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即便这女子声音很低，零也听到了，他偏头望了过去，认真道：“我哪有开玩笑？”
鱼知温：“……”
“受到诅咒，烟瘾值，+1。”
“你很有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零注意力从信息栏收回，诚挚道：“谢谢，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商业互吹谁不会？
不过他倒是没有吹嘘，这姑娘的眸子仿若藏了星空，很亮，很闪，也很迷人。
鱼知温俏脸一红，好在面纱遮脸看不清，她偏过头不敢多言。
以往遇到的翩翩公子中，向自己表达爱意的不在少数，但还真不曾有谁这般说话的。
她一时接不住，只能选择沉默。
零看得一乐，但下一秒，笑意凝结。
“受到诅咒，烟瘾值，+1，+1，+1，+1……”
我去，这个姑娘这么腹黑的吗？
表面害羞，内心里疯狂画圈圈？
不对……
这个诅咒频率……
他扭头望向了后方的小凉亭，在一团黑衣人中，保护有几个先前出来的内院选手，沐兮赫然在列。
“干嘛？”
小姑娘看到零目光凝结，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
零再看信息栏：
“受到诅咒，烟瘾值，+1，+1，+1，+1……”
“……”
好个诅咒小能手，这师妹还真是个另类小奇葩呢！
众人看着他从天上缓缓降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味道，却又说不上来。
乔阡陌是第一个发现古怪的，惊疑道：“零，你突破开元了？”
所有人皆是愣住，这才想起零入天叶门前，好像还是炼灵九境？
这才两天时间，突破十境，再破先天，而且看这元庭境初期，还不是普通的初期……
修为分明十分凝实，随时都有可能突破中期啊！
“这……”
“受到怀疑，烟瘾值，+472。”
“受到怀疑，烟瘾值，+365。”
“……”
零乐了，他喜欢人多的原因便是如此，这些家伙们总是能在自己不经意间贡献出大量的烟瘾值。
这才刚出来不久，烟瘾值已经快要拿到两千了。
“不错，我已开元！”
他袖袍一甩，一副无敌于天下的模样。
彼时有个小梦想，便是跑到一万人群中大喊一句“我是开元”，继而便能收获上万烟瘾值。
那个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围殴致死，不曾想，这才多长时间，自己的梦想便永远没法子实现了。
可惜呀！
乔阡陌看着他一副嘚瑟的模样，也是禁不住嘴角一咧：“嘻哈嘻哈……唔，看来你小子在天叶门收获良多？”
收获？
零不由摸住了胸口，他想到了黑落崖的几十万烟瘾值，自己身上足足三件量的镇界之宝……
不，阿戒也算一个，那就是四件了。
嗒一声落地，脚踏实地的满足感传来，零嘴角笑意根本抑制不住。
“是的呢，收获的话，确实不小……”
“云山呢？”
叶小小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但两条通道愣是连半分颤动都没有，他已经坚持了很久。
零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不知所谓地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或许迷失了吧，那家伙……”
他和云山关系本就不好，这个众人皆知，此时的表态也算恰到好处。
乔阡陌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云山是否真的死了，但作为老牌内院选手，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天叶门的异变。
此时还没能出来，已经说明了问题。
“要不……”
“再等等吧！”
叶小小打断了乔阡陌的话，他断开了连接“杀戮场”的世界通道，全力维持着阵门口的那一个。
零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是不可能去多说什么的。
机会，自己已经给过那家伙了，他没能把握好，那就只能拜拜咯。
就是可惜了院长大人的汗水了，注定什么都换不回来。
“那个……”
零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要查看一下周石的伤势，但这家伙被黑衣人包围在凉亭中，目测死不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显然，阿戒宝宝的一掌，没有宗师之身，真的叫人承受不来。
至于那个凉亭……
之前从天叶门出来的所有人都在其中，除了自己。
零就瞅了一眼，但却能通过“感应”的上帝视角发现，这是此地几百号黑衣人的余光锁定中心。
要问为什么，可能就因为洛蕾蕾也在其中吧！
当然，不排除有其他奸细的可能。
“果然，灵宫的老家伙们都不是瞎的，不可能纵容一个奸细在天叶门里头捣鬼。”
“相信除了此地，其他地方也做了大量准备。”
零不由想起了那晚外院的荒唐反杀。
自己竟然在几百号执法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来回蹦跶，却还以为自己智取封山、绍丁二人的行为，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啧啧……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尴尬得叫人满地找头啊！
这些老家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一声不吭地只管下大棋……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灵址巩固修为了？”零换了个说法。
乔阡陌毫不客气地摇头：“去凉亭里待着吧！”
哪怕这小子是叶老的徒弟，此时也不能坏了规矩，说不定天叶门之变，也有他贡献的一分力量呢！
但凡有一丝奸细的嫌疑，此时都走不了。
零摸着胸前铁球，他留下来倒是无所谓，但要是阿戒乱说话被发现了……
一查下来，自己身上足足四件镇界之宝，这谁顶得住？
妥妥地要变成引爆天叶门的罪魁祸首啊！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但真被抓包，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零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可以脱身的理由，无奈道：“我肚子疼……”
“受到怀疑，烟瘾值，+472。”
捞了一波被烟瘾后，他就被架到了凉亭中了。
……
凉亭四条长石凳，周石独占其一。
余下的分配得刚刚好，沐兮和张欣怡坐一道，三个不认识名字的家伙挤一起，洛蕾蕾在另一边，她的石凳对角坐立不安有一个柳文。
“零。”
沐兮拍了拍身侧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零毫不客气地挤到洛蕾蕾和柳文的中间。
“受到诅咒，烟瘾值，+2。”
“哼！”小姑娘双马尾一甩，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丫头也太斤斤计较了吧，一个位置也能吃醋？”零暗道好笑。
他望向了正襟危坐的洛蕾蕾，这姑娘的紧张没有写到脸上，但从她紧攥衣裙的双手便能瞧出来了。
零挪近了一点。
“干嘛？”洛蕾蕾偏头瞪向了他。
“有点明显了……”青年嘴角一努。
洛蕾蕾顺着他的目光瞅到了自己的手，不留痕迹地松开。
“黑无剑鞘又不在我手上，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她改成了传音。
“我不信你之后一天时间，什么都没干。”零乐道。
洛蕾蕾有些慌张地四下顾盼，怒道：“你不会传音吗？这么大声，想死？”
“不会。”
洛蕾蕾：“……”
“受到诅咒，烟瘾值，+1。”
她丢过一枚玉简，零抓过来看了一下，有些头疼地将之收了起来。
“有点小难。”
“……”
洛蕾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这个能悟出剑意的家伙，竟然会对这人手一个的传音术说出“有点小难”这种话。
“受到怀疑，烟瘾值，+1。”
她沉默了。
既然连传音术都不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里这么多双耳朵听着呢。
两人都不说话，凉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外头更是如此，几百号人愣是只能听见微微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关注从叶小小下巴滴落的汗水。
第十个人，还会出来吗……
零重新翻了一遍玉简，发现还是学不会，他惆怅地将目光眺向远方。
前头是那株老槐树，四季常青。
其上有一巢灵雀，识趣地都先走了，留下一只折腿的，想飞，却在这般凝重的氛围下完全飞不起来。
“笼中雀，飞不了了。”
零看了一阵，有些失神。
洛蕾蕾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挣扎着的灵雀，嘴角一抽。
没有传音术，丝毫不能阻止这小子扯皮啊！
“哪来的笼子？”她没好气道。
“或许对它来说，这漏风的树冠，已经算得上密不透风了。”
洛蕾蕾翻了个白眼，她哪能不知道零的含沙射影？
“真想走的话，展翅即可，再不济，单腿跳也能脱离树冠！”
零顿了一下，良久道：“螳螂捕蝉，灵雀在后；灵雀断腿，猎人抹嘴。”
洛蕾蕾：？？？
“受到诅咒，烟瘾值，+1。”
这姑娘本来就已经很慌了，被零这么说，她更加有点顶不住，当即打算不和他说话。
零有毒，这点洛蕾蕾在天叶门已经尝过了，再说下去，怕不是要连心理防线都崩掉。
沉默再临，身侧青年终于将目光从老槐树收回，望了她一眼后，叹气低头。
凉亭显然有些年日了，地板有缝，几只蚂蚁拖着比自身大了几倍的蚊虫尸体匆匆赶路。
“明天可能要下雨了……”
洛蕾蕾再次一愣，也是低头，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
“没听过吗？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
洛蕾蕾眼皮一跳：“哪来这么多歪理！”
“唉……”
零却是忽然一叹，看着逐渐没入地缝的几个大力士，直摇头道：
“可惜了，蚂蚁再强，终究是蹦跶不起来，最后还是要走向黑暗啊！”
这……
洛蕾蕾只觉额头青筋暴起，连肝儿都被气疼了。
“零，你能不能消停些！”
“受到请求，烟瘾值，+1。”
零嘴刚一张，身侧姑娘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直接坐到了沐兮身旁。
“呃……”
“闭嘴！”
洛蕾蕾死死地瞪着他，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零一脸错愕。
至于嘛，聊几句也不行？反正你生命都快走到尽头了，我这是怕你孤单了呀！
真是不识好人心……
咔！
大殿前，叶小小终于支撑不住了，世界通道裂开了纹路，最后破碎成了晶莹光点。
零嘴角一勾，这意味着云山已经成功迷失了。
所有人目光皆是有着失落，但却不约而同地齐齐挪动，似乎在不经意间扫过凉亭，都在期待着什么。
零摇晃了下脑袋，低低一笑。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