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焰见他根本不愿与自己沟通,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对于他而言,这套铁线拳只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勾动起了些兴趣而已。
许焰正要起身离开时,忽然看见方才那楼上呵斥老陈的少年走了下来。
“少爷。”老陈似乎有些惶恐,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您怎么……”
“收拾东西,继续赶路。”被他称作少爷的少年身着绫罗绸缎,面若冠玉,气度不凡,面无表情,“现在就走。”
“是是是,我这就去。”
老陈不敢延误,连忙带着其他几人急匆匆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许焰看着这几个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世道武者数量很稀少,纵然是荡魔军这样的军伍当中也难寻几个货真价实的武者,而却即便是炼体境的武者也能担任军官职位。
怎么这几个在客栈遇到的武者却对这个少年如此毕恭毕敬,甚至可以说是卑躬屈膝?
这些足以证明身为他们主人的这个少年,身份绝对不普通。
但……
这儿只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栈,甚至可以说是这黎冬城档次最低的客栈之一。
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在这儿下榻。
除非,他们是为了刻意掩人耳目,或者是在躲避着什么。
少年看着老陈几人进屋开始收拾东西之后,对着许焰拱了拱手,挤出一丝笑容:“下人不晓事,多有得罪,请阁下勿怪。”
许焰摆了摆手:“无妨。”
少年深深看了许焰一眼,随后将双手束在背后转身离去。
许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什么都没说。
齐承运起来之后还没喝一口水,喉中干燥难耐,自顾自地坐在许焰旁拿起茶壶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噜噜饮下之后这才问道:“许哥,你对刚才那套拳法感兴趣?”
许焰微微摇头:“不是。”
“拳法稀松平常,倒是这几个人有些意思。”
“有什么意思?”齐承运奇怪道,“看起来应该是普通的行脚商啊。”
“算了,也不干我们的事。”许焰笑了笑,“你休息好了吧,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还走啊。”齐承运挠了挠头,“不在黎冬城多歇息几天么……”
一路上从大荒县走到这儿来,他实在是浑身疲累。
就算昨天晚上养精蓄锐好好睡了一觉,但现在却也寸步不想动。
“黎冬城什么也没有,走吧,继续往厉城去。”许焰一把将他从桌边拽起来。
这座城池虽大,但对于许焰而言却没有任何继续停留在这儿的意义。
他没有在这儿察觉到任何七十二神的气息与踪迹。
还是尽快到达这厉王府所在的厉城才是。
齐承运满脸苦色,但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强颜欢笑:“好,那就走吧。”
结清一夜的住店费用,又沿街买了些干粮,许焰忽然发现一件难事。
他快没钱了。
他原本不过只是个偏远小山村的屠夫罢了,做屠夫也没几个月,本就储蓄不多。
而身旁的齐承运因为家被毁,无处可去,虽然曾经是荡魔军的士兵,但压根也没多少钱。
自己和他这一路上走到这儿来,已经快要把身上携带着的钱财花光了。
“得想个法子整点银两啊。”许焰摸遍全身,也只找到身上那枚来自赵无顾的银币,以及几枚铜板,站在小巷中和齐承运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发愁。
总不能现在找个地方打工吧?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够继续上路的银两啊。
更何况齐承运现在的身份还是荡魔军的逃兵,无处可去才跟随在自己身边,若是让他抛头露脸,再被人认出来的话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祸端。
思来想去,许焰轻出一口气。
“算了,那就把铁圈当了吧。”
杀了赵无顾之后,从他那儿获得的这对铁圈直到现在还带在自己身边。
但对于许焰而言,这东西现在已经发挥不出什么大用了。
自己如今所拥有的气力已经用不着靠铁圈增幅,就能轻而易举徒手裂石。
反正也用不着,带着还嫌累赘,不如就索性卖了换点钱用。
在街上四处张望了一圈,许焰便发现了一家当铺。
齐承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忽然看见门口拴着一条狗,眼睛一亮便上前去逗狗。
而许焰则自己进入其内,将铁圈从自己双臂上摘下放在高柜上问道:“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当铺内只有一名伙计,正懒洋洋地坐在高柜后方,探出了个头伸手接过这对铁圈,略一打量,有些惊奇道:“嚯,这东西——”
话音未落,几人挤入门内,一进来便嚷道。
“何掌柜,快出来!我们来取货了!就差你们这儿了,快点!”
许焰回头一望,却发现简直是巧了。
这几人,赫然正是先前在那家客栈内遇到过打铁线拳的那几人。
为首者,正是当中的那个老陈。
老陈刚嚷完,就也看到了许焰。
他也眉头一皱,嘴角向下一撇,却也什么都没说。
坐在高柜后方的伙计见到他们,连忙道:“我这就去叫何掌柜。”
他将铁圈往许焰面前一推,抱歉道:“客官请稍等。”
许焰将铁圈拿起来,转身就走。
这黎冬城内当铺多的是,既然现在他们没空做自己的生意,那就去别处便是。
然而,刚走到门口,正要经过老陈身旁时。
老陈却忽然间伸手一把挡住许焰的去路,直接伸手按在许焰肩上,面色不善。
“铁圈?”老陈狠声道,“喂,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身后几人渐渐围了上来,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许焰眯了眯眼,低头看了一眼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坐在门口逗狗的齐承运也发现店内似乎不太对劲,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人似乎要对许焰发难。
但瞥了一眼之后,他又重新低下头继续逗弄门口的那条狗,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不长眼的狗东西,真是谁都敢惹啊。”
话音刚落。
轰!
从当铺内飞出来几个人,像是破落的面口袋一样倒飞出几米远,重重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