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古元制拍拍手掌,便上来二十五个小童子,他们在台上列了阵,按照呼古元制的指挥,开始变换阵型。
这个矩阵变化极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难以攻进阵心,而且哪怕进去了,也会处在不断变幻的包围圈中,如若这些小童子手中握有兵器,可以轻易格杀意图破阵者。
梁国众臣面色凝重,沉默不言。
呼古元制看着梁国君臣的反应,十分得意。
这时萧樯接到宫人递来的一张纸条,他下意识看向秦真,秦真对着他轻微点头。
萧樯拆开一看,登时眼睛发亮,抽了一根筷子,从台阶上一跃而起,直取其中一个小童子,当萧樯将筷子横在这个小童子脖颈上让他不得移动时,整个阵容溃不成军。
萧樯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阵眼!
众人一齐欢呼鼓掌,高呼太子千岁。
梁王高兴地干了一杯酒,大笑开怀。
呼古元制咬了咬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萧太子真乃军事奇才,呼古…甘拜下风。”
秦真微笑不语,端起果酒抿了一口。
小童子们快速退了场,呼古纯季已经换好舞衣了。
呼古纯季长得十分妖冶,光是站在台上,已让不少人心神摇晃。
只见她起势,旋转,身上手上挂的铃铛随着曼妙的舞姿叮铃作响,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众人渐渐有些沉浸。
忽然,梁国君臣好似都陷入了梦魇之中,面容痛苦。
此时,突然一声铿锵有力的筝音斜刺进来,打破了人们的幻境,令人瞬间回神。
只见秦真抱着绿绮轻抚,这还是当初她从萧樯手上赢来的古琴,铮铮琴音击破了呼古纯季的靡靡铃音。
呼古纯季匆匆结束了舞蹈,行礼退下。
秦真也收起绿绮,起身笑道:“纯季公主的舞蹈实在太过优美,臣女忍不住以琴声相和,望梁王陛下,呼古太子和纯季公主恕罪。”
梁王刚刚也陷入了梦魇之中,好似身处北戎战场厮杀,被秦真的琴音惊醒后,仍心有余悸。
他深知,若是任由呼古纯季舞下去,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思及此,梁王不自然地笑道:“好曲和知音,阿真做得很好,让这场舞蹈更加完美了,哈哈哈哈。”
呼古元制看着秦真,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向着梁王行了一礼:“梁王陛下,贵国钟灵毓秀,人才辈出,实在令我等汗颜。此次求亲,我已有心仪之人,就是这位小姐……”说着用手掌指了指秦真,“不知陛下可否将这位小姐嫁予西川,让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萧樯与秦相闻言勃然变色,萧樯就要出声斥责,被梁王按下。
“呼古太子有所不知,这位乃是我朝丞相之女秦真小姐,已与我儿定亲,乃未过门的太子妃,不可再许配他人。可惜孤膝下尚无适龄公主,只好请呼古太子另择贵女。”
呼古元制一笑,看着纯真无害:“既如此,那可真是可惜了。”虽嘴上如此说着,脸上却丝毫不见遗憾之情。
秦真脸色冰冷地看着呼古元制。
他却恍若未觉,自顾自地回了座。
宫宴之后,萧樯送秦真回府,因为二人已经订亲,比起未婚男女,相处可不拘礼许多,例如此刻,便可同乘一辆马车。
秦真拿出一份名单交给萧樯:“这是萧阳的暗桩和被他收买的大臣名单,此人狼子野心,阿骁务必要小心。”
萧樯打开名单一看,不由有些惊讶,有许多人是他从未怀疑过的,甚至有几个是他心目中的肱骨之臣,没想到也都被萧阳收买了。
“我知道了,阿真费心。”萧樯看着秦真,心中的喜欢克制不住地从眼眸中流露而出。
秦真与萧樯对视一笑,双手轻轻交握。
马车突然停下,燕眉出声道:“小姐,南掌柜派人来请您过去。”
“好。”秦真对着萧樯说:“可能是我母亲的案子查到了什么线索,阿骁先回宫吧,我去一下霓裳轩。”
萧樯点点头:“路上小心。”便先打马回宫了。
秦真来到南巧儿处,南巧儿告诉她,已查到了其中一个假扮山匪的杀手身份,他的妻儿住在京郊西山。
秦真回府禀了秦相,秦相便带人赶去西山找人。
待秦相赶赴西山时,竟然正好遇上前来灭口的杀手。
秦相冷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双方激战后,活捉了两个杀手,为了避免他们自杀,秦相当即让人卸掉了他们的下巴,让他们合不上嘴,果然从他们的后槽牙处弄出了两颗用于事败自尽的毒囊。
秦相将杀手和那母子二人都带回了京都。
那对母子被吓得不轻,女子直言已好几日没有见过丈夫了,她也不知道平时他在做什么营生,只知道他时常出门几天就会带回来一些金银财帛。
萧阳得知派出的杀手被抓了两个活口,急得坐立难安。
本来如果萧阳不派杀手去灭口,秦相也不能从这母子俩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偏偏萧阳做贼心虚,反而落了把柄在秦相手中。
因为事出紧急,萧阳没来得及让人去寻外面的杀手,而是直接让自己私下训练的暗卫去执行这个任务。
这两个暗卫是按照死士的标准来训练的,十分嘴硬,严刑拷打两天也没有说出谁是幕后主使。
秦真知道以后,跟秦相提议:“这些死士一般日常会专门进行耐痛训练,寻常的拷打应该成效不大。女儿曾在书中看过一种精神拷问法,不必严刑拷打,只需要将他们俩分别关在两个完全黑暗的房中,让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番看着他们,不让他们睡觉,只需熬个几日,待他们精神恍惚的时候,便更容易问出信息。”
秦相没听过这个法子,但刑狱中的酷刑已经都使了一遍,确实撬不开这两人的嘴,要是再拷问下去,怕是要将人弄死了。
于是秦相使用了秦真看似温吞的方法,没想到真的逼问出了幕后主使。
他们不认识萧阳,只在训练时见过他两次,只道不知是京都哪家高官家里的清贵公子。
秦真一听便知,正是萧阳!
其实秦真早已怀疑他,毕竟放眼京都,要说与她有仇的,除了萧阳也没有别人了。
在没有证据之前秦真之所以不敢确认,不过是因为她自认这辈子并未与他结仇,都是能避则避。
不是秦真怂,而是她不希望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被仇恨和怨愤填满,没能够好好珍惜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没想到有的人,就像毒蛇一样,哪怕不去招惹他,他也从没想过放过你。
然而他们却无法仅凭死士的供词,便去质证一国皇子。
尤其如今秦真与萧樯有亲,难免会让人以为是萧樯想利用这次机会陷害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