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有毒,唯泪可解;隐忍害人,宣泄救人;诉能缓,哭能释,无人可诉,诉无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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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高校都集中在市区,所以,位置优越但面积普遍较小,吴市工业专科学校的情况亦是如此。
当站在校门口时,中信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大学的门庭看着还没有县中来得气派呢!从大门一眼看进去,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迎接新生的气象。
在传达室,中信出示了通知书,又聆听了大爷的一番热心指点后,他正式踏进了大学的门槛。
中信倒也不急不忙,他缓步沿着笔直平坦的主路走着,左手边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右边是好多排灰砖尖顶的三层筒子楼,再往前就是大餐厅、篮球场、网球场……
行不太久,大路开始变得弯曲,分岔也多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树林被分割成块,更多的房舍楼宇掩映其中,远远还看见了一座小山,至高处有亭。
很快,中信来到了教学区,这儿位于校园的最深处,已经远离了外界的喧嚣,高层的教学楼和多层的功能楼毗邻相间,图书馆、科研楼、办公楼、实验楼、实习车间应有尽有,确是静心学习的好地方。
中信找到系办公室,见到几个忙碌的身影,都挺年轻的,女性偏多,中信将行李放在门口,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开口问道。
“您好,请问计算机专业新生报到找哪位老师?”
门口的一位老师热情地指着里面正在整理材料的女孩,介绍道:“哦,已经有新生来报到了!找她,古老师。”
“谢谢您。”中信道了谢,径直走向那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停下手中的工作:“蛮早的嘛,你先坐吧。”
中信依言坐下,那个女孩再次开口道:“我姓古,是你们这届的辅导员,你的通知书拿给我看一下。”
中信赶忙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信封递了过去,古老师从中拿出通知书看了看,突然夸张地惊呼道:“哇,顾中信,我们班的状元来了,说起来,我们还算半个本家呢。”
“古老师~”中信腼腆地笑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古和顾确实读音一致,仅仅是音调的差异而已。
“挺帅气的小伙子,还不好意思了。”古老师的性格如同她的相貌一样,很年轻,很活泼,也很热情:“走吧,先带你去把这些手续办了。”
说着,她就麻利地收好材料,领着中信出门了,一路上还不时地介绍着。
中信基本没有讲话,只是专注地听着,也大概弄清楚了:
古老师毕业有几年了,当辅导员也只是兼职,并不参与授课,主要是管理和服务,她学的是政治专业,在校办也有具体工作,学校的计算机系不像其他系,说起来是一个独立的系,其实也就一个专业,才开办了两年,专业课的教师都是外聘的,这一届,全国也只招收了28名学生。
有古老师相陪,入学手续办得很顺利,等到食宿事宜办结,又一起去了临时宿舍。
看着中信放好了行李,古老师邀请道:“食堂差不多要开饭了,顾同学,初次见面,中午我请客。”
“不了,您都帮我半天了,这怎么可以呢?”中信的脸皮稍嫌不厚。
古老师却是狡黠地一笑:“切~我是你老师,今天又是过节,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我需要你的帮助,今天的流程你都知道了。现在懂了?”
中信摸了摸脑袋,懂是懂了,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吃饭去,我下午还有事儿。”
说着,古老师站起来就往外走。
就这样,偌大的食堂里,一个知性靓丽的美女教师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农家男孩坐在了一起,画风略嫌一点怪异,但没有引起过多的侧目。
在高校里,没有那么多的门户等阶、世俗观念、木马暗箭;象牙塔内,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纯粹、干净……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3荤1素,点菜时,古老师根本不理会中信的阻止,理由只有一个,过节嘛。
看着眼前的丰盛,中信的心中倍感温暖,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古老师却装作视而不见,依旧是面带微笑地言他,可毕竟话题不多,免不了还是围绕着中信展开。
“顾中信,按照你的成绩应该是不会落到我们学校啊?”
“古老师,这个主要还是怪我没经验,不懂得填报志愿。”
中信看似平静地解释,并不能让古老师认可,她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些故事的。
“那也不应该啊,你们老师至少也会帮你建议参谋的啊!”
“不管什么情形,这不已经来了嘛。”中信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便以既成事实的态度坦言道:“我倒觉得这儿挺好的,这儿有您这样的好老师,我倒觉得我来对了。”
古老师自然听得出来,中信似乎不愿多谈及这个事情,于是,招呼起吃饭的正事儿来,玩笑道:“吃菜,你吃菜呀,别客气,吃饱了好帮我干活。”
“嗯~”
中信低下头,艰难地吃了起来,明明很饿的他,却好像没了胃口。
古老师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大男孩一定有故事,看着他那笨拙的吃相,她的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想要保护他的念头。
“既然来到学校了,这儿就是你未来三年的家,而我就是你们的家长,哦不,是姐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姐姐我。”
“姐姐?”中信低语念叨,显然这两个字勾起了他太多的思绪。
年轻精怪的古老师,不知是玩心大起,还是真得爱心泛滥了,当即就嬉笑着强迫道:“对,非公开场所,你都可以喊我姐姐,来,小弟,喊声姐姐来听听。”
古老师的一声小弟,让中信想起了知昔,虽然他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可他依然还是个孩子,古老师的无心之举,也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坚强,只在刹那间,他失控了,他的身体颤动了起来,并下意识地喊道:“姐~”
这一声,带着满满的委屈,任谁听了都不免心酸起来。
“小弟,”古老师赶忙掏出小纸巾递给中信,豪气干云地说道:“有什么委屈全部倒出来吧,姐姐为你做主。”
中信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把脸,竭力地平复了情绪,缓缓地诉说了起来……
中信刚刚讲述如何填报的志愿,古老师就已经知道了,是中信自己切断了所有退路,来这儿便是他唯一的出路。
心念至此,古老师顿时心酸满溢,忍不住也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