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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都学会拿捏老板了……
    伊琳隐约感觉,沃克并不会喜欢这次采访的走向。

    不管了。反正前期素材也采了一小时,还是能成片的。剩下的,如果沃克事后追究,就当作是自己经验不足,才让采访逐渐走向失控吧。

    她差点儿都忘记,当时是因为什么,让费尔南多从一名回答问题游刃有余的天才音乐家,变成一名承认刚刚亲手“安葬”了外婆的孩子。

    想起来了,是那个突然怒气冲冲和费尔南多大吵一顿的酒吧老板。

    当时在得知拍摄地点是免费的,不用交场地费也不用提前打点的时候,伊琳就猜到,这家酒吧的负责人应该是费尔南多的熟识。

    但是后来的争吵,应该是因为茜弗瑞丝吧,酒吧老板称她为阿姨,而且应该感情很好,所以才会质问费尔南多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悲伤。

    但是,亲人去世,一定就要痛哭流涕么?

    伊琳心想,如果是自己……也不会,但她的原因和费尔南多并不一样。

    费尔南多,一位每隔若干年就会死而复生的人,死亡对他来说没有真正刻骨铭心的感觉,就像是打游戏一样,死掉了就再重来,每一次都会更有经验。

    死亡只是一个逗号,一次重头再来、刷新纪录的机会。

    但地球人,以及伊琳自己,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没有第二条命的。所以对生命的价值以及死亡的意义,其实他并没有任何体会,在这个方面,费尔南多的确是个小孩子。

    或许是另外的缘故——他还没有意识到,一个人的死亡,对于周围的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再也无法见到对方的笑容,再也无法像平时那样聊天,再也无法投入温暖的拥抱……

    今天,是他失去茜弗瑞丝的第一天。

    伊琳不确定他之后会怎样,对于反射弧比较长的人来说,也许会在两天后、一个星期后,甚至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才会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伊琳大学毕业的时候,宿舍里的3个女孩哭成了一团,只有伊琳没有哭,帮着她们拿纸巾擦鼻涕眼泪。在找到现在这份工作之后,伊琳也慢慢褪去了学生气,开始了忙碌的“搬砖”生活。

    在某一天在写新闻通稿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个老师是来自茜城大学的,而且伊琳还去听过他的讲座,那时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好像离学校特别特别远了。

    那一瞬间,心脏紧缩了一下。这也许是悲伤的另一种表现吧,伊琳想。

    在学校的时候,疯狂地期盼进入社会,早点儿赚钱,早点儿实现经济独立,但是等到真的工作了,反而怀念起学校的感觉了。

    和宿舍的人一起去食堂、蹭课、参加社团活动,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很单纯美好(虽然没有遇到几个靠谱的对象),老师也不会因为自己犯错而苛责,遇到困难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会主动帮忙,就好像一个舒适的被窝一样。

    但是再怎么依恋被窝,都有爬出来面对冷飕飕的空气的时候。

    伊琳默默祈祷,费尔南多之后也可以像他今天这样镇定。

    “我刚才,是不是有些僭越地问了他关于茜弗瑞丝遗言的事情?”伊琳有些懊恼,自己的嘴真的很笨。

    在这一点上,达娜就比她好很多。她在采访的时候,总是非常专业,不会像自己这样,感情用事。不过达娜现在这样优秀,这样外向,其实也离不开沙弥姆的帮助,每年他都会来地球一趟,看望伊琳和达娜,而自己家的那位小蝴蝶也很喜欢他。

    想到这样,伊琳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这很正常。

    但是费尔南多似乎并没有在意伊琳询问关于遗言的事,他拿出的那枚书签,让伊琳想起了他新专辑的名字:《遗忘的水仙》。

    其实伊琳没有见过真正的水仙花,她只听过那个人类的古老神话故事,少年纳西索斯是一个俊美的少年,某一天在河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于是深深的爱上了水中自己的影子,死后变成了水仙。所以水仙是一种“自恋”的花。

    但她还是对费尔南多说:“水仙花很美,你的新专辑的名字,也和这个有关么?”

    对面的少年回答道:“茜弗瑞丝说,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但我,其实没有见过她,或者当时我太小,没有什么记忆。”

    伊琳想到,如果询问他的父亲,似乎又是一个唐突的问题,于是她转而问道:“这么多年来,茜弗瑞丝在照顾你么?但我从来没有在媒体上听过她的名字……”

    “她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们也一直低调地生活着。因为每一次重生,我都会变回婴儿状态,然后再一次长大,上幼儿园、上小学……如此循环往复,我的记忆不会丢失,只是改变了外形,你可以理解为,蝉蜕。”

    “因为每次重生后的模样都不同,所以我并不用担心被人怀疑长生不老。倒是茜弗瑞丝,好几次被怀疑拐卖儿童来着……所以在经历乌龙事件之后,她就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带我搬一次家,也会拜托她的朋友在外扮演我的父母,这样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才不会尴尬或者引起误会。”

    “她的其中一个朋友,雷蒙,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费尔南多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伊琳侧过头去,看到酒吧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而是流露出一些忧郁的神情,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对伊琳说:“很抱歉,我想,我需要和费尔南多好好谈一谈。”

    “我们现在没有在录像,或许我们可以去二楼,给你们俩一些时间?”伊琳问,从椅子上站起身。

    “也许雷蒙的意思是,今天的采访需要中止了。”费尔南多望向那束菊花,与酒吧老板眼神相接。“我其实也感觉有些累了,但并不是你的缘故,所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伊琳这才意识到,费尔南多应该也想暂停录制了。

    雷蒙用征求意见的语气问伊琳:“虽然这样的确给你们带来了不便,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他剩下的时间借走。我知道你们出来采访很不容易,这间酒吧之后可以随时为你们的补拍提供场地,以及其他的拍摄,也不收场地费。”

    “只是……”伊琳觉得就这样结束今日行程很是可惜,毕竟这么多的设备都调试好了,光线也正正好。

    而且就这么回去,剪辑出来的片子,也许会让沃克一顿暴躁输出,说是“虎头蛇尾”之类的。

    “或许下一次拍摄的时候,我可以为你们的节目免费创作一首曲子,作为补偿。”此时,费尔南多说。

    的确是个不错的offer。

    毕竟,费尔南多是很贵的。确切的说,他从来不接商业创作,他的作品从来都是随心,而不会看钱或者畏权,所以不少大佬都曾在他那里吃过瘪。

    而伊琳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觉得有些不忍心。她之前的确也知道,采访过程中的确会遇到各种意外情况,而采访嘉宾想要暂停采访的意愿,也需要平衡和尊重,尤其是费尔南多的亲人刚刚去世的这种情况……

    “罢了罢了,沃克的狂风骤雨我受着吧。”伊琳心想着,对费尔南多点了点头。

    费尔南多给伊琳留了联系方式,和雷蒙一起出门了。

    “谢谢。今天的所有。”他出门前回头说。

    嘉宾走了之后,伊琳感觉有点丧,不知道周一上班要怎么和沃克解释这次“半途而废”的采访。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方鸣有些欠揍地背了一段《出师表》,看得出来,他有点怨念,但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缓缓地开始收拾摄像机。

    伊琳知道他搬这么多设备过来一趟的确不容易,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抱歉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费尔南多……”

    之前站在吧台的实习生走过来,把桌子上的录音笔关掉,递给了伊琳。

    原来一直都录着音……伊琳赶紧把录音笔收好,然后和方鸣以及实习生说,关于嘉宾的身份背景不要对外透露。

    方鸣会意地点点头。

    而实习生跑过来,悄悄对伊琳说:“我有个想法:可以把费尔南多的视频做成上下集,就说创作片尾曲需要时间,所以下集隔一段时间去拍摄取材,这样的话,沃克应该就不会有意见了。”

    对哦,这倒是个好借口。

    伊琳颇为惊喜地看着实习生,心说:这小伙子有前途啊,都学会拿捏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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