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悬在上空。
夜里的风打在每个人身上。
双方忽然僵持住。
乔予羡看着陈熙。
两人对上视线，陈熙抬手抓住了顾耀按着自己肩的手，用力往下拽了一下，没有拽开，她喊道：“乔予羡！别管我！别管我！不用管我！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为我报仇，会为我姐姐报仇！不用管我！”
“陈熙，我真的是养不熟你啊。”顾耀笑了一声道，“把心掏给你，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顾耀在宴会厅的那种乖乖清新的气质全部消失。整个人的周身都围绕着一种阴森的感觉，眼底浸着阴狠的兴奋。
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陈熙又挣扎了一下，还给了顾耀一下。
顾耀就挨了她一下，一点其余的反应都没有。
乔予羡没有说话，看着陈熙，慢慢握紧了手里的银簪。
她知道已经有人去处理狙击手了。
但她怕来不及。
“顾砚璟。”秦夏忽然在所有人的耳麦里非常急地喊了一声顾砚璟。
褚政然下意识跑向顾砚璟。
乔予羡和顾砚璟离得最近，她听见秦夏的声音，就转头扑在了顾砚璟身上，推着他往后躲。
这么急的情况下，顾砚璟还是下意识把她抱在怀里，在她推着自己后退的时候，抱着她转了半圈，把她抱在了怀里。
同时褚政然也过来拉了顾砚璟一把。
他们仨刚躲开那个位置，子弹就落了下来。
明显是朝着顾砚璟去的。
而且看子弹落在的位置，狙击手是随着顾砚璟的移动在狙他。
再慢零点几秒，可能就打中顾砚璟了。
枪声好像就开在耳边，乔予羡又拉着顾砚璟后退，退到了安全的角落，她的手在他后背摸了摸，确定没事之后，她才放心了。
“你....”乔予羡瞪着他道。
“没事。”顾砚璟摸着她的头。
乔予羡还想说什么，直升机的声音忽然逼近了。几人都看向顾耀。
顾耀带着陈熙一点一点往后边退。
“秦夏，别给他走的机会。”顾砚璟按着耳麦道。
“明白。”秦夏应道。
乔予羡抿着唇，没有出声。
不给顾耀走的机会，必要的时候，就让他把命留在这儿。
那陈熙......
乔予羡往前走了一步。
顾砚璟拉住她：“已经有人去处理狙击手了，来得及。”
乔予羡停了下脚步。
对方的狙击手处理掉，顾耀如果执意不放人，解决掉顾耀还能把陈熙保下来。
乔予羡看着陈熙。
天台上堆了些废弃的木箱子。
刚刚打斗的时候，有些已经被打散了。
顾耀带着陈熙慢慢后退，路过几个摞在一起的木箱子时，陈熙抓住了木箱子的边缘，不想和他走。
但顾耀把她的手拽开，又带着她往后走。
这个时候，耳麦里传来了陆梦伊的声音：“不用管狙击手了。”
乔予羡和顾砚璟的枪马上都对准了顾耀，秦夏直接开了枪。
与此同时，陈熙忽然喊了一声：“乔予羡，给我报仇！别放过他！”
她一边说着这句话，垂着的手就忽然抬起，狠狠刺向了自己的左胸。
事情都发生的太快。
从耳麦里传出陆梦伊的声音，到陈熙对自己动手，还有秦夏开枪，发生的太快，几乎都是瞬间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反应。
子弹穿过顾耀的右臂，手里的匕首滑落。
顾耀闷哼了一声，右手用不上力，但他也顾不上了。抱着倒下的陈熙，跪在了地上：“陈熙！”
“陈熙！”乔予羡马上上前。
顾砚璟按着耳麦，赶紧让急救人员上来。
顾耀不顾胳膊上的疼痛，抱着她，去压她胸口上的伤。
陈熙左胸很长一根钉子，是她拉住木箱子的时候，从上边拉下来的，一直握在手里。
她不知道有人去解决狙击手了，不知道秦夏已经开枪了。
她就知道只要她死了，乔予羡他们没了顾及，顾耀就跑不了。
她就能给姐姐报仇了。
“陈熙！”顾耀哆哆嗦嗦按着伤口：“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顾砚璟站在乔予羡身后，褚政然在他边上。
两人看着顾耀。
“陈熙，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伤你，我没有想伤你。你怎么这么傻。”顾耀眼里的泪往下滴。
乔予羡蹲在陈熙身边，看着顾耀滴下来的眼泪。
“你就这么恨我！”顾耀喊道。
“你杀了我姐姐。”陈熙紧紧攥着他胸口的衣服，瞪着他道，“你必须死！必须死！”
警局的人过来，拉开顾耀。
顾耀抱着陈熙不松手。
乔予羡推了他一把：“碰到她伤口了！”
顾耀马上松手。
警局的人按住他。
乔予羡跪在地上，让陈熙靠在怀里，按着她的伤口：“没事，别怕。”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陈熙攥着乔予羡的手腕。
“我知道。不会放过他。”乔予羡道，“为了姐姐，为了你，为了所有无辜的人。不会放过他。”
“谢谢。”陈熙道。
“是我该谢谢你。”乔予羡道。
陈熙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忍着疼，一口一口慢慢呼吸着。
顾耀被按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直看着陈熙，他喊道：“乔予羡！你救她！你救她！我知道的什么都告诉你！救她！她为了给你传递消息，做了很多她不愿意的事情！京都的地下实验室也是她炸的！为了传递消息，她受了很多苦。你救她！救她！”
乔予羡不理他。
急救人员很快抬着担架上来。
把陈熙放在担架上。
顾耀看着陈熙被抬走，他喊道：“陈熙！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啧，你现在上演什么深情？”褚政然道，“你杀她家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深情？”
顾耀糊了一脸的泪，闭上眼睛不说了，也不和按着他的警察较劲了。
顾耀挨了一枪的时候，上空的直升机就走了。
直升机有人去处理。
天台上只剩下了风声。
顾砚璟擦乔予羡手上的血。
乔予羡抬头看向他。
顾砚璟道：“结束了。各洲处理的都很顺利。”
乔予羡呆呆地看着他，眼底的猩红未退，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有了点理智一般点点头。
“陈熙不会有事。”顾砚璟又道。
乔予羡再次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