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当务之急是找到她,她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桃之在镜前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和短发,就准备出发。
但比脚步更先的是手机的铃音。
是李琉璃。
“喂。”
还没等陈桃之疑问。
对面就先问道。
“你那有不认识的人找你吗?”
陈桃之摸了摸头。
“似乎没有。”
违和。
“为什么这么问?”
“…”
“我这已经有好几位完全不认识的人向我打招呼了,我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而且我发现我似乎没有了一个月的记忆。”
“这个我也是。”陈桃之一边穿鞋一边回到,沃得安静的飞到他的兜里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气氛中。
“嗯,看来是一样的问题,你那没有别的问题吧。”
“应该没有。”
“那就好。”
在挂断的电话中,陈桃之走出了门,看着完全陌生的街道,他一愣回头一看自己的房子也没有印象。
“看来说早了。”他无奈的笑了一声。
作为经历过之前那些“大风大浪”的存在,他早就不会随便“大惊小怪”了。
但在寻找前往学校通路的路上,他经历了新一轮的电话风暴。
“不好了,我好像没了一个月的记忆,而且为什么我家里插着一把圣剑啊!还有…”
“我好像遇到问题了,你有往前一个月的记忆吗?我似乎没有相关记忆了。而且为什么我手上多了一家店铺?以及…”
叮铃铃。
一串自行车铃声如笑语般划过。
陈桃之看向那。
“我们的校服。嗯,那应该是那条路了。”
他向那走去,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并不急促。
他想到了那个夕阳下的步行,少女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夕阳划下两个影子,长发轻拂,少女的微笑就如昨日。
眼前的自行车背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那辆从后而来的自行车,以及那一句:“毕竟他看不见我嘛。”
…,过去的时候一并问清楚吧,这一次要问清楚,不能再让她打马虎眼了。
终于到了熟悉的街道,穿过便到了学校。
沃得还在唱着不知名的歌。
从此我是一个自带bgm的人了,不过要是首更热血的曲子就好了,这首有点太悲伤了…
熟悉的校门,熟悉的墨莲面无表情的看着形形色色的学生,只在他们进入时看一眼校牌,微微螓首,像是雕塑般一板一眼。
啊,眼睛对上了。她笑了?为什么?
微笑中的墨莲对陈桃之说道:“管理者,早上好。”
陈桃之向着背后瞧去,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这时他才相信她叫的是自己。
在有那么一瞬的紧张之后,他冷静了下来。
今天是这样吗?故作冷静的心声,的确让他安稳了不少。
他微微示意,在一双双眼睛的瞩目下走入校园,穿过过廊,环上楼梯,通向管理者的大门,一路通畅,行人驻足缄默而视,空气中仿若充满了庄严的氛围,他一步步走向那儿,大门应声打开,陈桃之看向了那个座位。果然不在吗…
座位旁的白莲露出笑容,是的,笑容。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陈桃之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先探探情况再说,于是他坐上了座椅,宛如旧日的君王重新登临了他的王座。
怎么搞的跟登基一样…,少年没有意识到什么,他一手支着脸想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这是一场捉迷藏,那么我该怎么找到她呢?
“管理者,首先要恭喜您的回归。”
“嗯。”想着事情的陈桃之随口应到。
“我们竟然被蒙上双眼,没有指引的愚弄了那么久,不过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忤逆者陈桃枝已经伏诛,您也回归了,我们重新取回了这个世界的控制,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听到这,陈桃之歪着头看向了白莲。
“我伏诛了?”
“嗯?”
“你不是讲的陈桃之…,…”
少年停顿了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陈桃枝没错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那我叫什么?”
“呃?您在开玩笑吗?复职玩笑?”白莲来的脸上露出了一时语塞的表情。
“您当然叫陈白水啊。”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原本浮动的感觉消失了,宛如第一次从水中踏上了陆地,船锚沉到了湖底,鸟儿驻足与枝头,连点成线,贯通而上,这是他的名字,没错。
那么…
白莲没有意识到陈桃之的异常,她仍然在说着。
“虽然您刚刚回归,但烂摊子还很多,首先是大量的改动与违规操作需要解决排查,然后是那几位的降临,我这里收到了几百条通讯申请,直到现在还在定点发送,但因为封锁,我们完全没有回复,不过他们选择了借物,聪明的做法。不过到现在为止通讯都是切断的…您有在听吗?”
“她是怎么伏诛的?”
大门随话语洞开,一个黑影随之蠕动而入。
“是我解决的。”
阳光猛烈,甚至毒辣,但是她只感觉冷,冷极了。
殷红的液体留在地上汇如小溪。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血液的确在流逝。
少女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
“怎么,终于忍不住了?”
唰,黑影甩去剑锋上的血迹,他抚了抚剑道:“你头脑很清醒,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我们不过是在相互博弈罢了。我不得不说你这剑走偏锋的一招真是很大胆,置之死地而后生?差点被你掩盖过去了。你看起来在给他们讲故事,回顾往,实际上是在讲故事给我看啊。但可惜,你玩球了。吃下所有的管理者权限再把所有的支柱力量塞给他,瞒天过海,如果我吃下他恐怕元气大伤,随便一个支柱都能解决我。不过现在嘛,你失去了所有擅长的力量,空握权限而不会使用,花花架子好看无用啊。你说,我现在解决你,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少女沉默着,突然一滴清凉落在她的鼻尖。
下雨了。
黑影抬起头,他冷笑道:“你也感觉到了吗!哭吧!哭吧!你什么都做不到,就缩在你的树根与枝丫中一辈子吧!”
你为世界而歌,世界为你而泣。
“啊,古老时代的王,您最卑微的伶优为您献上忤逆者之血,您还满意吗?”黑影蠕动而来,他的脚步如碾碎骨头般嘎吱作响,令人不适。
陈桃之抚着椅把,他看着他冷漠而无言。
“啊,我的王,真是位高高在上的王,天生的王者,从来便自由自在,从来便无所束缚!”他突然变的歇斯底里了起来,又转瞬平静。
“但无事的,我的王,世界重新回到了您的手中,星辰为您喝彩,众生为您庆祝,而我,您卑微的弄臣也将陪伴左右,为您的丰功伟绩,添砖加瓦,我的王啊,您有什么需要吗?您有什么不满吗?您有什么想法吗?来吧,告诉我吧。”
座位上的人没有说话,他看着他,一息,两息,三息…
“可笑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吗?”
失去记忆而经历了种种后的陈桃之,对危险更加敏感,这个家伙很危险,最重要的是其实没个梦前他都听见一个声音的警示:小心黑影。在梦游淡去,在这一瞬清晰无比。它是危险的敌人。
新一轮的沉默由黑影开始,由讥笑结束。
“呵,这就没意思了。”
“你杀了她?”陈桃之克制住了自己,不至于颤抖嗓音。
“嗯,不准确,我的确将剑刺向了她…”
雨中,剑刺进了少女的身体,但只有一瞬,在少女的错愕中,她不见了。
“看来不是你的后手。”黑影看着面无表情的陈桃之道。
陈桃之松了口气,但随后意识到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所以说伏诛这个词不准确,不过她不会有下次机会了。而您呢,您最卑微的伶优来为您送行了啪,我将谋逆,正如当日违逆世界。”他笑得兴高采烈,好像要过节似的。
“放肆。胆敢在管理者面前嘤嘤狂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白莲的脸上笑容依旧,但却是刹那转冷。
银白色的电弧攀上她的脸颊。
“我是您掌握世界的右手。”
细密的声音不断有序的响起,一组组不规则的构件在空间中凭空浮现,光在它们中间反射接受。
陈桃之并不习惯白莲的语句,他只是点头,有些紧绷。
一杆银枪破空,身随后。
黑影嗤笑着出剑,但银枪如同知道下一步一般瞬间荡开,一圈圈环绕着剑身而来,黑影要横档却被先下挑,划断手筋,数十变招尽皆如此。
“天罗地网,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真是熟悉的味道。”黑影明明处在下风却笑的猛烈。
白莲一皱眉,她感觉对方有问题。
“不玩了,有些无趣了。”黑影松开了手,枪尖挑开剑穿向了他,在触到他时,寸寸崩裂。
白莲在错愕中瞬间退后。
“你掌握着世界所有的数据又有什么意义,你根本伤不到我。”黑影说着一步步走来。
白莲啧了一声转头向陈桃之道:“管理者请您开启权限。”
陈桃之沉默着。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启。他的手中亦早无权柄。”黑影似乎在闲聊一般的说着。
在陈桃之的眼中,世界充满数据,宛如公式般清晰,唯独黑影竟是一团黑。
“您不知道吗…”白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的神情。
黑影一步步走来,是如此的缓慢,他是如此的“虔诚”又享受这一刻。
时间在流动,这似乎是绝境,陈桃之在思考着对策,白莲在短暂的迷茫后,选择拦在身前,一切如老旧放映机中泛黄的锌银底片般缓缓转动,但变数的是身后。
炸碎的玻璃,将阳光散的五彩缤纷,勾爪带来的还有一名纤弱的少女,她单薄的身影就如狂风中的柳絮般飘入此地,小巧的皮鞋努力稳住身形,熟悉的白大褂式风衣轻轻摆动,Z小姐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弹了个响指道:“长话短说,我的时间非常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