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基之内,繁因众生果果树的氤氲光辉之下,陈子陵将“李菁菁”放下,让她平躺在那座祭台上,从果树的根系中抽取出来两根锁链缠绕在她身上。
——那是曾经属于她们四人的全部因果之力的集合,被他压缩之后转接在果树上,本以为再也不会接触到了,可陈子陵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醒来的,会是谁呢?”陈子陵不禁想道,在他的心里,对于李菁菁四人的感情颇为复杂,他曾经问过自己,那是爱吗,他不知道。
说实在的,自从明了了自己在某些人既定的路上行走,他就一直在寻找突破这条路的方法,和四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在那么一点时间里,四个人对自己感情为何会达到这种地步?莫非是有什么隐藏属性吗?
想着想着,陈子陵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摇摇头,吧完全乱掉的思维给拉了回来,静静等待着“李菁菁”的苏醒。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李悟德等人早就在塔基内部空间的入口处看了许久,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声,生怕打扰了沉睡中的某个人。
突然,紫光与乌光乍现,一次性传送阵的阵纹力量散去,星魂和鲲宙的身影显现,他们走上入口处的石台,恰好看到一众人挡在那里,没有看到里面的陈子陵。
“发生了什么……”鲲宙突然开口,让精神紧绷的众人一个激灵,齐齐转身怒目而视,但是却一言不发。
鲲宙被盯得发毛,后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几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额……这是怎么了,咋一个个跟见了仇人似的?”
星魂眼尖,看到了背对入口而坐的陈子陵,和他前面“李菁菁”的部分身体,说道:“你先安静下来,我们去山顶上说。”
李悟德等人收回眼神,鲲宙这才得以在一帮子人的“威压”下喘息。
他们回到山顶,结界依旧在,不过已经恢复活跃,不再固化,空中散落的花瓣也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阻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洛神的灵魂粒子已经全部聚集在了结界里,只剩下最后的恢复与融合。
“这就是结果。”李悟德说道:“你们看到了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星魂不语,他看着天上在维持着唤灵阵的内蕴宇宙九神,忽然说道:“虽然这是预料之外的一条路,但归根结底,是我们考虑不周——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这也是我和鲲宙来这里的原因。”
“你们来的原因?”李悟德冷笑道:“你们来有什么用?她们死了,被祂的分身彻底杀死,灵魂都消散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重组!”
“……我知道,这也是我来的原因。”星魂不紧不慢,道:“陈子陵黑化的时候,杀死了那道分身,这让本宇宙被封锁的规则解开了一部分,我们已经消失的记忆再度归来——这里面,有我曾经窥探未来时所看到的一切,自然也有方法拯救她们。”
“什么?还有这种事?”南宫清惊讶,不知为何细细回想了一阵,狐疑道:“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属于你们的那部分,陈子陵已经给你们取回来了,”星魂解释道,他看了看结界中的洛神,说道:“况且,洛神的复活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你们的一大助力。走吧,我们去找陈子陵,我会将具体的做法告诉他。”
“我们就不行吗?”李悟德气急。
“你们做不到。”星魂说完就要下山,这时,陈子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不用了,我来了,”他走到星魂面前,不悲不喜,道:“你说吧。”
“真幸运,你没有彻底迷失在那种强大的力量中。”
“那又如何,鲜活的种子已经埋下,迟早都会发芽的。”
“好吧,”星魂似乎有些无奈,说道:“你也看到了,当年罗申也是彻底死亡,被祂用诡计将灵魂完全驱散,分布在整个宇宙中,可是如今,她复活了,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唤灵阵?”陈子陵狐疑,道:“单一的唤灵阵确实能够将已经被驱散的灵魂的灵魂粒子重新唤回,但是无法将它们彻底还原,不能给予人生命,需要在拥有一具新生的身体的前提下,重新构筑一个新的灵魂架构,并且要与原本一模一样,而洛神的身体是菁菁等人的肉身融合而成,她的灵魂架构……”
陈子陵说着,忽然转身看向结界中的洛神,他的双眼亮起看穿一切的光芒,这光芒穿透结界,床头洛神新生的护体神光,穿透她的肉体,直达那隐晦的识藏海深处。
在那里,陈子陵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小人,与洛神别无二致,只是太过虚幻,没有灵气,只是一个简单的架构而已——而这个架构中,充满了他所熟悉的气息——组成这个灵魂架构的一切,都来自被驱散灵魂的李菁菁、伊筱,月儿和魔莲的灵魂架构,而她们四人,都是洛神的残识转世身,或者,都与洛神的复生有着直接的联系。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子陵说出这句话后,一言不发地转身下山,一步步地走向半山腰的塔基内部空间入口。
“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们也该离开了。”星魂面带笑意,说道:
“九神的嫡系传人少了一人,但这并不影响你们以后的行动,好好准备吧,这一次的轮回,就要结束了。”
星魂说着,展开传送阵,将一脸疑惑的李悟德丢在身后,又带着一脸疑惑的鲲宙离开,此地短暂地恢复平静。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李悟德有些转不过弯,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什么也没有。
“神仙对话,不知道。”江离虽然对此事也很关心,但他实在听不进去。
“洛神通过残识一次次地轮回让她们融入修行者的灵魂架构中,然后再所有的残识果实成熟后利用后手取回分成几份的灵魂架构,将之融合……这就是她为什么能在被彻底杀死后时隔这么多年也能够复生的原因。”
南宫清解释道,他看了看山下,心中一丝不安渐渐升腾……
…………………………………………………………………………