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冬夜,不是用寒冷就可以形容。啜仇水流过的那片土地。像她哺育的民族那样冰冷。
若洛本来是在骞曼的大营外,等候刺杀骞曼成功的吕布。在她的眼里,吕布这个唯一胜过她的男人,是不可能失败的。当吕布被拓跋力微抓入骞曼的大营时,她也认为这不过是吕布的计策而已。
吕布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一点在吕布和她的比试中便可窥探,她唯一要担心的是,如果吕布从骞曼的大营中走出时,不是回到蒲头的大营,她该怎么办?此等人中龙凤杀了岂不可惜?
若洛正在思索,见到拉赫曼从现在营中逃出,心中生疑遂远远的尾随拉赫曼。在她赶上拉赫曼的时候,见到拉赫曼正在欺辱魏文姬,甚感愤怒。
如果说男人是劣等生物,那么拉赫曼就是这劣等生物中的极品。他屡次三番打魏文姬的主意,都是草草收场,居然还不长记性,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想着,若洛抽弓搭箭,掠过拉赫曼的耳边。她本以为,拉赫曼见到她会就此收手。没想到拉赫曼居然向她冲了过来,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娘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拉赫曼的双眼冒着欲望的火焰,一脚踢开躺在他和若洛中间的宋宪,向若洛扑了过去。
二人开战,胜负尤未可知。若洛手中箭,连珠炮般射出。拉赫曼躲箭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前扑后滚,若洛竟未有一箭命中。
如果说若洛是一只雌狮,凶狠而高傲。那么拉赫曼就是一只棕熊,强壮而敏捷。
若洛眼见拉赫曼越来越近,左手持弓,右手持箭,与拉赫曼战在一处。身为女儿家,她不可能有比肩男儿的力量。尤其面对拉赫曼这等天生神力的健儿,只能以轻灵的脚步与拉赫曼周旋。
就在若洛渐感体力不支的时候,河边取水的魏越回来了。眼见若洛和拉赫曼打得难解难分,魏越心中暗暗钦佩,这若洛不仅弓马娴熟,手底下的功夫也不亚于男儿。
当然,他可以看出,拉赫曼并没有出全力,其中缘由,魏越看得明白:拉赫曼想要驯服这匹高贵的雌狮。
“三哥快去帮忙啊!”魏文姬见魏越楞在那里发呆,焦急的说道。
“不……不要!”宋宪挣扎的爬了起来,说道:“速速保护文姬离开。”
二人的话正是魏越犹豫的之处,他加上若洛,不一定能战胜拉赫曼。此时是应该全节义,还是应该保全三人性命呢?他不知道如何做抉择。
魏文姬见魏越还在犹豫,上前把他推向拉赫曼的方向说道:“上啊!三哥,若洛姑娘有情有义,我们断不可弃人而去。”
说话的时候,魏文姬回忆起了鲜卑大营,回忆起了她插向吕布腰间的一刀,她从那时决定,绝不辜负任何一个想要营救自己的人。
魏越知其所想,也不犹豫,抽刀加入了战斗。宋宪此时也缓过来一些了,也加入了战斗。
棕熊,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哺乳动物之一。打击力可以达到四百五十公斤以上,奔跑的速度可以达到五十码以上。
全力投入战斗的拉赫曼,正如棕熊一样,是速度和力量的结合体。饶是若洛、宋宪、魏越三人配合无间,也讨不到半点便宜。更为致命的是——若洛的箭囊中,没有箭了。
没有了箭矢的顾忌,拉赫曼更加勇猛了。迎着魏越全力的踢出的一脚,将魏越整个人掀翻在地,大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上,踩得魏越喷出一口鲜血。
打残了魏越,便是宋宪。宋宪本来就伤得不轻,拉赫曼一拳就把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最后是若洛,拉赫曼也不和她玩了,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弓,然后一把把她扛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若洛仰面摔在地上,眼看着拉赫曼扑了上来,躲是躲不开了,高傲的她怎能受这种屈辱,银牙已经咬在了舌尖上。
就在若洛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一颗石子,重重的打在了拉赫曼的后腰上。拉赫曼本就饿虎扑羊之势越在空中,后腰吃力直接落在地上。
逃过一劫的若洛马上起身,顺着石头飞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右手提三尺剑,左手中牵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一见此人,魏越心中暗叹:天不亡我啊!魏文姬此时站在白衣女子身侧,眼观落在了她手中的剑上,见那剑上逼人的寒光,口中喃喃道:“赤霄剑。”
赤霄剑是高祖刘邦起义时由铸剑师打造。高祖曾凭此剑于大泽怒斩白蛇,开始其帝王一生。剑身仿秦剑,秀有花纹、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镌刻两个篆字:赤霄。“斩白蛇,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指的就是这把剑。
张良归隐时,刘邦曾把赤霄宝剑赠与张良。张良育有一女,嫁于并州豪强严家。出嫁之时,张良将赤霄剑作为嫁妆一并交给了严家,自此严家世代相传。
魏文姬儿时,严家当家曾来家中做客,见过这把剑。后来严家家道中落,也就不曾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苦寒的塞外,又见到这把剑了。
魏文姬看得出神,拉赫曼看得也出神。区别是魏文姬的目光始终在剑上,拉赫曼的目光却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子,这女子一袭白衣,飘然犹如仙气环绕。顿感上天待我不薄,又送来一个天仙般的美人。
女子见拉赫曼缓缓走来,持剑指着拉赫曼说道:“且慢,你我素来无怨,只是见不得你欺辱那位姑娘。如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神仙姐姐说话都这么客气,打架之前还不忘寒暄两句。想着,宋宪站起身来,和若洛一起走向拉赫曼。在他们眼里,白衣女子一定剑术了得,四人合力,定能战胜拉赫曼。
“小心!”拉赫曼突然发难,所有人都心中一紧,几乎是齐声提醒道。
白衣女子却毫不惊慌,拉着女儿闪身夺过,手中的赤霄剑,却已经抵在了拉赫曼的脖颈之上。
“这……这位女侠,你我素……素来无怨,还请……请手下留情。”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拉赫曼更是说话都结巴了。
白衣女子闻言,放下手中剑,说道:“多有得罪。”
白衣女子刚放下剑,拉赫曼便回身一脚。女子轻巧的躲过之后,眉头紧锁,手中的剑再次抵在拉赫曼的脖子上。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拉赫曼再次认怂,哭丧着脸,再次求饶。白衣女子很是大度,再次放行。
拉赫曼灰溜溜的逃走之后,白衣女子走到若洛面前问道:“姑娘可是鲜卑人?”
“嗯!”若洛点头称是,这白衣女子简直就是她的偶像。
“我夫君被鲜卑蒲头大人抓至啜仇水,姑娘可否带我寻他?”白衣女子说话间,眼神中充满期待,生怕夫君此时已遇不测。
“你夫君是……”魏文姬简直多此一问,蒲头带回的汉人,除了吕布都在这里。
“严夫人!”魏越唤了一句,起身走到女子身边,拱手道:“多谢夫人相救。”
“魏越!”刚刚魏越满脸是血,严婧没看清楚,一见此人是魏越,忙问道:“我家夫君尚在何处?”
“吕将军今夜行刺骞曼,应该还在骞曼军中。”说着,魏越示意严婧借一步说话,待离开众人,魏越轻声说道:“吕将军最近甚是奇怪,恐被恶鬼附体。”
“阿嚏!阿嚏!”
吕布在骞曼的帐中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想二骂三叨咕,吕布估计有人骂他了。
骞曼命人四下搜索,都见不到拉赫曼的踪影,正在思索是不是被吕布骗了,被吕布突如其来的喷嚏吓了一跳。
“我啜仇水苦寒,吕将军可是感染了风寒?”骞曼对吕布依然很是客气,此将胆识过人,若能为我所用,恐怕蒲头何惧?
就在两人寒暄之时,拓跋力微进入帐中,两眼满是懊恼,一见吕布便对吕布说道:“力微到底年幼,忘了吕将军爱打诓言。今军中操劳一夜,未见拉赫曼踪影。方才如梦方醒,又被吕将军耍了。”
我发誓,这次我没骗人。拉赫曼那王八犊子,不是耍我,直接游回蒲头那里了吧!吕布知道,和拓跋力微争辩无用,对骞曼说道:“既然拉赫曼不在营中,军中危机已经解除,我先走了。”
“吕将军留步。”说话间,拓跋力微已经抽出刀来。
吕布见拓跋力微小大人的模样,笑道:“我要走,你还拦得住吗?”
“拦不住。”说着,拓跋力微让开帐门,继续说道:“那只好请帐外的一百弓手留客了。”
“好说好说!”吕布大步走出帐门,赫然站在门外的一百弓手面前。这一百弓手,箭在弦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吕布。
“那个……骞曼大人让我出来告诉你们一声,这二半夜的,没事就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