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沂安的垂下眼帘,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双腿发软。有一种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又被溺死的感觉。
“沂小安!”吴肆锦看到她了,但是没有看到她的躲闪。他扭过头对身边挨得很近的女孩儿说:“方诗雅,这件事我们改天说。那边有人在等我了,我们回聊。”
“好,”被换作方诗雅的女孩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吴肆锦走近梁沂安的时候,才发觉她脸色异常的惨白。
“沂小安?是不舒服么?”
“没有。”梁沂安摇了摇头,好像除了要甩掉精神的萎靡不振,更要在吴肆锦面前甩掉消极的情绪。
“是不是贫血?”
“应该不是。可能就是站久了,有点晕。”
“我该早点出来的,抱歉。”吴肆锦把自行车停在空地。
“没有,不是。你不用道歉。”
吴肆锦看着梁沂安紧张的模样,笑了。
她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怯生生文弱弱的感觉,却恰好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那是什么原因?心情不好?”
“真没有——”
“还有胃口喝奶茶吗?”吴肆锦问道。
梁沂安手指不安地绞着书包带子,好不容易才开口问:“吴肆锦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啦?如果你……”
她要避嫌。
“没。”吴肆锦一口否定。
梁沂安拽着书包带子的手松了下来,心里也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安慰自己:是她喜欢的人很优秀很优秀,所以招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呢。
“吴肆锦,你喜欢喝什么奶茶?”梁沂安仰起小脸问他。
“当然原味最好了。我比较喜欢半糖加冰。很棒。”
他们走进奶茶店。
在这之前,梁沂安的脚步已经把奶茶店门口的路丈量了上百遍了。
“这条路的北面,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条河水都波光粼粼。”吴肆锦跟梁沂安说着。
“河上的那棵桂花树,花谢以后,会飘到河面上。”梁沂安抿了一口奶茶,接着吴肆锦的话说道。
吴肆锦左手捧着那杯带冰的奶茶,听着女孩儿软软的声音,心里酥酥的。
“沂小安,谁给你起名字?”吴肆锦突然问。
“我爸起的——怎么啦?”
“叔叔真会起名字,真的很好听。”
梁沂安笑了。她嗅得到奶茶的香甜,和远处悬得很高的桂花枝萌芽的味道。
“沂小安,你爸妈以后会安排你出国吗?”
“不会的吧?我不清楚,没有听他们讨论过这个。”
“你想出国吗?”
“不是特别想。我喜欢这个地方。你呢?”
“我?”吴肆锦坦率的笑,他一点也不含糊:“我当然想。我想感受一下国外的音乐,如果可以,高中毕业后,考去英国音乐学院。”
“你一定可以的,要加油。”梁沂安说。
“你也一样。沂小安,要不要考同一所高中啊?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喝奶茶。”
梁沂安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下来。
这个少年,总对未来充满期望啊。
“十堰高中。”吴肆锦说,“就十堰高中,好不好?”
“好。”梁沂安努力地点头,生怕少年看不出自己的决心似的。
“跟你待在一起很开心——我怕你不愿意考十堰……虽然有点幼稚,但是……我们能不能……拉勾?”少年的语序有些紊乱。
他伸出手,小拇指已经微微勾起。
梁沂安微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水波粼粼的桥面上,女孩儿脸色桃红,眼睛含笑,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了少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