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徐二人退下后,骁云湛拉着陈惠民天南海北的聊着,又是汝南的风土人情啊,好吃的好玩的啊,又是一路上所见所闻,又是京城中的张家长李家短,好像真的是来闲话的。
云三在外面招呼时间不早了,骁云湛像这才想起来时间一样,站起来就告辞:“既如此,本王就先告辞了,多有叨扰,勿怪。”
陈惠民哪敢怪罪,连忙跟着送骁云湛出去,只是骁云湛就要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回头了:“对了,陈大人,你的好酒赶明儿也送本王几坛。”
陈惠民以为骁云湛终于要说容浚的事情了,谁知又是一些不要紧的话,在应下的同时,再也憋不住了,喊住了骁云湛。
骁云湛扭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大人还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陈惠民看了一眼骁云湛身后的容浚,小心翼翼的开口:“只是白日里王爷说要和下官商议的事,不知道今天可还方便?”
“瞧本王这记性,竟把这事儿给忘了。”骁云湛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指着容浚对陈惠民道:“我这朋友是个实心眼的,不知道怎么就和大人有了牵扯,大人说来,本王也好有个决断。”
陈惠民扯了扯面皮:“王爷勿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官在此人处丢了传家宝,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只因是祖传,所以才格外在意,本来只是想将人请过来问上一问,谁知下面的人这么不知轻重,冒犯了,还请王爷恕罪。”
说辞倒是一致,别说骁云湛问过容浚这件事了,就是没问过,骁云湛也绝对不相信堂堂芙蓉公子,闻名千里,会去偷一个小小知州的东西,何况还是南宫清的人,这分明就是另有所图。
不过骁云湛并没有和陈惠民扯皮的意思,他直接扯下自己身上的白玉腰带,提在手上:“陈大人,阿浚原本呆的地方太过混乱,想来你的东西也是难以找回了,虽然不能说是阿浚的过错,但好歹发生在他身边的事,这样吧,这条白玉腰带是陛下赏的,本王就将它送给你,算是替阿浚赔礼了。”
陈惠民慌得跪了下来,郡王的贴身之物在不要紧也是万般金贵,何况还是御赐之物,他哪里能收:“王爷这是折煞下官了,下官会自己寻得失物,不劳王爷挂心了。”
陈惠民哪里看不出骁云湛就是在耍赖皮,不想将人交给自己,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明着来是不行了,还是早些告诉上面,让他们另想办法吧。
骁云湛也不是真的想将东西送出去,见陈惠民不要,顺手又绑了回去:“行吧,既然陈大人执意如此,本王也不强求,走了。”
回到府中,骁云湛让容浚去休息,并派人暗中保护,他直觉对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只怕明的抢不走人,会使些阴招,那就防不胜防了。
骁云湛带着云三来到云一的住处,里面云一刚喝了药,屋子里还有一股子的苦药味。这些天因为洛南书的事情,骁云湛一直不肯来见云一,并不是责备他把人弄丢了,而是一见到云一就会想到洛南书,未知让他心中充满不安和恐惧。
“爷。”
云一看见骁云湛就要给他行礼,被骁云湛拦下了:“身体要紧。”
“爷,是属下无能,没有看护好姑娘,还请爷责罚。”
骁云湛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自责无异,我来是想问你,当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出事的地方水面开阔,且不曾听说过有水匪,不应该有问题才是。”
云一沉思:“爷说的是。当日夜色沉沉,对方离的很远便开始射箭,靠近了也不废话,直接就要取人性命,的确不是水匪的做派。”
骁云湛心中一沉,离开了京城依旧是危机四伏,竟把日子过成了刀口舔血,早知就不该听洛南书的带她出来。
“爷,”云一突然再次开口:“那群人应该是京城中人,虽然他们掩饰得很好,但有几个并不太熟练,情急之下几处说漏了嘴。”
骁云湛捏着手指:“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日后好当差。”
云一原本以为自己现在成了废人,骁云湛可能就不会再重用他了,应该会找新的人来补他的空缺,但骁云湛显然没有完全放弃他,他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骁云湛吩咐云三:“让京中的人留意打探了最近各家的动向,尤其是一些不太起眼的门户。”
云三应声离开,骁云湛坐在桌边,盯着桌上的烛火,回想着从离京之后的桩桩件件,虽然多数事情都很顺利,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突然,他听带外面有碰触的声音:“谁!”
“怎么,好日子过得久了,警惕性都变得低了,我在外面可呆了很久了。”衣衫褴褛的南宫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搞的?”骁云湛想起来今天刚见到容浚的时候,同样是很狼狈,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南宫清现在全然没有南宫公子该有的矜贵和讲究,身上如此脏乱他也不在意,坐下来倒水喝。
“爷,不好了。”外面云三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大人昏倒了,请了大夫,说是中毒所致。”
骁云湛扫向南宫清,南宫清并不看他,依旧喝水,骁云湛没让人进来:“知道了。”
外面没了动静,骁云湛问:“你干的?为了容浚?”
南宫清笑了:“陈大人自己吃错了东西怎么就是我干的了,我一个乞丐哪有这样的本事。”
“就你还想蒙我,”骁云湛撇嘴:“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你的人带走,我看想抓他的人不少。”
南宫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不,阿浚只有跟着你才是安全的。”
“你们不是去禹州的吗,为何变成今日这样?”骁云湛知道南宫清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此时不把心上人接走,只能说明他没有能力保住对方。
“实话和你说吧,阿浚从前还没有芙蓉公子这个名头的时候,杀了个人。”
骁云湛略一思索就知道了:“你是说,现在仇家找上门来了?”
南宫清点点头:“那人死不足惜,他家里在青州也算不得什么,我南宫家摆平此事是绰绰有余。”
骁云湛知道南宫家有这个实力,只看容浚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就知道了:“时隔多年,再提当年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南宫清沉下声:“是我连累了阿浚,那户人家抱了个大腿,那个大腿又正好与我南宫家的死对头东方家交好,一路上穷追不舍。”
骁云湛皱眉,东方家他是知道的,和南宫家同是医药世家,很多地方都有摩擦,只是性命相关的事,倒也不至于吧。
“以你的能力,一个东方家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