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虎岭村的路上,王秀才也不知道是着什么急,瘦瘦的小腿一个劲的往前窜。
王秀才的体力不错,走起来跟一阵风一样,苟冰还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前辈,您慢点,咱不着急,一会就到了”
可王秀才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的意思,还不断的催促两个人赶紧的跟上。
就这样一路像是被狗撵着一样的回到了虎岭村。
小宁梅趴在院门的缝隙里看到了哥哥回来了,赶紧开门迎接,刚喊了一声“哥哥”,就见一个干瘪老头风一样的刮进了院子。
苟冰和小宁虎进了家门后,王秀才已经背着手查看完了各个屋子,微微点着头,口中说着不错不错,凑合凑合的。
“苟...什么来着”
连名字都没记住就跟过来了,苟冰觉得这个老头像是赖上自己了一样。
“在下苟冰,苟且的苟,寒冰的冰”
“哦哦,苟冰是吧,赶紧去请里正和村里有功名的人来,咱们好来个拜师仪式,还有找人弄桌酒席,拜师后要答谢来宾”
苟冰赶紧应下了,回头吩咐宁虎好生的伺候先生。
当苟冰找来了里正,村里目前没有读书人就更没有有功名的人家,然后又请来了左邻右舍的户主来当见证。
给了里正二钱银子,拜托给弄桌酒席来,里正连忙接下钱后安排自己的老婆张罗酒席。
王秀才对没有有功名的见证者也不怪,先是一番洗漱后端正的坐在了大椅子上,等着苟冰去沏茶。
家里没有茶叶,还是里正回去拿了茶叶回来沏的茶,老老实实的跪地上端给了王秀才。
“老师在上,学生苟冰请恩师喝茶”
王秀才伸手就接过了茶碗,一仰脖就灌进了嘴里。
“我去,小心烫啊”
还没等苟冰说完,王秀才就喝完了“拜师茶”,抹了抹嘴跟没事人一样。
惊的两个邻居和里正眼都直了,心想哪里找来的狠人,刚刚烧开的水沏的茶,一下子就灌进了嘴里。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苟冰赶忙送上十条肉干及肥鸡,而王秀才则拿过来后放到了一旁,并指使小宁虎拿下去。
“因慕吾学,投入吾门,奉吾为师,吾念其聪明好学且具诚意,乐以授之,为师之道在于授业解惑,为徒之道在于戒骄戒躁,尊师好学。既入吾门,吾必善待之,顷襄以授,今日立此为证,吾立苟冰为门下弟子,望其刻苦勤学,好自为之,研艺经年。言语之意,谆谆教诲,切记切记”。
“你还没有字吧,为师就为你取个字吧”
“请老师赐字”
“正所谓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你以后的字就叫明峻吧”
苟冰,字明峻,南省虎岭村人士,师从大梁显明七年秀才王好古。
然后向里正和两位邻居做了见证后,询问酒席是否妥当,并邀请见证人入席吃酒。
因拜师仪式过于迅速,里正夫人还在忙活,大家就大眼瞪小眼的等着,谁也没说话。
里正夫人给简单弄了四个菜,炖肥鸡、炖鱼鲜、炒了个青蔬、炒了个鸡蛋,酒是农家自己酿的,足足四坛子土烧。
王秀才对这几个菜很满意,连忙招呼众人入座,苟冰也想坐下被王秀才给拦住了。
“今日这顿酒席是为了答谢诸位见证人的,哪里有你的位置,且在一旁倒酒伺候就是了”
苟冰后悔了,刚拜完师后这老小子就开始吆五喝六了,没办法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人家现在是自己的爹了,只好站在一旁倒酒伺候。
王秀才一开始还保持着矜持,两碗酒下肚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相太难看了,苟冰怀疑王秀才玩命的往虎岭村赶路和拜师仪式如此的潦草,都是为了这顿酒席,看他的吃相,估计少说五天没吃饭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时辰,王秀才不愧是有功名的,牛皮吹的震山响,一个劲的吹嘘自己吃过什么什么山珍海味,参加过什么什么宴席,听得里正一脸向往,邻居一脸的懵逼。
农家的土烧喝了四斤,王秀才喝得舌头都打结了,里正和邻居也都喝大了,各自被家人扶走。
王秀才现在是苟冰的老师,不可能让他住偏房,只好先委屈宁家兄妹了,把小床搬到了西屋,安顿好王秀才后,三个人才吃中午饭。
“明日我跟老师去趟县城,去买些用具,还要再填一张大床和些许被褥,你俩在家看家就是,还有就是,他是我的老师,但不是你们的主人,平时小心伺候就行,有什么不妥当的要求要先来问我,这老小子看着不像个好鸟”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或者什么,王秀才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晚间的时候,西屋不断传来放屁的声音,从声音上来听连汤带水的,夹杂着打呼噜的声音,扰的苟冰半夜才睡着。
苟冰严重怀疑自己的老师是不是拉裤子里了,跟印象中的读书人差距太大了。
早上醒来后,王秀才就在茅厕里不出来了,连续跑了四趟后才算消停,一件洗的发白透亮的长衫也被换了下来,穿上了苟冰的衣衫还显得大,原本去县城的计划也只好延期。
下午的时候,宁梅用剩下的茶叶泡了茶后,王秀才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敞开了干瘪的肚皮晒太阳。
期间色眯眯的还想让小宁梅过来给自己捶捶腿,被苟冰给制止了,拉过了小宁梅去看看烧的水怎么样。
王秀才努力睁开三角眼在懵懂的小宁梅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明显带有鄙视眼神的苟冰,又看了看已经拿着棍子面带怒气的宁虎,赶紧闭上眼哼起了小曲。
苟冰蹲到王秀才的跟前小声说道:
“你是我的老师不假,但是他俩只听我的,你少打主意”
王秀才闭着眼哼着小调,慵懒的翻了个身,没有搭理苟冰。
到了晚间时候,王秀才猛不丁的跟苟冰说了句话:
“小子,准备好当老夫的学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