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不歇,几日后,署衙二堂。
一张梨木樘花制成的矩形案几的左上方摆放文房四宝,依次是砚墨纸笔,砚是前任郡守留下的歙砚、墨是前任郡守留下的徽墨、纸是前任郡守留下的宣纸,笔是前任郡守留下的宣笔。
歙砚、徽墨作为有名的砚台和墨,下墨发墨均佳,墨亮如油,但宇文西在大兴时用惯了御墨御砚,有些看不上他们。
案几的右上方的紫檀木壶里往外冒出热气,里边儿装的不是茶,是热水,旁配三个小杯,是官窑最新烧制的上等暗红瓷。
这壶是宇文西的东西,跟在他身边好多年月了,一直用来装热水。
此时,宇文西身穿一袭紫色官服坐在案几前,一手拿公文,一手执毛笔,仔细读过之后大手一挥唰唰的批注落下,紧接着抛在一边。
司徒冠鲁立于他的左侧,身高拔背,着红袖乌靴,飒飒劲装,英挺的磨着墨。
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两人皆瞧着俊朗许多,特别是宇文西一股子壕情扑面而来。
他们的身后,后门哪儿还站着一个模样可人的丫鬟,在这个春雨贵如油的时节,受暖湿气流和冷空气的作用,南方的气候较之北方要湿冷不少,因此小丫鬟多穿了一件衣裳,不过饶是如此,依旧能观测得出她胸前含苞待放的花苞已经染上了绽放之意,小手露出的一节皓腕嫩嫩白雪,十四五岁的小年纪,格外惹眼。
说小是放在现代人的眼光,在大隋这个年纪是可以成婚的。
人是宇文西亲自挑选的,原本这是管事嬷嬷亲自伺候,小丫鬟毕竟年轻不懂事,小嘴儿容易磕着碰着,失了轻重,前任郡守办公时就是由管事嬷嬷在一旁候着,包括前前任,前前前任。
原因无他,郡守的官位挺大,能坐上去的大多官海沉浮浸淫多年,成家立业者大多数,有妻室管着,自然有了挟制,有色心也得藏着,或被压制。
像宇文西这般年少有为便身居高位者终究是少数。
人生十大幸事,品茗、候“悦”、听雨,此占其三,人生不亦乐哉啊。
“公子磨好墨了。”司徒冠鲁放下手中的墨条道。
“嗯。”宇文西淡淡的应声,随后对身后的丫鬟道,“小昕。”
“老爷,小昕在。”听到呼唤的小昕赶紧小跑到宇文西的面前,一双扑灵扑灵的大眼睛翘首以盼。
“叫公子,叮嘱你几遍了,怎么总是记不住。”宇文西纠正道,“老爷老爷,我有这么老吗?”
意识到又说错话的小昕小脸一急,道:“老爷是我太笨了,老是记不住,我保证下次我一定叫对。”
宇文西翻白眼,“嗯嗯,下次一定叫对,你刚才叫我啥?”
“老……”小昕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你…我…请公子责罚奴婢。”
前任郡守还在的时候,她只是个洗衣的低等丫鬟,端茶递水,脏活苦活她干了个遍。那个时候她每天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服侍夫人的大丫鬟,等到年纪大了顺理成章的熬成大嬷嬷,这样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还不招人待见。
现在旧老爷走了,新郡守来了,模样长得好又年轻,不知为何看中她让她跟在身边服侍,梦里都未曾梦到的场景出现在真实的世界,紧张、惶恐、不敢相信,种种情绪交织,小昕慌了。
她怕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逼真的梦境,怕因为她笨手笨脚,使新郡守嫌弃她,最终把她打回原形,生活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
小昕躬身的躯体微微颤抖,她对自己很失望。
宇文西看着小昕,想笑又笑不出来,他道:“你怎么要哭了的样子,本公子对你不好吗,还是打你了骂你了?”
小昕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中氤氲着水光,极力的憋着,“没有,公子对小昕可好了,是小昕命贱,没有福气享受公子的好。”
宇文西鼻音重重的哼了声,严肃道:“小昕你给本公子听好了,你家公子是大官,你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大户人家的丫鬟就要有大户人家的样子和气度,你真是让本公子太失望了。”
“你抬头看我。”
小昕慢慢抬起低垂的脑袋。
“小家子气象,惩罚你把三字经抄完。”宇文西口气略凶,盯着她的眼睛,“本公子看公文看累了,快给本公子捏捏肩,捏的不好的话,再罚你不许吃晚饭。”
小昕弱弱地答道:“是。”
宇文西突然又道:“等等,你先叫五十遍公子,冠鲁你来数。”
“是。”
“好。”两个人不约而同道。
小昕:“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司徒冠鲁:“1、2、3、456789……”
数十秒后。
小昕:“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司徒冠鲁:“39、40、31、32……”
如此几个轮回,宇文西来回看了看两人,喊道:“停。”
两人看向宇文西的目光一致,宇文西对司徒冠鲁嫌弃道:“行了行了,照你这个数法数到明年也到不了五十。”
宇文西转头朝小昕说道:“以后每天清晨叫五十遍公子。”
脑海内灵光一闪,宇文西拿出一个彩绘小人丢给小昕,“你拿这个小人练习,对着这个小人叫。”
小昕双手捧住小人,眨了眨眼,表情羞愧,“公…公子,我不会数数。”
“这个我早想到了。”宇文西耍酷的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从明天开始我会请夫子来教你们下人读书识字,今天你做好准备,读书对于没有接触过书本的人而言可不容易。”
小昕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脸上显得茫然因而瞧上去有些许呆滞,就像从未过过生日的贫苦小孩第一次有人送她生日蛋糕,她小声的喊了句:“公子……”
宇文西:“嗯?不愿意读书吗?”
小昕急忙否认,“不是,奴婢想问要做什么准备。”
宇文西嘴角一咧,笑道:“心理准备,所有的东西我会差人配置妥当送到你们手上,你们只需好好读书。”
小昕道:“公子我们都去读书了,谁来打扫院子。”
宇文西道:“你很喜欢读书吗?读一整天书你家公子都受不了,上午读书,下午忙自己的事。”
小昕歉然道:“奴婢愚钝,奴婢都能想到的点,公子岂会遗漏。”
宇文西:“道完歉了就赶快给你家公子捏肩,再倒杯水,和你说这么多话口干了。”
听完,小昕手脚并用,倒满热水顺势走到宇文西捏身后开始按摩。
按摩是门技术活,小昕低等丫鬟的出身自然不会什么按摩。
宇文西让她当贴身丫鬟的当天下午就叫她捏肩,她如实说不会,宇文西让她去学,她空闲下来立马找有经验的嬷嬷请教。
听话这个再某些情况才能当作褒义的词语在这种情景下就体现了它好的面。
加上勤奋,以及美人胚子本身的愉悦优势,小昕的手活儿总归是往体验感舒适且往妙处发展。
小昕按了一会儿,司徒冠鲁嚷道:“小昕,给我也按按,帮公子按完后。”
“好。”小昕扭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等给公子按完我就帮二公子你按。”
宇文西肩不是真的酸,主要是想享受享受温香软玉,比如现在小昕的纤纤素手在他身上轻轻揉捏的美妙触感,鼻翼间时刻萦绕着的一股品流极高的处子幽香,令人心情舒畅。
宇文西道:“小昕够了,你去帮冠鲁捏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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