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忠书!”
“你竟还有脸回来?”
练忠书轻轻扇了扇折扇,一脸无奈地说道:
“赵先生,话可不是这样讲的。”
“另外,我果然更喜欢你不戴面具的样子。”
听着练忠书的话,赵娴儿不禁瞥了练忠书一眼。
顿时,忱曦转头冲练忠书望去并上扬嘴角说道:
“练兄弟,是回来救我们的?”
“可不是嘛,谁承想那洪夏竟死在了洞中。”
张半仙翘了翘嘴,得意地说道:
“那得多亏了…”
刘麻子赶紧捂住了张半仙的嘴:
“多亏洪夏引发了坍塌。”
练忠书打量着张半仙和刘麻子二人,怀疑地说道:
“你们不是来杀他的吗?”
“怎么还让忱曦骑上大黑狗了?”
刘麻子早已料到会有人这般问道,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们俩被落石压住,是忱老大救了我们。”
“没错,没错。”
张半仙把刘麻子捂着嘴的手拿开,连连附和。
练忠书转头望着忱曦,热情地说道:
“忱少侠,可真的菩萨心肠。”
“竟还会救来杀自己的人。”
忱曦掏出二张身份卡牌晃了晃,用同样的热情回答:
“我可不是免费的。”
“是吗?”
练忠书双眼怀疑地望着忱曦手中的卡牌。
就在这时,王琅天点燃了篝火,冲众人说道:
“都坐过来吧,天气挺冷的。”
刘麻子和张半仙搓了搓手率先坐了过去,赵娴儿看了看篝火,牵着小张娅也缓缓坐了过去。
忱曦从大黑狗背上跃下,朝书生靠近后说道:
“练兄弟,坐会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旋即,七人围着篝火大眼瞪着小眼,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
王琅天看着众人一言不发的模样,欲调节一下气氛,于是开口向忱曦问道:
“忱曦,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找痞山虎。”
“为什么?你现在已经入围三甲了,完全没必要!”
“有必要,三甲还没有你的位置。”
听完忱曦的话,王琅天愣了几秒,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堵上性命。”
“你想多了,聆天棋馆我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
忱曦用手势示意王琅天不要再讲下去:
“知道就好。你也得为我赌上性命。”
就在这时,练忠书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痞山虎,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听起来你很了解他?”
“也不算了解,知道一点吧。因为我也来自上贡村。”
练忠书一边扇着风一边望着夜空,长叹一口气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上贡村位于九洲大地的北方,常年飘着大雪,村民们依靠打猎和种植为生。
虽说比下阴村富足不少,但若是碰上灾荒,饿死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
痞山虎就是灾荒年间出生的。传闻他被家人丢弃在了一间废弃的寺庙,依靠一只母老虎叼肉才活了下来。
练忠书讲到此处时,王琅天一脸疑惑地问道:
“母老虎叼肉给他?”
“没错,他是母老虎养大的。”
“难怪有着这般奇怪的名字。”
“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练忠书继续讲述……
好景不长,在痞山虎五岁那年,母老虎被村中的人猎杀了。
自此痞山虎再次成为了孤儿,又再一次过上了食不果腹的生活。
据路过废弃寺庙的人讲,时常看着他跪在佛祖面前祈祷,额头更是咳得头破血流。
可无论痞山虎如何祈祷,他的日子终究没有好转,村中的人也只是默默关注着他,无人伸出援手。
要知道,无根之地的人都活的很困难,更何况还是灾荒年间。
日子一天天度过,年幼无助地痞山虎也对着佛祖磕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响头。
终于,在一天夜里,佛祖为痞山虎指引了一条出路。鲜血铺成的出路。
当时,不知从何地来了一群土匪,他们住进了痞山虎所在的废弃寺庙。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匪徒们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痞山虎经历了什么。
可第二日清晨的景象,每一个上贡村的村民想必都是记忆犹新。
当时,所有匪徒的人头都挂在了废弃寺庙的大门处。那场景恐怖至极,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从那夜以后,痞山虎就过上了打家劫舍的生活。不对,他的做法也不能叫打劫。
只不过,路过废弃寺庙的人必须进去给佛祖添一份心意,无论是香火钱还是鸡鸭鱼肉。
自此,那名为“隐山寺”的废弃寺庙也就成了无人敢靠近的存在,而他也因此有了“痞山虎”这个名号。
“地痞”、“隐山寺”,“被老虎养大”。故此,得以此名。
如今,他甚至有钱翻修了那个废弃寺庙,还给里面的佛祖镀了一层金身。
也不知,这究竟是佛祖之意,还是他痞山虎之意。
…………
听完练忠书的故事后,众人脸色一度低沉。
王琅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样的人,又是为何会成为诡行者呢?”
“恐怕是为了活下去。”
“也对,无根之地的人谁不是为了活下去。”
赵娴儿打断了练忠书和王琅天,冲忱曦说道:
“忱曦,你不能一个人去找痞山虎。”
“分几张身份卡牌给我们,人多力量大。”
王琅天连声附和:
“没错,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帮你才参加的珍珑弈。”
“赵先生的确是为了帮我,你恐怕是自己早有盘算吧。”
王琅天尴尬地挠了挠头:
“反正人多力量大,就是这个意思。”
“老大,我也愿意帮你。”
“还有我,还有我。”
听见王琅天和赵娴儿的话后,刘麻子立刻抢话说道,张半仙紧随其后。
就在众人都表示愿意助忱曦一臂之力之时,忱曦默默将头望向了练忠书。
“练兄弟,怎么说?”
“我呀?自然不会帮你。”
听见此话后,忱曦一顿哈哈大笑:
“能听见练兄弟的真心话,真是难得。”
练忠书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淡淡说道:
“是吗?希望忱少侠亦能如此。”
“一向如此啊。”
“我看未必。”
忱曦不再理会练忠书,望着众人说道:
“谢谢大家的好意。”
“若练兄弟不插手的话,我想单独面对痞山虎。”
练忠书挑了挑眉,收起折扇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我为何插手?”
“无论你们谁赢,我都将会是本次试炼的第二甲。”
“是吗?这样最好。”
忱曦与练忠书说完,掏出一张身份卡牌给到了王琅天面前:
“收着。”
“你愿意让我陪同?”
“不。等我赢下痞山虎,你将会是珍珑弈的第三甲。”
王琅天把忱曦手中的身份卡牌推了回去,不情愿地说道:
“我不要。”
“就算我很想加入聆天棋馆,可若不是自己争来的,毫无意义。”
忱曦哈哈大笑,把手搭在了王琅天的肩上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帮你赢下第三甲,你帮我看着这家伙。”
说完之时,忱曦瞥着眼看了看一旁的练忠书。
王琅天看着忱曦一脸诚恳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的练忠书,心中暗想:
“此人是谁,竟让忱曦这样防范。”
“或许,这真的是他的心里话。”
狼村少年思索片刻后,欣然收下了身份卡牌,额头之上浮现出一个太阳的图像。
“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去打扰你!”
“好,我也绝对会让你进入聆天棋馆!”
练忠书听着二人的谈话,高声笑道:
“忱少侠,多虑了。”
“损人不利己的事,练某从来不做。”
“是吗?”
“是的。”
就在这时,赵娴儿站了起来冲忱曦大叫道:
“对不起,我当时逃了。”
“但是我这次不会了,请给我一张!”
忱曦看着赵娴儿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甚是可爱:
“赵先生,何出此言?”
“不是我让你先走的吗?”
“可是…可是…”
就在赵娴儿吞吞吐吐讲不出话的时候,忱曦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面具碎片交到了赵娴儿的手中。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只捡到了这一小块。”
赵娴儿看着手中“哭脸面具”的碎片,眼眶瞬间湿润。
“对不起…”
忱曦默默将赵娴儿的手握拢,略微含羞地说道:
“收好它,别再弄丢了。”
看着赵娴儿一脸自责的模样,王琅天赶紧岔开话题:
“赵先生,你为何之前一直戴着面具呀?”
“这么好看的面容,遮住岂不可惜。”
赵娴儿收了收差点流下的泪花,默默说道:
“这是我爹的遗物。”
“他一生的心愿就是回到故乡。常年戴着的话,也许会有人认识这个面具。”
“原来是这样。”
练忠书冷笑了数声,然后说道:
“赵先生,这可不像九洲城之物。”
赵娴儿瞥了练忠书一眼,不忿地说道: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赵先生知道就好。”
王琅天和忱曦似乎明白了赵娴儿口中的那件事,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
“放心吧。等珍珑弈结束后,我帮你。”
“我也愿意帮你。”
狼村少年撞了撞忱曦的胳膊:
“忱曦,你好冷淡啊!”
“莫不是,看见赵先生的真容有些害羞。”
“你胡说些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分明就是。”
…………
阴风再次吹拂而过,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森林之中,珍珑弈的第二日就这般结束了。
此刻,痞山虎正斜卧在一块石山上默念着佛经。
石山下燃烧的篝火,似乎正烤着某种肉块,香气扑鼻。
篝火旁,貌似还有着一具尸体,样貌极为熟悉。
戴着破旧的披风,腰间挂着一具桃木剑,剑身之上刻着一个“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