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没有成装,所以陆长安先抱着凌月先去裁缝那里量了尺寸,随后买了糖葫芦来到卖早点的小摊前。
“老板一碗馄饨,一个包子。”陆长安说着把小女孩放到板凳上。
小女孩心满意足的啃着手里的糖葫芦,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很容易满足。
片刻,小二端来了馄饨和包子,小女孩凌月肯定是饿坏了,也顾不得烫手,拿起包子就啃。
“慢些,小心别烫到。”陆长安嘱咐道,心里想着以后也要生个这样的女儿。
诶,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很快,一碗馄饨和一个包子全都下肚,把小女孩凌月的肚皮撑的鼓鼓的。
陆长安又是一把将她抱起,柔声道,“咱们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攥着糖葫芦,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陆长安对怀里的小女孩说道,“凌月,你觉得大哥哥长得好看吗?”
小女孩一双明眸盯着他不语,但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大哥哥哪里最好看?”陆长安继续问道。
凌月一双大眼睛盯着陆长安看了片刻,随后抬起娇小的食指点在陆长安眉心那颗小痣上。
有品味,我也觉得这颗痣长得标志,陆长安点头,说道“那你亲大哥哥的脸蛋一下好不好。”
凌月犹豫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在陆长安的脸上啄了一下。
随后便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因为一会儿还有正事,只能他日在带凌月闲逛。
两人还未到门口,就看到一队官兵围在门口,陆长安以为是伯父派人来催,但在打眼一看,那官兵正在拉着那群难民。
怀里的凌月好像也看到了,吓得急忙把头埋进陆长安的怀里。
陆长安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那带头的正是看守城门的领事,姓刘,具体叫什么他忘记了。
“刘哥前来,所为何事?”
那刘姓官兵见陆长安过来,这便停手,抱拳说道“陆公子,这些流民不知如何溜进城来,我等现在正要轰他们出去。”
听他这一说,陆长安忽的想了起来,朝廷明文规定,为防止细作混入,若无路引不得入城,流民本就是舍家逃难,自是没有路引。
那老者急忙上前解释道,“回官爷恩公,小的进城也是无奈之举,前日夜里下大雪压坏了帐篷,若不进城,怕是药冻死在城外。”
刘姓官兵说道“若人人都是你这般说辞,岂不是都可进城,那这庆阳岂不乱成一锅!”
老者哭诉道“小的所言真的句句属实,大人不信可以去看看。”
官兵不吃他那一套,说道“休说这没用的,尔等若再不走,可别我不客气了。”
陆长安急忙上前阻止,他若硬留众人自是能留下来,但这规定毕竟是朝廷所订,万一被那背后之人拿出来做文章,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如此想着,陆长安跟那老者说道,“老人家,我让他们在为你们重新搭个帐篷,再运两袋米过去,不知意下如何?”
他们偷摸进城,无非是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求一口吃食,如今两者兼得怎会不同意。
“恩公大恩,小的们真是没齿难忘!”
陆长安遂转头对官兵说道“刘哥,那一会儿就有劳你们了,回头请你们喝酒。”
刘姓官兵本以为陆长安会插手此事,让他们难做,如今这般轻松解决,自是立刻同意。
事情解决,陆长安刚想把怀里的小女孩交给老者,却发现她的小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胸襟,明眸里含着些泪花。
“凌月这是怎么了?”陆长安柔声道。
凌月晃动眼珠,看着陆长安说道轻声说了句“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小姑娘八成是听到要让他们出去,所以以为是不喜欢她了,陆长安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说道“大哥哥最喜欢凌月了,过两日大哥哥再去看你,在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真的吗?”凌月颤声说道。
“你若是不信,咱俩拉钩好不好。”陆长安说着伸出小指勾住凌月的小指。
如此这般,凌月才安心的从陆长安的怀里离开。
目送众人离开后,陆长安三人这便心满意足的往县衙赶去。
县丞杨府。
县丞杨厉和儿子杨石也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杨厉放下茶杯,说道“事情都已安排妥当?”
“回父亲。”杨石笑道“都已安排妥当。”
杨厉点点头,道“那这事以后,你就该着手准备赈灾的事了。”
杨石点头。
“哦对了!”杨厉端起茶杯,说道“今日书院院长也回去,到时你记得过去问好。”
“是,父亲。”杨石继续道“那孩儿现在就去给院长备些礼物。”
杨厉突然呵斥,道“愚蠢,院长修儒,是读书人,自命清高,你送礼岂不是自取其辱!”
“啊,父亲,那孩儿还送些什么?”杨石说道“这初次见面,孩儿总不能空着手吧。”
“愚蠢,我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杨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说道“这是我找人写的诗,到时你把这诗献给他,必会得他心意。”
县丞也是读书人,他自是了解读书人的那点花花肠子,都想施展报复,青史留名。
可能一展身手的舞台就那么大点,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写书作诗便是其中之一。
“还是父亲英明。”杨石接过纸张,不自觉的读了两句,然后感叹道,这诗竟有如此见地!
今日必能得院长大人心意。
县衙内厅。
只见书院院长,顾谨言不顾礼节,直接推门而入,开口大骂道。
“邓成益,你不当人子!”
伯父邓成益本闭着眼坐在椅子上品茶,等着帅气的贤侄过来汇合。
被这突然的一声喊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没端稳,直接扣到了裤裆之上。
这幸亏是冬天,穿的衣服厚些,不然伯母真的就无计可施了。
伯父慌忙拿起茶杯,站了起来都抖动几下,甩去上面的茶叶,语气有些埋怨道“谨言兄,你这是何意啊?”
顾谨言上前,等着伯父说道“虽说我修儒一脉多年积若,但与其他流派比起来也没如此不堪吧!”
儒修一脉人是少,但是地位可是排在修炼流派的首位,毕竟皇家以及一些朝中重臣多数出自儒修。
伯父也是知道这些的,他看着院长说道“谨言兄,你这又是何意啊?”
顾谨言振臂甩袖,说道“你这竖子,我且问你,陆长安有如此才华和见识,你为何不让他走儒修,却走散修?”
那日,顾谨言归家以后,他便一直在心里琢磨陆长安说的话。
那话就像根警钟一般,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荡,冲击着他的内心。
儒修问心境是修行最难的一境,它分为问天问地问身,无数读书人都卡在这阶段,终其一生都无法逾越。
而他也不例外,卡在问心境已有十年,自以为也会如常人那般,不成想陆长安的话如枯山来的一股清泉,让他找到了方向。
于是这心里便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收他为弟子,结果一查发现陆长安居然走的是散修一脉,顿时压不住心中怒火,来找邓成益兴师问罪。
邓成益听了这话,忙解释道“谨言兄,你误会了,我也想过让安儿走其他流派,可…”
伯父顿了顿,说道“可安儿的身体不允许。”
陆长安早些年就已到八品,可以选择具体的流派进行修炼,可能试的都试了,只要一练就会吐血,唯独散修无碍,无奈只能走散修的路子。
“你放屁。”顾谨言直言不讳,“这九大修炼就修气一脉对身体有要求,需体内有先天一炁,我岂会不知!”
怪不得你会被赶出国子监…伯父说道“谨言兄有所不知,安儿的父亲有恩于我,我岂能不替他谋个好的方向!安儿真是身体缘故无法走其他流派。”
顾谨言看伯父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遂说道“那为何不寻个医士为他瞧瞧。”
“瞧过了,无计可施。”伯父解释道。
顾谨言没回话,心里思忖着,这庆阳虽距京城不远,但毕竟是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好的医士,如果让他去找访天阁的那群医士瞧瞧估计可行。
这么好的面子绝不能让他走上歪路。
如此想着,顾谨言说道“我听说,你在为他争取名额,入京考试?”
伯父点头,“没错。”
“那这样,我与访天阁儒阁姜主事修书一封,到时候让他留意些,收陆长安入进儒阁,然后再去找医阁的医士瞧瞧,估计问题不大。”顾谨言道。
“真的?”伯父眼前一亮,再次确认。
“老夫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顾谨言话锋一转“不过有个条件。”
莫说一个,十个都行,伯父说道“请说。”
顾谨言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访天阁行事最为公平,为了保险起见,我会以关门弟子推荐他,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谨言存有私心,有如此见地的人,怎么能成为别人的弟子呢?
肯定不能啊!
儒阁的诸位师兄弟抵不住了,在下就近水楼台了。
伯父一听还有这好事儿?
他本来就有所担心,其一担心安儿能不能考上,其二担心安儿没人照顾回受欺负。
如此一来两件事都解决了,这心里自是美不胜收。
他慌忙瞧瞧,一把抱住顾谨言,生怕他跑了,两人的脸凑的很近,说道“谨言兄一言九鼎,可不许反悔!”
我还怕你反悔呢!顾谨言点点头。
得到回信,伯父抱着院长在客厅里旋转起来。
此时,陆长安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他把昨晚的事跟两人说了一下。
“伯父能屈能伸,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结果下一秒看到俩大汉抱抱转圈圈。
“掌柜的,咱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好像是。”
陆长安舔了舔嘴唇,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伯母为何不正常了。
毕竟谁又会喜欢一个搅屎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