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浩猝不及防的囧样,小池子满脸兴奋,大概是在宫中被欺压太久的缘故,所以急需发泄。
“给我去死吧!”
‘池’字所用的是中锋笔法,笔力饱满内涵丰富,外柔内刚却极富表现力,这是最中规的笔法。小池子练习数月,笔力瘦柴,无法力透纸背,仅有三分火候。
提笔落墨,才气延绵不断,苏浩然饱受折磨却依然拼命迈出这一步。
‘气衰则弱,气盛则兴。自己心中若是惧怕,那他的才气不仅挡住我的脚步,而是我未来的心。这是初来这个世界第一个敌人,必须血战到底。’
念头打定,豆大的汗珠浃背而流,血管膨胀凸显出根根青筋,苏浩然不顾一切拼命抬脚跨出。而小池子同样满头大汗,看样子施展才气已浪费很大体力。
“他的注意力全在我下盘,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苏浩然意识到对方在全身性限制他双腿,犹如池塘沼泽中寸步难行。突然间上身趴下,双手支撑跃地,头结结实实撞向小池子。
‘砰!’
一声闷响,苏浩然脑袋嗡嗡响个不停,看来是成功了。小池子却被这突如其来不要命的撞击吓得后退三步,前胸沉痛被撞到在木柜之上。这一下,手里的笔纸洒落在旁。
“好机会!”
泥泞的效果终于消失,苏浩然顾不上疼痛急忙捡起毛笔,小池子也不含糊,连忙捡起掉落的笔纸。
“真是个傻子。”
看到苏浩然光秃歪扭的毛笔,小池子嗤鼻大笑,“童生境除了领悟意境外,文房四宝绝不可少,很多童生为了一支上好的毛笔,一块上等墨块费尽心机。你可听过京城玉京纸贵和墨如黄金这个两个典故?你这随意制造的毛笔,真以为能施展出才气?”
笑的前俯后仰合不拢嘴,但手里依旧没落下,提笔落墨,又一个‘池’字用现在宣纸上。
“我这宣纸可是用桃树皮和青竹为原料所制,羊毫篆笔用的也是元蒙进贡的牦羊,蘸墨更是云州上贡,看招吧!”
延绵不断地才气涌向苏浩然,但毛笔在手,苏浩然并不惧怕。
“酒。”
青琉瓦砖上,苏浩然提笔落字,洋洋洒洒的‘酒’字跃于青砖,正是苏浩然的感悟的箴字-酒。
字迹正骨,清秀洒脱。却因纸笔瑕疵,凌厉的笔法刻画在青砖上,墨汁浓厚薄匀不称,许多地方还有针孔眼,这是没有覆盖。
大岳皇朝中,无论是王公子民还是富贵贫贱,都爱喝上一口酒,感受酒精带来的刺激。以酒为意境的有很多,但若要以酒修炼成为大文豪,却屈指可数。
“酿酒?”
这一幕让小池子更加肆笑,虽然皇朝仓廪丰盛,百姓家中酿酒习以为常,但上等酿酒技术确是秘传,无酒如何题字?更不用说境界提升后,用来创诗创词。
“你说你感悟出啥字不好,偏偏是个花钱的主,活着也是累赘,受死吧”
两股才气拼搏交织在一起,一股绵柔混合着泥泞土腥,一股则是酒酿芳香带着三分醉意。
毕竟苏浩然境界未稳,加上笔纸落魄,坚持不过几秒再次感受到泥泞袭来,双腿就像灌铅无法动弹,一下子把苏浩然撞到角落边。
哐当声响,瓷坛碎了一地,苏浩然整个头被酒水浸润,大嘴张开不停吞咽。屋内酒味冲天,不由让小池子捂住鼻腔。
“不堪一击!”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轻蔑,小池子舔咧着尖酸的嘴唇,看到时间不多,毫不犹豫准备一击必杀。
“怎么回事?”
就当笔尖蘸到宣纸时,突然感到头重脚轻眼神错乱,脑袋中嗡然一片,不由自嘲道:“难道最近伺候李师傅太累了?”
雪白的脸色逐渐泛起红润,脑袋脖子微微晃荡,准备题字却发现握笔不稳,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由头昏眼花,跌跌冲冲瘫软下去。
而本该倒在地上的苏浩然却笔挺站起,口中的米酒意犹未尽,凭着酒劲在墙面上写出‘酒’字。笔法流畅,洋溢洒脱,朦胧感又带着三分酒酿的辛辣。
正是这个酒字,苏浩然痛饮黄酒顿悟后施展才气,让小池子如同喝下三碗烈酒,迷迷糊糊醉醺醺倒地。
“才气果真厉害!”
感悟出哪个字,那边会施展出那个字的威力。
酒,让对方醉酒迷糊。池,让对方深入池塘中。
若是感悟出其余的字,岂不是可以吞天夺地,平川填海?
“先把这处理干净再说。”看着呼呼大睡的小池子,苏浩然开始思考如何善后。这可是正儿八经监兰苑在册太监,可不能随随便便抹杀,万一查到自己头上就麻烦了。
但若是救醒,恐怕遭殃的还是自己。
“啊!”
突然,一双手紧紧勒住脖子,犹如蟒蛇绕脖,碾压的喘不过气。苏浩然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在酣睡的小池子居然醒了,后背空洞背靠对方,完全被制服了。
“我要你死,你个小杂种,敢欺负到小爷头上,我掐死你。”
小池子再也不顾脸面,凭借蛮力与苏浩然对拼,这下苏浩然脖子粗起脸色通红,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嘈急之中,小池子朝着苏浩然裤裆一脚踹出。虽无才气,但正直十七八岁的年纪,精力茂盛,何况顿顿都是牛羊肥肉,力气肯定比瘦了一圈的苏浩然来的强。
“咦?”
这脚不偏不倚,恰中苏浩然的裆下二哥,明显和自己的裤裆下不一样。
“你没阉干净?”
皇宫之中,没有阉割的太监那是九族大罪,皇族血统决不允许任何偏差,宁可错杀十万绝不可漏走半人。
“胡说八道。”
苏浩然极力掩饰,但小池子压根不信,凭着大力气再次剐蹭个遍,终于立下判断。
“好心机,居然串通那个没出息的李太监,胆敢作假?别说你是童生,就算你是文渊阁大学士,祸乱后宫就能要你命。”
彼时的小池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想继续缠斗,而是准备撤出搬救兵。
苏浩然这下心里可着急,数千个想法窜入心间,瞥眼间看到熟悉的东西。
“笔?”
掉落的羊毫篆笔正在前方,苏浩然二话不说,踹掉布鞋露出脚趾,勾勒住羊毫篆笔在掉落的宣纸上开始书写。
“喝一壶吧!”
借着酒劲,‘酒’字笔法飘逸绽放才气,看似蜻蜓点水,实则虬劲有力,刚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