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天还蒙蒙亮,一些官员陆续的到达大殿。
左相和林王爷两人再次进行了有关早点的一番抢夺后,抹了抹油腻腻的嘴角,左相朝傅修贤走去,林王爷则笑眯眯地跟在左相身后。
“傅尚书,听说尚书府最近入不敷出了?”
傅修贤在进入大殿后,就从几个交好的官员那儿得知这几日传得整个盛京沸沸扬扬的谣言,如今听得左相这般询问,遂没有好气地回答道:“不知左相此话何解?”
林王爷大笑着揽着左相的肩膀:“连老头,你这话说得太隐讳了,要像我这样说——傅尚书,听说你要让明锦丫头搬出兰倚院,去和一个庶女挤一个院子,将兰倚院让给傅家二房和三房居住?”
傅修贤压下心里的怒气,林王爷他还真得罪不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林王爷,我每月的奉银有限,来年二弟和三弟又将携带家眷回盛京,而尚书府也只有明锦的院子最大,所以我才让明锦暂时搬出院子,将这间院子给我二弟和三弟暂住而已。”
“哦?我怎么听说,这个院子是安阳郡主的陪嫁,地契也在明锦丫头手里,这个院子是属于明锦丫头的?”林王爷挑挑眉,戏谑地说道:“傅尚书,你这样是不对的哦,你怎么能让堂堂一个尚书府嫡女去和庶女挤一个院子,这样会让大家以为你们尚书府霸占了安阳郡主的嫁妆后,还想要将安阳郡主的女儿赶尽杀绝。唉……再怎么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这般对待明锦丫头呢?”
傅修贤磨了磨牙,黑着一张脸:“林王爷,谣言止于智者,相信林王爷一定明白孰是孰非!”
林王爷摇了摇头,懒得再看傅修贤一眼了:“连老头,你这眼神就是不好!你说说,你当年若没有做出那样一个决定,明锦丫头哪会被一起子莫名其妙的小人给欺凌成那样,啧啧……”
左相冷冷地瞥了一眼傅修贤:“傅尚书,若你觉得明锦丫头住在尚书府,给你尚书府抹黑了的话,那么,我左相府敞开大门欢迎明锦丫头回来!”
林王爷笑得很邪恶:“唉,连老头,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不如让你家连小子收了明锦丫头为女儿,这样,明锦丫头不就成为了你堂堂正正的孙女,再也不是外孙女了吗?”
左相眼里窜过一道精光,抬手拍了拍林王爷的肩膀,大笑道:“林老头,你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提出一个有意思的建议了!不错,不错……”
傅修贤站在那儿,只觉得后背窜过一道道寒意,望向林王爷和左相两人的目光带上了浓浓的惧意。以林王爷和左相两人近几年的不着调,这两人还真有可能和陛下提出这个法子。到了那时,他不仅会成为众多同僚眼里的笑话,没有安阳郡主那些嫁妆支撑的尚书府还真会入不敷出,就算傅凌萱和傅晨雨都攀上了皇亲,但没有庞大的嫁妆,又怎么能让两人被亲家高看一眼,两人又怎能在那恐怖的后宅里生活下去?又怎能惠及他和傅霖翔……
尚书府,馨园
于姨娘正指点傅凌萱查阅尚书府帐薄,就只见傅修贤连官袍都没有脱掉,径直闯了进来,对着她不管不顾地骂道:“于若馨,你是怎么管家的,竟然让那些下人将尚书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传了出去!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烦心的吧?竟然一再地令尚书府处于谣言的风口浪尖上!明知晨雨才得了太子的青睬,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尚书府只能低调,再低调,偏生你就是觉得尚书府还不够高调,非要让尚书府名誉荡然无存,让晨雨嫁不了太子,让萱儿也攀不上好人家,啊?!”
说完后,傅修贤还觉得不太解气,朝一旁那个人高的大花瓶踢去。只听得“砰”的一声,花瓶应脚而碎,于姨娘心痛难忍地抽了抽嘴角,却不得不站起身,走到傅修贤跟前,温言安抚地说道:“老爷,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情真得和妾无关,自妾从妹妹手里拿回了掌家大权后,就将尚书府里的每一个仆人都敲打过了。妾敢肯定,他们绝对没有人敢去向外面去传这些消息。”
瞧到傅修贤眼里的怒气消失了少许,于姨娘忙将傅修贤身上的披风取下。
傅凌萱沏了一杯茶,送到傅修贤手里,劝慰道:“父亲,娘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就立刻调查过了,那些传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尚书府的下人。”
“这么说……”傅修贤当了十多年的尚书,本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傅凌萱的话外之意:“难不成还真是傅明锦派人到外面去散播消息的?这个孽女,也不想想尚书府的名誉毁了,对她又有何好处!”
傅凌萱垂下眼帘,挡住眼里一闪而逝的嫉恨,嘴里却劝说道:“父亲,我想二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二妹一向乖巧听话,又很孝顺,说不定是那些下人私下里造的谣,想要破坏掉二妹和父亲的亲情。”
傅修贤冷哼了声:“若是倒还好了!行了,我去落香院一趟。”
兰倚院
安嬷嬷笑道:“二小姐,于姨娘和傅凌萱已经喝下那些加了料的药了。”
“嬷嬷,让他们连续下个半年。”傅明锦取出六个拇指般大小姐的瓶子,每个瓶子里放了三十粒米粒大小的药丸,每日只需放一粒即能保证药效。这些药丸是傅明锦利用以往于姨娘给她下的药粉,再增添了几味新药重新煎制而成的。
再有效的解百毒的解毒药,也都有一个临界点。只要毒性达到一个临界点,就能让于姨娘和傅凌萱两人也尝尝身体虚弱且不孕的滋味。
安嬷嬷觉得很解气,也真心佩服和赞赏傅明锦的医术,见到傅明锦将目光放在昨日傅晨雨喝过的补药渣上,面色深沉时,不解地问道:“二小姐,这些药渣有问题吗?”
傅明锦点点头,眼眸闪了闪:“嬷嬷,于姨娘还真狠,这份补药里放了令人不孕的药材。只需连喝七日,则会终身不孕,且天下无人可治。”
“天!”一直旁听的连敏柔忍不住惊呼出声,只见她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表妹,于姨娘也太狠了吧,傅晨雨可没得罪她,啧啧,这个女人哪……”
傅明锦斜睨了连敏柔一眼:“我也让人给于姨娘和傅凌萱两人下药了,那我也心狠?”
连敏柔扁扁嘴:“那怎么能一样呢!你这是自保,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傅晨雨……”说到这儿时,连敏柔也跟着苦恼起来:“表妹,我们要不要去跟傅晨雨提个醒,让她去和于姨娘、傅凌萱两人斗,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傅明锦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亲自去跟傅晨雨说这件事情呢!”
“那怎么可能!傅晨雨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你去说,她肯定会以为这药是你下的!”连敏柔手指微曲,挠向傅明锦:“竟然以为你表姐我是傻瓜,瞧我鹰爪功……”
傅明锦站起身,朝安嬷嬷身后跑去。很快,整个房间都布满了清脆的笑声,令站在外面的白莲和绿蓉两人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
只是,她们不得不打断这欢快的笑声,只因傅老夫人派了钱嬷嬷过来请傅明锦前往落香院。
落香院
这次,傅明锦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甚至连安嬷嬷、白莲和绿蓉三人也都跟着她进到了傅老夫人的房间。
傅老夫人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傅明锦,就将目光放到了安嬷嬷、白莲和绿蓉三人身上:“安嬷嬷,白莲,绿蓉,你们三人虽是左相府仆人,但既已入了尚书府,卖身契也该交由于姨娘掌管。”
傅明锦冷声道:“祖母,安嬷嬷虽是娘的陪嫁,但一直是自由身。而白莲和绿蓉是兰倚院的人,卖身契应该握在我的手里。”
“啪!”傅老夫人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怒喝道:“既然是你院子里的人,那么,你就要管束好,不要在外面乱传尚书府的谣言。你不要闺誉了,尚书府其它的几位小姐还要闺誉!”
傅明锦讥讽道:“在我未回尚书府的那一个月里,安嬷嬷、白莲和绿蓉三人一直被关在兰倚院里。在我回尚书府后,三人也未离开过尚书府一步。不知祖母这所谓的传谣言一事,又有何依据?”
傅老夫人紧紧地瞪着傅明锦,厉声道:“有人亲眼看到白莲和绿蓉两人出了尚书府,找了一群乞丐散播谣言。”可惜,出乎于傅老夫人意料之外,傅明锦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神里没有丝毫惊慌。
难不成,田嬷嬷那儿得来的消息有误?傅老夫人皱了皱眉:“傅明锦,若你不会管束下人,那么,我就让于姨娘重新指派几个下人给你,或者舍了我这张老脸去给你求几个管教嬷嬷,免得你这个堂堂尚书府嫡女总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不合规矩之事!”
傅明锦冷笑道:“祖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好!连瑞莹生的好女儿,竟然这般顶撞我这个老婆子,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傅老夫人气得又摔了一个茶杯,指向傅明锦的手抖个不停,一旁的钱嬷嬷和田嬷嬷两人忙不迭地抚胸口的抚胸口,拍后背的拍后背,过了许久后,傅老夫人那口哽在胸口的闷气才平顺下来。
傅明锦皱眉道:“祖母,我只是和你讲道理,并没有出声顶撞你。”
“你这是讲道理的态度吗?啊?你还真当我老了,管不到你了?”傅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怒视傅明锦:“你说说看,哪家的千金小姐像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