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小妹一番言辞可谓情真意切，让陆机十分感动。
两人推杯换盏来来往往十余个回合后，慷慨大方的陆机当即决定资助这位命途多舛的天才少女五千灵石，让其能更进一步探索她的“阵道”。
每每想起自己此刻的慷慨大方，陆机都不由长吁短叹：
“自己真是个大善人。”
无视掉少女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不和谐音，陆机还是挺满意自己今晚的收获的。
五千灵石。
买一本天下最顶级的功法。
虽然炼气期的自己还用不上，但也很赚，大赚了。
那什么，小说里不经常有这种情节么。主角在前中期收集的意义不明的玩意终归能在大后期派上用场的。更何况自己这次买的还是一眼真的天阶功法？
然而第二天……
“公孙寄！！公孙寄！！你人呢！！人呢！！”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陆机会让对面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当然，不管他怎么急急急急急，公孙寄小妹肯定是不见人的。
倒是公孙季被陆机给嚷了出来。
“道友找小妹何事？呃，道友不会也信了小妹那套有关《天地玄黄阵》的说辞吧？”
“……！”
公孙季看着脸色铁青的陆机，笑着解释：“小妹确实得了机缘不假，但她得到的只是《百阵入门录》残本，并非是《千机百阵图》。道友所见的《千机百阵图》是被小妹调换了封面和初始内容的版本，一时半会，哪怕是天资如道友也是看不出问题的。倒不如说，道友第二天就发现了其中玄机，已经让在下对道友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陆机哪管这么多，揪住公孙季的领子猛摇起来：
“所以你们公孙家招摇撞骗不用负责的吗！吗！”
公孙季摇头：
“道友说笑了，即便是《百阵入门录》残本，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地阶修炼类功法，小妹卖它三千灵石绝对也是值当的价格，绝无‘骗’字之理。”
“等会！？三千？？”
“咦？道友难道是小妹口中那种一万灵石都不讲价的冤大头？”
“***！”
玩家“陆机”因言辞激烈已被系统禁言。
看着陆机失魂落魄的模样，公孙季摇摇头，出言安慰：
“小妹心虚，凌晨已先行离开，不在灵舟上了。”
“所以她昨晚都在耍我？”陆机没好气道。
“倒也不全是吧。至少她对我公孙家的怨气，还有我们之间关于《天地玄黄阵》的分歧，确实不假。”
“哦？”
寄小妹确实是个可怜人。
公孙家虽说家大业大，但一代代开枝散叶，总会有旁支被除籍离开。
寄小妹那一支，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若寄小妹不能筑基成功，便只能离开公孙家，另寻出路。
因此，她从出生后，压力便不是一般的强。
灵石没有，功法没有，法器没有，有的只是一声声责问，一句句逼迫。
当然，寄小妹的天资确实不假，资质是接近双灵根的上等三灵根，能够自创阵法的悟性自然更是绝佳。无论怎么来看，筑基对她来说都应当没什么问题。
然而她的眼光显然不在区区筑基上。
“《天地玄黄阵》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奇门遁甲录》记载的万千大阵合作一处的越天阶大阵。一种则是偶有流传的以‘天地玄黄’为阵的说法，小妹她相信的自然是第二种。因此她从不修行我们公孙家乃至现在通行的一切阵法名录，坚决要自行修炼，自行创作，自行提高阵法感悟以待日后能操纵《天地玄黄阵》。这条路，自然很苦。”
“所以她吃得苦全是自找的？然后还要我们这些倒霉蛋来为她分担痛苦是吧？”
“……呃，陆道友果然悟性出奇，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种角度？”
没错，如果公孙寄老老实实修炼，以她这天资很容易就能得到族中资助，天才少女一路顺风顺水是肯定的，公孙家这点气量还是有。
但她执拗叛逆，不走寻常路，那也就只好让修行界教教她世界的丑恶了。
或者让她去教教别人世界的丑恶。
陆机感觉自己很受伤。
自己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回，想要去帮助一位人生失途的无助少女，怎么就上当受骗了呢？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他暗自发狠。
要是他是元婴期大修士，那什么桀桀道人，寄小妹，安敢欺到他头上来！
就算她俩有泼天之胆，自己若是对倪家公孙家兴师问罪，他们敢有半句不是可言？
可现实是自己就一个炼气初期的散修，根本连伸冤的空间都没有！韩霖、公孙寄，倪家、公孙家，哪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今日日记：
五千灵石买了本破地阶功法残本，对修行界的丑恶认识更深了，没用的心境提升了。
公孙寄，公孙家，这个仇我记下了。”
回到灵舟房间里的陆机继续记小本本。
他算是看明白了。
什么狗屁“阵道奇才”，什么狗屁《千机百阵图》，都是骗局，骗局！
先是一顿胡吹海捧，把他这个没见识的小散修夸得飘飘然，真把自己当什么不世出的天才了，连天阶功法的便宜都敢去贪。
再加上少女几次故意卖破绽，让自己以为已经看透了套路，让自己以为难得能和一位孤独的少女结成知心之交。让男人骨子里想在女人面前装比的恶劣本性再也藏不住了。
什么是高明的骗局？让你自认为看破了的骗局那才是高明的骗局！
至于那什么“九转再造丹”……别提了，陆机嘎巴嘎巴吃下去跟吃糖豆一样，屁用处没有，吸收灵气该慢还是慢，显然是个假冒伪劣丹药，也是诱他上钩的道具之一。
而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自己资质实在太差以至于1颗九转再造丹根本没用，陆机表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后，也是唯一一个收获。
那残本的《百阵入门录》。
这也是陆机真正愤怒的根源：
“这啥玩意啊！别说是天阶功法了，地阶的都没这么忽悠人好吗？全都是些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都是些一看就能懂的东西！还不如《阵法入门》来得深奥！不对，我不会最终还是被她给骗了吧！！”
这压根就是公孙寄小妹自己瞎写的半本功法！是个锤子《千机百阵图》？
因此他才气急败坏要去找公孙寄小妹算账。
而现在，公孙季解释说这是半本《百阵入门录》，陆机同样不信！
虽然粗看之下就知道这半本功法确实能用来修炼，比最基本的《吐纳功法》要好上不少，但这种一看就会的玩意你跟我说是地阶功法？
屁！
小爷我自己花半天时间都给补全了！这要能是地阶功法我把我储物袋里的灵石都吃下去！
“今日日记补充：
已经在倪家、公孙家手中吃过大亏，下次遇见百里家、林家的人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修行界套路深，好想回家呜呜呜呜呜。
没用的心境并没能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