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繁华的西湖,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吴悠仰面漂浮在湖面上,肩头的伤口已经泡的发白,可鲜血依旧在缓缓流出,晕染着方寸湖水,随着涟漪荡漾开去,慢慢没了颜色。游是实在没有气力了,只得靠着这样的方式随波逐流,用仅存的一点内力疗伤。刚才水下的一番激战,若不是水性超出对方太多,恐怕交代的就是自己。这是吴悠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当勇气和力气逐渐消散,后怕和疲倦就如同潮水般袭来,拉着吴悠慢慢的向下沉去,沉入那回忆的漩涡。
隆云观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瓢泼的大雨冲刷着这个才建成不过十多年的道观,在雨季到来的江南道,这样的大雨隔三差五总是会光临一番。伴随着滚滚雷鸣和淅沥沥的雨声入眠,对于世居于此的百姓们早已习以为常,至于不眠之人,自有属于不眠的喜怒哀乐。十六岁的吴悠跪在隆云观灵官殿外的空地上,倔强的身形并不会因为寒冷的雨水和彻骨的夜风而蜷缩,只是挺挺的对抗着。十年的勤学苦练,都是为了让阿娘师傅高兴,为何学成之日又如此这般阻扰。“杀了皇帝是阿娘师傅的夙愿,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了,一定要为阿娘师傅办到此事!”吴悠暗暗的下定决心,即便是阿娘师傅为了她的安危而阻止她都要去。
一缕微光透过灵官殿的殿门照射在闭目沉思的吴悠脸上,随着吴悠缓缓睁开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伫立在灵官殿门口,脸庞隐在背光处吴悠看不清她的模样,但那熟悉的身形让一直坚强的吴悠哽咽起来:“阿娘……师傅。”阿娘唤的轻柔又细腻,师傅却是倔强与不甘,那轻声的呼唤刚出口就被夜风吹散,随着噼噼啪啪的雨点敲碎在坚硬的石板上,然后沁入雨水中挣扎着被裹挟到更深的夜里。两行清泪顺着吴悠的脸颊滑落,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流进吴悠口中,被冲淡了便不再苦涩。阿娘师傅不知听没听见这无声的哽咽,也不知看没看到那苦涩的眼泪。就只是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吴悠。良久,吴悠似是感觉到一股温柔自阿娘师傅的眼眸中传出,虽然背着光,那久违了不能再久违的温暖像是实质一般包裹住了吴悠的身躯,只那一瞬吴悠的脊梁不再挺直,意志也不再坚强。自从六岁时,阿娘收了吴悠当徒弟传授武艺后吴悠便再也没有体会到阿娘的温柔,阿娘摇身一变成为了严厉而又苛责的师傅。此时此刻,吴悠想扑入阿娘的怀中痛哭一场,可阿娘……也是师傅。吴悠想让阿娘如孩时般抚摸她的头轻声安慰她。可这想法刚刚萌生就被冷哼捏碎,那如实质般包裹吴悠身躯的温暖也随之消弭殆尽,雨水又一次敲打在吴悠的身上,那原本不再坚挺的身影便更加显得萎靡了。
吴悠紧咬银牙,慢慢挺起了胸膛,把满腹的委屈转化为坚强。夜风和暴雨也感受到了吴悠的变化,着了魔似的向吴悠袭来,拍击在吴悠身上的雨点像一把把利剑刺穿衣衫击透肌肤直入内心,想要将这个刚刚屈服过的人类再次击倒。吴悠扛着一波波的冲击缓缓的终于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模糊双眼的泪水被呼啸的夜风带走,同时带走了吴悠最后一丝委屈。如同这一切不曾发生一样,吴悠的身形依旧挺挺的对抗着,只是那坚挺的身形似乎又拔了一拔。阿娘师傅也感受到了吴悠的变化,直视着她那闪烁着寒光的双眸,微微一笑说道:“进来吧。”
“你可知为师为何不想让你去杀皇帝?”女道人盘坐在蒲团前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吴悠呆呆的站在阿娘师傅的身后,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也正是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让吴悠在殿外整整跪了两天。吴悠刚欲张口只听阿娘师傅又问道:“你可知为师为何如此仇视皇帝?”。“阿娘师傅,我……”吴悠不知该如何作答。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皇帝老儿是阿娘师傅的仇人,是那种见面必须一剑刺死,即便见不了面也得扎小人扎死的仇恨,阿娘师傅的衣橱里至少都放着十个穿着皇袍贴着八字的小人儿。可若问为什么,吴悠却从未听阿娘师傅或者其他的师姐妹们提起。“过来坐下吧。”阿娘师傅指了指旁边的蒲团,似是对吴悠说又似是喃喃自语道:“你就这么期盼着为为师杀皇帝?”语气中不知为何有一些酸楚和没落。那声音虽小却也落在了刚刚走到蒲团前吴悠的耳朵里,她赶忙跪倒在阿娘师傅的身侧道:“徒儿愿意为阿娘师傅做任何事情,只要……只要阿娘师傅能像儿时那般唤徒儿一声嘟嘟。”阿娘师傅侧过脸来,错愕的看着这个跪伏在地上的女儿,看着她被雨水湿透又不敢用内劲蒸发微微有些颤抖着的身子,阿娘师傅的眼睛湿润了。仰了仰头,抑制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抬手想要安抚一下吴悠,可停在半空顿了顿之后变换了手势移了位置再次指向旁边的蒲团,依旧是那句“过来坐下吧。”
“为娘我原是肃州守备吴晓斌的女儿吴梦梦,只是后来入了道门你师祖才赐名为青刃。”吴悠看着阿娘师傅缓缓的说出之前从未向她提起的过往,她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与悔恨,似乎点点滴滴的回忆都是那么的不堪回首。“那时为娘也和你一般大小,无忧无虑,整日的城里闲逛,直到遇见他。”说道此处一抹恨意自青刃口中吐出,在“他”字那里重重一点。吴悠知道,那个他应该就是皇帝。“直到遇到了他?难道阿娘师傅和皇帝还有……”属于女人特有的八卦之火,是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而有所改变,熊熊燃烧就是它的特性,吴悠仅从这两句话已经开始各种脑补了。其实也怪不得吴悠,毕竟这是阿娘师傅未曾提及的往事,“那时为娘也和你一般大小,现在的阿娘师傅……和我一般大小……难道我……”吴悠的眼中散发着惊恐,小嘴不自觉的微微张开。“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瞎想的,这肯定不是真的。”吴悠越是想要抛却这荒谬绝伦的想法,越是在潜意识里肯定这样的结果,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啪嗒,说不上来是雨水还是汗水滴落下来磕在木质的地板上,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入魔的吴悠,吴悠豁然抬起头看向阿娘师傅,想要寻求一个答案。青刃默默地看着吴悠的变化,心里一声哀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说道:“他就是皇帝刘地铭,他……他,就是你的生父!!”
“他……他,就是你的生父!!!”
小剧情:
“郎君,快看,前面好像有个溺水的。”
“别瞎说,赶快划,离那个大福船越远越好。”
“小的没瞎说,真的有,我用竹篙给你敲他两下,看是死的么活的。”
“咦,还真是,看样子是个娘子吧,哎哎哎,你别瞎戳,把她拨过来瞅瞅。”
“哎哟,不会是哪个花船上的河船女吧!没收到嫖资想不开?长得还挺好看。”
“你见过穿黑色衣服的河船女吗?别废话了,赶紧捞上来。”
“捞上来?那不……不行,我这渡船只拉活的。”
“废什么话啊,赶紧的,吾少不了你渡钱。”
“郎君,渡钱不渡钱的不打紧,我这渡船真……真的只拉喘气的。”
“这会儿还喘气着呢,你再不帮忙,她可就真不喘气了!报了官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还喘气呐,这感情好。郎君,渡钱我可以不要,让我把她捞回去当婆姨,你看可行?”
“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