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次来到凌晨,时隔20年之久的凶手归案。柴宿个人交代均与当年调查证据相符,全城搜捕也相继结束,城市有了不似往日那般的宁静。
叶子文见到柴宿时,正押解上车,准备送往看守所。
在车内被包夹的柴宿有所感觉,眼睛向外看去,与那双可以看穿身体的锐利目光所对视,在对方扬起嘴角后,车队离开了分局。
那是一双让人无法忘却的眼睛,无法形容的压力持续从那双眼中袭来,即使不与其对视,被那双眼睛盯着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事情,如果换成他来审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那件事情……
柴宿带着惶恐,回想叶子文冷峻脸庞上的眼睛。“可怕的人……”细微的低语忍不住从口中脱出。
看到车队离去,叶子文立即拍打眉骨上一点的位置,刚刚那短暂的对视,已经将柴宿所有的特征全部记住,随后的一瞬——事件重演。
办公室,一个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显得不耐烦,桌子上模糊的纸张看不清楚任何文字,画面很低,画面不停的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和瓷砖地面上下翻转着,随后一团纸从天而降。
画面切换。
幽暗的厂房,那个坐在老板倚上的男人此时跪在地面焦虑不安,不停的在说着什么,眼泪鼻涕模糊了他的脸,画面极具抖动后,他的脸、上身,被血快速印成红色。一只手进入画面来回戳他的心脏位置,男人只是摇头,无助的摇头。
画面再度切换。
男人双目圆睁,嘴巴张开到极限,心口处插着一根圆棍,那是资料里出现无数次的凶器。画面急转,看向幽暗厂房的大门,然后镜头急速拉近……一个奔跑的背影,慌张的向一个方向奔跑,画面定格,画中的背影,是个身着校服的孩子。
一切结束,叶子文回到办公区,翻出他的素描本,快速在上面描绘着。
不多时,一张极简的奔跑背影便呈现在纸上,叶子文拿起仔细端看起来。
“呦呵!画画呢,别说还挺好看,挺有艺术感的。”谭家齐的声音在叶子文背后响起。
“湖隅实验小学……”谭家齐不解的推了下眼镜读出背影校服上的文字。
“对,湖隅实验小学,我记得资料里有记录,20年前被柴宿施害的同厂职工儿子,就是这个小学的。”
谭家齐任然不解,看着叶子文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问道:“什么意思?你这副画和20年前的被害者有关联?”
叶子文从沉思中脱离,转头看向谭家齐,回道:“没有关……不,是还不确定。”
刚刚结束了折磨人的全城搜捕,社会趋于非常稳定的时段,起因的案子本身又是一队的,闲来无事备勤又不太可能出勤的二队队员便无事找事做。
石鹭举着哑铃挥汗,安明刚一边吹着水,一边翻书看,薛良正对着手机傻笑,靳萧写着第二份检查。
听到谭家齐与叶子文严肃的研究一张画,似乎又是与一队的案子有关,于是几人不约而同地向他们聚拢。
“什么不能确定?你倒是说说看。”谭家齐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
“额……”叶子文一时语塞,这些东西都是事件重演告诉他的,突然这么一问,得稍微组织一下语言。
“是这样的。”叶子文开口,所有人全部看向了他。“据沈队说,柴宿只承认20年前的案子,可眼下的案子是拒不承认。”
“这行为让我产生了疑惑,那些网上的短视频清楚的拍摄到,柴宿基本是在等着被抓,一队的人也说,在抓捕时非常配合,既然放弃了抵抗,还拒不认罪,这行为本身是很有疑点的。”
“而后也确实另有隐情,据他交代,是因为有人在针对他,所以才无法离开,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么眼下这个受害者,必然是有人刻意模仿,其目的,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让警方再度想起这个已经逃了20年的罪犯?”
“完全遵从这个逻辑的话,我又在想,谁在针对他?是谁最想看着他被绳之以法?”叶子文说着,看向了他的画。
“当然,这是建立在罪犯交代完全成立的前提,如果这些都是柴宿本身的问题,比如长期躲藏的压力导致精神出了问题,这都是有可能的,那么我想的这些也就都不成立了。”
叶子文也没有看到更多的线索,不出意外他看到的是20年前的事件重演,并未看到有人针对他,所以不好把想法定性,除非得到更多可以重演的物证,尤其是私人物品一类的。而且,叶子文并不了解柴宿的性格,所以对于他的行为也只能依靠事件重演来推断,从他本身的重演来看,厂房里的被害者和他脱不了干系。
众人闻言也全都陷入沉思,显然也在想这其中的几种可能。
“不管怎样,我觉得有必要调查走访一下柴宿这些年来的生活圈子,尤其是近些年的,做一个排查。”安明刚出声说道。
目前没有更多证据支持,全凭一人言辞,这是唯一验证和调查柴宿所说真伪的办法。
“我觉得没有必要,一队肯定可以撬开柴宿的嘴。”靳萧肯定的说道。
“但是柴宿被送往看守所了。”薛良提醒道。
谭家齐沉默地推了推眼镜,众人都在为一队如何解开柴宿所交代真伪而出策,甚至起了些争论,于是终于出口打断。
“一队抓捕了20年前的罪犯对吧?而眼下的命案虽可能与柴宿有关,但也涉及了全新的区域——构陷杀人,而且一队现在忙于调查柴宿本身,我想我们可以帮着分担一点,对吧?”
“你什么意思家齐,你要我们也介入调查?”安明刚有些诧异。
他看了看不知期待什么的大小姐靳萧,看了看皱眉不知想什么的肌肉男石鹭,薛良脑子倒是好用,但是查案……堪堪及格吧,也许。谭家齐倒是能独立办些案子,可就那么回事,但凡复杂一些,那也抓瞎。
自己这水平,也就和谭家齐不相上下,就指望这些人去独立办这样一个案子……倒是有叶子文,沈队不止一次提起过他的推理能力。
果然,只见谭家齐重重的拍在叶子文的肩膀,说道:“这不是有叶子文嘛!让我们沈队放心的探案专家!”
闻言,薛良隐蔽的歪了歪嘴角。心想,我到要看看他的办案水平,别到最后案子没破,人也留不住了。
他身后的石鹭也微微皱了皱眉,真是不知道你对他的自信打哪来,不过这倒是个机会,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人离开。
靳萧直接开口:“好主意家齐,这个案子就我们自己来办!凭什么这种大案要案都紧着他们一队啊,我们二队照样可以破获!”
叶子文倒无所谓,只是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必须要看到更多物证才行。
“各位,不管如何,我们现在必须要有更多的线索,来支持或否定这一逻辑,唯有此才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关于柴宿的证物只有一队长的批条才可以调取,这样不是等于告诉他我们要查这个案子吗?”薛良质问道。
“那看来,只能我们自己走访调查了。”谭家齐沉着地看着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