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迟疑了下,从盒里又拿了一块饼干出来,试探地问虎视眈眈的狗子:“你也要吃?”
能吃吗?她没养过狗啊!
大黄狗眼睛一亮,不由分说上前,长舌一卷把饼干给舔走,嘴巴张合,咔嚓咔嚓咔嚓。
姜宁:……行叭。
盒里的饼干也只有十来块的样子,姜宁吃了一块就住嘴了。
左下颌的伤痕突然有些发痒,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背想蹭,刚触到才想起什么,手攥成了拳挪开,强忍住那股狠劲蹭散痒意的冲动。
她努力忽略脸上的异样,将注意力放到眼前要处理的兔肉上。
这半只兔子昨晚已经清洗干净了,姜宁只简单地用水再冲一遍,三下五除二剁成块,装盆里备用。
接着把土豆以及一些需要用到的配料处理好。
姜宁把准备好的东西全端上,抱着很快就能吃上肉的雀跃心情进了厨房,视线扫到里面的土灶时,轻快的脚步忽然就变得有点沉重起来。
这家里不仅用的是烧柴的土灶,而且大队不允许社员私自砍伐山上的树木,所以社员家里日常的柴火是干稻草!
干稻草不耐烧,烧火时得有人不错眼地盯着,灶膛里那一段烧完了就要赶紧将外面的往里送,还得不时拨动一下让稻草充分燃烧,否则火就会自己闷熄了,又或是蔓延出灶膛外没等烧完整把稻草就灭掉。
换言之,焖兔肉的时候她得全程守着。
姜宁叹了口气,只能放下东西,端了煮饭的锅出去,到堂屋取了米,洗米下锅再端回厨房。
土灶有两个灶口,一个单孔的架着大铁炒锅,焖兔肉就用这个。
另一个是二孔的,姜宁把饭锅架到第一个灶孔,又按原主的习惯往后面灶孔那个打了三个补丁的旧锅里注满水,这才算是准备就绪了。
随后,她先烧起了单孔灶,将切出来的兔油先放下锅,煸出油后再放入姜片蒜头爆香,然后倒进兔肉翻炒到稍微变色,紧接着加入柱侯酱和海鲜酱各半勺,翻炒几下,加入没过兔肉的热水,最后盖上锅盖开始焖煮。
到了这会,她才腾出空来给隔壁二孔灶分了一把稻草过去,开始烧火煮米饭。
接下来,尽管昨晚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但姜宁照看起两个灶口来依然手忙脚乱……尤其是临时发现缺了什么东西时,还真是赶着上班打卡一样冲出去拿、又被丧尸撵似的冲进来。
为了给姜宁留出“冲刺跑道”,萧昭和大黄狗缩到了墙根,一个坐小板凳、一个蹲在地上,表情同步——闻着肉香直吸溜口水。
一会盯着铁锅,一会看看姜宁,一人一狗的脑袋随着她的跑出跑进齐刷刷地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
终于土豆酱焖兔可以出锅,米饭紧接着也好了。
用柴火煮米饭姜宁是第二次,跟昨晚一样把锅底那层烧糊了。
但反正能吃,也算是大功告成。
拔出饭锅往地上一放,姜宁毫无灵魂地瘫坐到小木椅上,费力地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真的,打二十个丧尸都没这么累过!
额头出了些汗,脸上更感觉像是被糊了厚厚一层烟灰似的闷黏闷黏的,姜宁抬手用衣袖胡乱擦了几下。
手才放下就见便宜儿子一手搂着狗、一手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阿财,你快看我娘!喵~喵~~我娘成大花猫啦!哈哈……”
“小没良心的。”姜宁手臂一伸将小家伙薅过来,用不知道蹭了多少道灰的脸去贴他干干净净的小白脸蛋,“我这么狼狈是为了谁?啊?”
“娘,我们快吃肉吧!”萧昭一边挣扎一边吸溜着口水,捂着嘴巴喊,“肉都快凉啦!”
“汪汪汪!”阿财的脑袋都快扎进盛兔肉的大海碗里了。
啊!对!
这么折腾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口肉?!
姜宁瞬间满血复活,也懒得把东西搬回到堂屋的正经饭桌去吃了,把厨房门后放着的折叠小木桌拿出来一支,直接就在厨房里开饭。
兔子很是肥硕,去了皮毛和内脏后净重还有三斤多,半只有将近两斤,再加上实在的白米饭,俩人一狗吃了个肚圆。
姜宁打了个饱嗝,伸手摸摸肚皮,感觉人生得到了升华有没有?
嘭嘭嘭!嘭嘭!
院门忽然被拍响。
姜宁摸肚皮的手顿住,微微抬脖张望——谁啊?
这时候虽然物资匮乏的情况有了些改善,但粮食还是很紧张的,亲戚间上门做客都要自备口粮,关系一般的去别人家通常会自觉避开饭点。哪个会在这种时候来拍他们家的门?
这个疑问刚浮起,姜宁的脑海里立即闪出一个人名——
陈春妮。
这种事别人不好意思做,陈春妮可太好意思了,她基本上就是专门挑在饭点空手登门的。
因为每当原主见到陈春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吃时都会不忍心,通常会分出一部分食物给她。一回两回三回地下来,陈春妮显然蹭饭蹭上瘾了。
想到那些年被陈春妮蹭走的饭,姜宁捂住心口——疼!这么多珍贵的食物,与其浪费在白眼狼身上,还不如喂给阿财呢!
至少阿财能看家护院带孩子。
姜宁看向听到声响后立即翻身站起来警惕地盯着大门的大黄狗,挥手一指:“阿财,去开门。”
阿财“嗖”一下就蹿了过去,人立起来趴在门上,爪子划拉两下熟练地把门栓拨开。
“阿宁!”
来的果然是陈春妮。
因为大黄狗挡在门口没让开的意思,她又不敢推呲着牙的它,只得探头往里面张望,“阿宁!阿宁?”
姜宁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走过去。
“娘,等等我。”萧昭忙跑过来,小手抓住了她的小尾指。
姜宁抬手摸了摸他发顶,脚步放得更慢迁就他的小短腿。
“怎么大中午的还拴上门了?”陈春妮一脸“你是不是在背着我偷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么理直气壮是来捉|奸的,“这是做什么好饭了?正准备吃呢?”
“现在这时候能有什么好吃的?除了红薯还是红薯。”姜宁也没让大黄狗挪开,隔着它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陈春妮,“没上工,饭做得早,已经吃完了,关门正准备睡个午觉呢。你这个点不回家吃饭,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