要吗？”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只能待在家里，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陪我玩，那时起她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她总会……”
卓雨漩突然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他，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淡漠。
呃……
怎么会这样？
王秋舫不自觉别过头。
不要再投来这种目光了。
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但是应该没有吧！
他下意识争辩。
“这不能怪我！明明是你先让它来攻击我的。当时的状况下，我只能反击！”
“是是是。我知道是我活该。”
卓雨漩冷冷地说着。
看上去已经接受了现实。
王秋舫稍稍松口气，谁知她接着开口。
“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让她去捉弄一个无法确定是否心狠手辣的人呢？怪我当时没看清你。”
心狠手辣？
这种词未免也太夸张了！
他继续争辩。
“那只是正常人的反……应。”
看见卓雨漩想要杀人的眼神时，王秋舫声音稍弱。
“我当时又不知道那只是恶作剧……”
“也是。”
卓雨漩撇过头，再度轻声叹息，看她那副模样，王秋舫没来由地变得更加内疚，反倒有点希望她愤怒地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
两人相视无言。
许久以后，他才打破沉默。
“那你为什么帮我？让怨灵把我杀了，不是正好为小竹报仇吗？”
卓雨漩看着他的眼睛。
“你非要知道吗？”
“嗯。”
“因为你可能有很重要的身份。”
“什么意思？”
“你有特别的眼睛，能够看见灵体，很像狩魔人的感应。”
“兽，魔人？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
她微微皱眉，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
“唉。真是麻烦死了！”
卓雨漩仍然缩在墙角。
“你，后退，跟我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
王秋舫老实地后退，她终于得以离开那墙角，打开房间的门。
“现在跟着我。”
“嗯。”
“距离……”
“好……”
王秋舫无奈回应。
走出房间，他们下楼来到前院。
雨似乎才停不久，空气依然湿润，水珠正从檐角和枝头缓缓滴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砰！
大门突然合上。
王秋舫被关在外边。
“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说话我舒服点。”
这家伙还真是谨慎。
不过，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她暂时失去能力，跟不熟悉的男性共处一室，应该非常不安吧。
“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个屁！我困了，懒得跟你从头解释！可以勉强允许你问三个问题，你自己想清楚问什么！”
“……”
真是个无赖的家伙，
隔着扇门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秋舫在门前来回踱步，仔细考虑如何提问才能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该问教室里的事情吗？
还是她所谓的重要身份？
不对，最紧迫的应该是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的怨灵。
“快点！你问不问？不问我去睡觉了！”
“等等。”
“倒数开始。三，二，一……”
这个可恶的家伙……
情急之下，王秋舫连忙发问。
“怨灵为什么会缠上我？”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受人驱使。明天我会着手调查，想知道的话，放学后来除魔部找我。”
“既然你没有回答，这应该不算三个问题中的一个吧。”
“算！快点！下一个问题！三，二……”
“等等等等。给我点时间。”
王秋舫被她催得有些头疼。
“一！”
“我到底有什么身份让你愿意帮我？”
“唉。”
屋里边传来一声叹息。
“我接下来的话你大概率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如此。简单来说，在非常久远的过去，这片大地存在许多超凡生物，巨龙，精怪，妖魔，邪灵什么的。
人类中也有两种血脉。一者是狩魔人，一者是除灵师。
前者拥有强悍的体魄，擅长器具掌控。后者拥有强大的灵感，擅长魔法符号。”
王秋舫脸色复杂。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是不入流幻想小说的设定。
这些话听起来的确难以使人信服。
最关键的是缺乏证据，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她所说，为什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大部分人类都不知道那些生物的存在。
因为，早在几万年前的某天，所有超凡生物全都莫名消失不见，人类间的两种超凡血脉也被完全剥离，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世上只剩下普通的孱弱人类。
直到最近几百年，那些生物才渐渐再次出现，但仍然隐于暗中，不太活跃。因此，这段历史才会被掩埋在时光里。”
稍稍合理一点。
但是，仍然无法彻底说服他。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不就摆在你眼前吗？先前攻击你的怨灵就属于邪灵。你在教室见到的那只龙，包括小竹，则是我御使的善灵。”
“……”
“而你。你能够看到，甚至能够凭着本能直接灭杀灵，绝对是因为拥有狩魔人血脉。虽然暂时还没有觉醒，但绝对是非常强大的血脉。”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身份？”
王秋舫如此发问。
卓雨漩如果这样想可能就要失望了。
他能够看到灵是因为编辑器给予的侦查技能，能够灭杀灵则是因为编辑器扭曲现实的力量。
他本身没有什么特殊血脉。
“如果放到几万年前，倒也不算很重要。但是现在，所有的超凡生物都在不可逆转地回归这片大地。或许，世界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几万年前的模样。
但是，人类中却完全没有出现狩魔人与除灵师的迹象。光凭现在这样的科技程度，人类迟早会被它们随意屠杀殆尽，或是圈养起来。”
“你说，超凡生物回归，人类的超凡力量却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宿命吧。”
王秋舫皱眉。
听她的口气，普通人类完全没办法应付那些强大的存在，只要那些传说中的生灵彻底回归，人类就会完全地陷入绝望？
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是，想到身上的现实编辑器，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现实编辑器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才诞生的？
他突然产生某种宿命般的想法。
或许自己注定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
“所以，理解了吗？我特地帮助一个杀了我最好朋友的人，就是因为你身上可能会有狩魔人的血脉，世界上最后的狩魔人血脉。怨灵攻击你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那如果，我其实没有那种血脉呢？”
“……”
卓雨漩没有回应。
王秋舫十分不解？
为什么要突然沉默？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说话以后，夜晚一下子沉寂下来，他以为对方不愿意再回答问题，打算转身离去，可是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
大门猛地被推开，重重砸在墙上。
“那你告诉我！小竹是怎么死的！！！”
“……”
卓雨漩鲜红的眸子中泪水氤氲，折射出月亮的光辉。
虽然他知道，
现在不该这么想，
但是，她看上去真的很美。
卓雨漩擦干眼泪，冷声说着。
“你最好还是祈祷自己有，并且能够尽快觉醒。”
“为什么？”
“你被怨灵缠上后却没有死去，一定已经被那些家伙盯上了。不论你有没有狩魔人的血脉，它们都会再找上你。”
“它们还会再来？”
“没错。但是目前，超凡生物大多在休养生息，只有妖魔比较活跃，找上你的大概率也是它们。”
“妖魔？”
“那是种身体力量极度强大的生物，普通的妖魔打你这种，大概能打一百个吧。”
“……”
王秋舫想到件关键的事情。
“青霖有可能被牵连吗？”
“如果跟你呆在一起的话，大概率。”
“……”
他头疼起来。
菜菜会陷入危险吗？
这是他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我该怎么做？”
“把这份资料拿回去研究吧。它会告诉你更多详细的信息，其中包括如何觉醒血脉。”
“嗯……”
王秋舫心事重重地接过资料。
眼前随之浮现灿金色文字。
[觉醒狩魔人血脉：1000积分]
[觉醒除灵师血脉：5000积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或许，是世上最后一位除灵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