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明长老眼皮抬起，瞳仁中倒映出林衍生身影的那一刹，两道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从那一双老目中射出，闪电般地照映在了林衍生的身上。
一道厚重的灵魂之力于同一时刻拢上了林衍生的躯体，使他皮肤一凉的同时亦是蔓延在了他躯体的每一个角落。
庞大的魂压直接覆盖在了他的心头之上，让他全身毛孔紧缩，意识刹那凝滞。
真魂！
浓浓的骇然在他的心中淌出，林衍生早就知道，武者的灵魂，会随着元气修为的提升而相应增长，一般来说，雄主级武者就能凝聚出“魂泉”，而神国王侯，更是能直接修炼出“真魂”！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识却又是一回事了，此时，在墨明长老这堪称恐怖的灵魂力量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林衍生屏住呼吸，同时心脏狂跳不止，这一刻，他有种被扒光了全身衣服的赤裸之感。
而随着这股灵魂之力逸散而出的，还有一丝丝王侯的凌威之息，亦让他的身躯颤栗不已。
“这就是……神国王侯的气息吗……”
林衍生暗自心惊，他习武时间虽短，但也算见过了一些强者，除去清雨这个异类不算，所见最强者，当属天南郡的雄主总督陶云申。
昔日神国大选时，林衍生也曾正面与陶云申相对，而后者无疑也给了他极大的压迫和危险之感，让他不禁心生畏惧。
那种感觉，就好比将凡人与猛虎置于一笼一样，即使你知道这头猛虎不会把你吞了，但也难免会心生恐惧之感。
但与眼前的墨明长老比起来，陶云申的气势，却是有些不够看了，或者说，差的太远！
因为若是将陶云申比作一头气势逼人的妖兽，墨明长老给他的感觉，便如一座高绝不见尽头的山岳，气韵磅礴，不可撼动，巍峨的让人绝望！
要知道，在猛虎面前，即使是凡人在恐惧之余尚会生出反心，或会拼死一搏，可若是被碾于一座巍峨大岳之下，便是武者也只会心生绝望，生不出丝毫的违逆之心，只因他们太过于渺小！
两者相比，高下立见！
“神国王侯的气机已经至此，可师父当日与那神秘人一战之时……又当如何？”
林衍生不禁又想到了当日清雨离开前与那神秘人一战时所绽放的气场与神威，仅一丝一缕而已，便好似可以倾覆苍天、逆转乾坤！
那等威势，远远不是墨明长老能够比拟的，无疑，这又是一个让他现在连仰望都不能的境界！
自己的路……还很长啊……
林衍生在心里默念。
“唔，修为淬血境中期，根基扎实，甚至已经不输那些世家弟子几分了，小子，你机缘不小呐！”
就在林衍生内心思绪万千时，墨明长老也已经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腱连带着他的五脏六腑、丹田经脉给来回看了好几次了，他收回了感知，似乎有些意外地笑道。
对于林衍生那冷汗涔涔的样子，他并不感到奇怪，或者说，这是意料之中的正常反应。
墨明长老身为王侯，修为境界与林衍生间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墨明长老想，一个眼神就能把林衍生给瞪死个几百回，哪怕只是一丝随着感知外放的威压，对他们来说也无异于天神凌威。
这些年来，不少弟子被墨明长老这一通探查下去别说吓瘫，有好几个甚至都快被吓尿了！相比起来，林衍生这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然，不止是在心性上，林衍生的修为和根基，也让墨明长老有些惊讶。
来之前，墨明长老曾简单地看过林衍生的资料，知晓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平民武者而已，但在他方才的感知，抛开淬血境中期的修为不谈，同等级中，林衍生的根基和修为的扎实程度，分明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世家弟子，甚至已经开始逼近了那些王府的直系传人！
这显然是出乎了墨明长老的意料，和灵体这种生来就有东西不同，根基和底蕴，靠的是后天的磨炼，这与天赋其实关系不大，毕竟再厉害的天才，要是没有合适的指导以及充足的资源供给，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基绝不会扎实到哪去。
能够弥补这其中的差距，林衍生必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机缘！
至于这机缘是什么，墨明长老倒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刨根问底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懒得干涉太多。
墨明长老突然神色一动，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林衍生，嘿嘿笑道:“嘿，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了一点极高层面的阴雷波动，你小子……是不是把璇光的晶髓给贪走了一些？”
“呃……这个嘛……”
听到这话，林衍生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他没想到眼前这老东西的感知这么敏锐，好半晌后才讷讷道:“这个……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呃，也不算贪吧……反正……也是我找到的不是？”
“这才是你不敢去面见璇光的真正原因吧？”
对于林衍生的辩解，墨明长老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没有过多追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笑道:“你放心好了，璇光此次刻画灵纹，本来就不用那么多的晶髓，你提供的九窍幻雷晶已然足够，璇光还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
“而且……”
“你修炼的功法似乎有些意思。”
墨明长老双目微微开阖，一道感知伴随着深邃的目光射出，直直地投射到了林衍生的心口之上:
“凝阴雷为种，扎根于心，铭道于种上，好奇特的修炼之法！”
“而且这股气息，你这雷种的核心，不出意外，当是九窍幻雷晶的晶髓吧？”
墨明长老将感知来来回回地在林衍生心口处穿插了好几遍，而后啧啧赞叹，他猜测，这道功法应该就是林衍生所得的机缘之一了。
“长老明鉴……”
林衍生恭敬回应，脑袋垂下，眼中一片骇然。
虽然墨明长老这次的感知刻意收敛了王侯威压，并没有对林衍生造成任何心魂上的威慑，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凛然，他感觉，自己在墨明长老这等人物面前……当真是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难怪你选择修炼天霄雷法，看来也是知晓阴阳交汇的道理，小家伙野心不小呐。”
墨明长老没有理会林衍生那变幻的眼神，只是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林衍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阴阳相辅的道理，很多武者都明白，但真正走这条路的武者却是很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衍生茫然摇头。
墨明长老接着说道:“因为高收益的同时，阴阳雷同修，亦是代表着极高的修炼难度，毕竟阴阳对立，相生相克，想要将其融合谈何容易？一般武者在这条路上，根本走不了多远！”
说着，他手掌一翻，一个小镜子便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干枯的指节于上一敲，一条紫色毫芒便是飞速掠出，闪电般窜进了林衍生的身体之中。
“这！”
林衍生一惊，刚欲做出什么反应，墨明长老的声音便是响起，阻下了他之后的动作。
“雷灵之体，对于你修炼阴阳雷有着极大的好处，就让我来看一看，你的灵体，到底是几阶！”墨明长老目光炯炯地看着林衍生，低喝道。
既然墨明长老都这么说了，那林衍生自然没法拒绝，心弦紧绷地等待着结果。
咻——
紫色毫芒在林衍生体内四处游走着，时而没入他的血肉之中，数息后渗出，似乎是在探查、检测着什么。
“这玩意……不会真查出点什么吧？”
林衍生心中暗自打鼓，清雨曾经与他说过，他的雷灵之体并不一般，让他最好不要泄露出去，墨明长老这般探查，鬼知道会不会真查出点什么东西！
嗡——
而也就在林衍生心里闪过这般念头之时，一阵银白的微光突然自他的血肉之中浮现。
这阵银光极为玄妙，一经浮现，便是如同屏障般覆盖在了他的部分血肉之上，将激射而来紫色毫芒阻挡大半在外，只有小部分毫光可没入血肉。
“嗯？”
作为身体主宰的林衍生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等异状，当即面色微变，心中波澜顿起。
因为，这一道浮于自身血肉的银光，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林衍生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墨明长老，后者的样子，更是让他惊骇莫名——墨明长老神情淡淡，只是看着手中的镜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道隔绝紫光的存在。
这到底是……
唰——
就在这时，那道紫色毫芒突然从他的身体里钻出，飞回到那小镜子之中。
一个由紫色光芒形成的“五”字，在镜子表面映出。
“哦？”
看到这个数字，墨明长老老眉一动，似乎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林衍生，又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开口道:“按照通灵镜的测试，你的灵体等阶是……”
“五阶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