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某警署公寓。
因为是元旦,时绵绵今天幼儿园放假,时苏中午来找温柯吃饭的时候顺便把绵绵也送了过来,说正好她晚上有广告方的应酬,把绵绵放温柯这里一天。
平日里温柯忙,就算有经常去看绵绵的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前阵子的假期刚结束,局里又起了个大案,起早贪黑了几天才终于把案子破了,今天元旦温柯也才终于又能得了一天的休息一时间。
“柯柯阿姨,这是什么呀?”绵绵在温柯的公寓里乖乖的用妈咪给她带来的水彩笔画画,一点都不闹人,但是画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无聊,才坐在沙发边看着旁边抽屉里的东西。
抽屉是本来就开着的,绵绵没有自己去打开,但是里面的东西绵绵从来没见过,忍不住好奇的一直向里看。
温柯正在给绵绵烤曲奇饼干,闻言回了客厅里,看见绵绵正俯身在茶几边的抽屉那里。
警署公寓大都是领导给分配的住处,以前这里也住过其他的警察,这种公寓里虽然环境还好,但是很多家居设施因为年久失休而难免会有些小毛病。
比如那个抽屉就是偶尔会关不上,抽屉边的零件经常会掉下来卡在那里。
温柯自己已经修过很多次,但还是经常会坏掉。
因为上面派下来的公寓,她也不好动这里的家具,平时也没有其他人来,她干脆也就没有换新的。
这会儿里面的两套黑色的防弹衣和出警专用的防护服,包括防毒面具和她从美国带回来的抢,全都被时绵绵看见了。
温柯走过去,将绵绵抱回到沙发那边:“都是些阿姨以前在国外时用过的东西,来国内的时候顺便带回来了,你也知道阿姨的工作是抓坏人,那些都是必备的衣物,但都很危险,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看随便碰的,记得了吗?”
“奥奥。”绵绵点点头,同时一脸敬畏的仰起头说:“老师说警察叔叔会保护小朋友,那柯柯阿姨也会保护小朋友吗?”
“会。”温柯在绵绵小脸上亲了下,然后感觉好像还不够,再又抱着她肉乎乎的小身子又亲了下。
她平日里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本性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曾经仅有的一腔火热与冲动都付之东流,如今仅有的这么丁点温柔,也只给了绵绵。
哄着绵绵继续乖乖的坐在那里画画后,温柯看了眼时间。
半个小时前,时苏给她发过微信,说如果她一个小时内没有给她再发过微信,或者也没有任何消息的话,让温柯马上去碧因河酒店三楼的VIP包厢找她。
今晚的酒局时苏不能推,但因为时苏现在身边那位经纪人的关系,怀疑晚上的酒很容易出问题,就算酒里没问题也不好推拒,万一身陷囹圄,还等着温柯神兵天降前去救她于水火。
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时苏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温柯给时苏发了条微信,过了几分钟后,时苏仍然没有回复。
这里距离江市碧因河酒店的车程只有十五分钟,但温柯没打算再继续等,直接去将刚刚烤好的曲奇饼干拿出来,将一部分装进小罐子里打算带上一会儿就让绵绵吃,另一部分先放着,再出来给绵绵拿了外套穿上,准备带绵绵出门。
给绵绵穿好了衣服,温柯正准备回卧室拿自己的外套,忽然听见门铃声。
她脚步一顿,回眸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她刚来江市没几个月,平日里除了工作时间和破案需要之外,她和局里的警察也不怎么交流,私下里甚至连个同事关系都懒得维系,这里虽然是警署公寓,但是很多同事的家属住在这里,平时见到的老人和孩子不少,安保设施也不算很完善,倒也算是个什么人都能轻易混得进来的地方。
时苏既然没回她微信,外面的人也就不可能是时苏。
可她这里,绝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找得过来。
温柯说:“绵绵,来卧室。”
“奥。”绵绵听话的赶紧跑了过去,温柯让绵绵解开外套的拉链坐在床上等她,免得室内太热了把孩子闷坏了,然后走出卧室,顺手将门关了上。
再走向门前时,她眼底掠过的是不动声色的寒意与警戒,这套公寓的门上没有猫眼,看不见外面,走廊里有监控,但监控太旧了,经常失灵,她也就没在手机里安装镜头捕捉的软件,现在看不见外面的人,但凭本能察觉到外面的人格外的镇定平静,门铃也只按了一声,没有急躁的继续按,更也没有急躁的直接敲门。
直到门铃第二次响起的刹那,她倏地推开门,还未看清门外挺拔高大的男人,袖中陡然闪过的寒光与极细的刀锋已逼至对方的颈前,同时她臂肘一弯,直接将并没有出手反抗的男人直接用力撞到了墙上,手中刀锋未退,在眼角的余光看清对方的脸时,刀锋甚至顷刻间几乎就要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男人喉结表面的皮肤已经渗出了一线血丝,他没抵抗,也没动,哪怕眼前女人利落的身手全部都是他教会的,也仍然没有要将人推开的打算,只就这样被她强制的按在墙上,目色又淡又沉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家居常服的女人。
温柯目色始终寒冷未变,哪怕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脸。
她甚至连问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江市也没打算问一句,手下的刀锋却又向下压了一分。
男人低眸看近她满是狠厉的眼底:“继续。”
温柯冷眼看他,手下未动。
“开门的一瞬间足够你认出我,出手这么迅速果决,怎么不借着这点狠劲儿直接割下来?亲手杀了我,你才痛快。”秦知风毫不反抗的靠在门外陈旧的墙面上,向来清冷的脸上此刻缓下了几分凌厉,看着眼前整整两年未见,再见便直接刀锋相向的女人。
温柯看见他喉间的一线血丝,只是割破了一层皮而己,但刀太锋利,她只要稍微再使那么一点点的力气,足以给他喉间放血。
骤然,男人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盯着她:“不是想杀我?那就动手,我可没教过你优柔寡断,想做什么就做,人是你的,命是你的,来。”
他甚至手下还使了些力气,像是要提着她手中的刀直接割下去。
忽然,时绵绵在卧室里面小心翼翼的小声喊:“柯柯阿姨,我在房间里穿着外套好热呀,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种场面不适合被孩子看见,温柯骤然向后收了刀锋,正要将手抽回来,男人的手却仍禁锢着她手腕。
“松手!”她凛起冷冽的眉。
秦知风身型未动,仍是被她推在墙上的站姿,却只是一手便将她手腕禁锢,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温柯向来没什么多余情绪的脸上已是怒极:“时苏还在等我去搭救,耽误救人出了事你赔给绵绵一个妈妈?放开!”
“她出事,他男人不会去救?你当景继寒是废的?”男人嗓音里没有半点温度,手上的力道却是骤然一收,使得温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扑了过去。
根本不需要问他怎么知道时苏和景继寒的关系,这个男人神通广大,能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温柯险些再又出刀,面若寒冰的切齿道:“放开——”
碧因河酒店三层包厢。
时苏被连续劝了几杯酒,啤的洋的白的都喝了不少,君姐在的时候会想办法护着她,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尽量挡酒,Cherry杨却不会,Cherry杨甚至找着各种理由让那几位香水公司的负责人跟时苏碰杯,一句接着一句,句句不离场面话,时苏早就知道今晚这一遭没办法避免,但是这款香水在国内的代言水平算是上乘,她不能在解约的情况下轻易让Cherry杨叼着这块肉走,必须把自己的肉带走了再解约。
她提前跟温柯打好了招呼,但她刚才抽空给温柯回了微信之后,温柯却一直没有再回复。
温柯是极靠谱的人,很少有失误的时候,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温柯早该在十几分钟前就赶到了,但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的一个小时,温柯还没现身,甚至微信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不想因为广告方过于难缠的事而找景继寒,景继寒也提醒过她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潜规则的东西能避就避,不要硬撑,她不是想硬撑,只是想在解约之前好好的收个尾,但显然Cherry杨看出来时苏不好对付,想今晚把她按在这,万一酒后发生了什么,好歹也是个能拿捏住时苏的把柄。
眼下温柯没出现,时苏也实在是喝不动了,再继续下去,感觉自己今晚真的要废在这儿。
时苏眼前的酒杯又被倒来不少酒,她眼晕的看着眼前的杯子,手下却悄悄的探在桌下,低头见温柯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赶紧给景继寒发微信:[碧因河酒店,快来救我!!!]
微信刚发过去十几秒,时苏手机倏然就响了,景继寒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时苏刚要借着接电话的理由起身出去,手机却骤然被坐在一米开外的Cherry杨夺了过去:“李副总说要跟你碰杯呢,接什么电话,快敬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